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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是被贬官,还是被夺官,张礼都半分惧怕也无,毕竟只要有了清名,便如同有了护身法宝,连天子也未必十分畏惧,又怎会怕上官。

说句难听的,以张礼而今景况,正愁不能大张旗鼓地被天家打压。

唯有受了“大苦大难”,才能得名望,才好在士林间抖擞旗帜,再回头来拿捏。

可在他想象中自己可能会遭受的最重打压里头,也绝不包括被逼着再去北朝。

如果还是去年年末,今年年初的形势也就罢了,彼时小皇帝龙座尚且不稳,大晋百姓还没有个主心骨在,只要太上皇还了朝,到时候龙椅之上,鹿死谁手,犹未可知。

如此,狄人哪怕是想着靠旧皇回归搅动风雨,动荡大晋局势,以利于北朝,也多半会急于把太上皇送回,才好与当今形成牵制。

放在那个时候,自己要是出使北朝,只要多多奉上金银人畜,忍辱负重一阵,等太上皇回了京,早晚都有回报。

可是到得如今,北朝已经败溃至此,当今天子威隆日盛,帝位渐稳,即便太上皇还朝,也未必就能左右局势。

北朝持人如持璧,正奇货可居,因知未必能掀起多大浪花,或许正预备狮子大开口,又怎会着急放人?

而今上现成的理由摆着——国库空虚至此——更不着急要人。

两边都各怀心思,其中磋商,必定旷日持久。

狄贼素来畏威不怀德,如若能从枢密院,哪怕政事堂里头也好出个人还好,最好能有那裴雍——此人把北朝打怕了,有他出面,还能压服一番。

可今次的正使居然是个新任王爷,根本无权无势,能顶个屁用?

等自己去了兴庆府后,碰壁冷眼还是其次,最惨的是半点好也讨不到。

太上皇在北朝,他还能借“忠君”之势挣得名望以图自保,将来再设法转圜,要是太上皇回了京……

“我……下官……北地路远,下官有些年老眼花,恐怕不能胜任……”他喃喃道。

“方才还日行十万步,怎的眼下又年迈眼花了——你这样清流,却不好胡言乱语,将来叫太上皇晓得了,叫天子听到了,叫朝野间知道了,生了误解就不好了。”

“殿下晓得你心中十分记挂太上皇,便是叫你留在京中,想来也日日着急的,除却朝中旨意,还单独下了诏令,而今禁卫就在外头,正等你收拾妥当,就接去城西营中……”

那太常寺卿仍旧笑呵呵的,可看在张礼眼中,也不知是不是自家当真眼花,只觉又是狰狞,又是凶恶。

他明明还未出发,已经仿佛又回了北边那苦寒之地,一时手脚发冷,背脊发凉,口鼻中更是灌满棚中马粪气味一般,叫他眼前金星直冒,几乎不能站稳。

***

次日一早,北上使团就出发了。

数十位使者,又有三百名禁卫,两队护卫随行,上千人规模从宣德门正门出发,足以显示天家重视。

先前朝野议论时候,常有士子官员人说当今对太上皇置之不理,虽有缘故,到底不孝,而今北上使团出发了,却有更多百姓紧张起来,只忧心当真把太上皇迎了回来。

使团经梁门大街,由万胜门出发,绕去坐船,倒叫一路人看得清楚,尤其西门外的集市上,四处汇聚在此处买卖的人看着成千人的使团出发,其中禁卫个个抖擞精神模样,忍不住又做谈论。

“皇上还要大几年才及冠,要是北边那个当真回来了,又带回来许多贪官污吏,他们一姐一弟,辈分又低,年纪又小,人口还少,怎的斗得过?说不得皇位都要被抢回去,到时又该如何是好?”

“好容易熬过来,贼人也撵走了,才过几天太平日子,不会又要倒回去罢……”

“前次带信那个官不是说了,太上皇只求回来,到时候不拘哪个山头寺庙,给他个地方养老便是,不会争椅子坐。”

这话引得周围不少人冷嗤,倒有个蹲着卖秋梨的老妪冷笑道:“这样话不过拿去骗小儿罢了,真个回来了,哪里可能不争?不说他要争,那些一起过去的皇亲国戚,王公大臣一样也要争,你们怕事,我这老婆子才不怕,要我说,最好不要回来,而今陛下年纪小是小了点,皇帝当得就顶顶好……”

她还待要说,被一旁站的老头急忙拿巴掌勒了嘴巴,骂了几句,两口子一时争闹起来。

然则一旦起了头,此处也无官兵,多是尚未还乡、暂居于此的流民,说话间自然少有忌讳,已经往下接了起来。

这个道:“若来问我,也是一样说法!你看先前同北边打成什么样子,现在又是个什么样子?要不是换了皇……要不是得皇上亲临,又换了裴节度领兵,京城肯定是守不住了,再要往南边跑,你我这样的草民,都不晓得还有没有命在……”

有人便道:“什么节度,那裴官人不是晋了枢密副使?而今要唤一声裴相公了!”

“俺方才正同他们说哩,公主这一个驸马选得真个聪明,说不准就是为了今日——最好那裴相公早回西北去,他本就同夏州那个不合,肯定不能眼睁睁看着对头抢了自己小舅子位子去,有他在,这一边好歹有西军在后头撑着,未必十分怕……”

“什么叫‘有西军在后头撑着’?难道就西军得用,咱们城中的兵士便只会眼睁睁看着?你信不信只要有个出头的,俺们这些守过城的就地都能团起来护住皇上同公主!”

众人闻言看去,却见说话那人蹲在卖柿子的摊子边上,一边说,一边从怀里掏出铜板递给那小贩,话音才落,就撑地站起来,又抓过一旁拐杖,皱着眉头,兜起一袋子柿子就走。

那小贩原不晓得,此刻听他言语,又看模样,哪里猜不出对方乃是今次守城时候落了残疾的兵士,忙追上去要把铜板还了。

那人死活不肯收。

小贩不得已跑得回来,又捞了几个大红硬柿子,追了半条街上去,把柿子一股脑塞进对方怀里方才回来。

被这一打岔,诸人感慨一番,话题早被转开。

此处虽在城外,眼见天色大亮,人流却丝毫不比城中差多少,于是各家各自忙起自己生意来,哪里还有闲心去说什么太上皇,只忙着多挣几个钱方好度日糊口。

***

北上的使团出发之后,赵明枝便把此事丢开,腾出手去催着朝中定下平叛将领名单,再又有赈灾抚恤事,北面安排官员赴任,军队轮换,另又将近秋收等等,当真忙个不停。

但诸般之外,还有一桩十分重要的事情,她完完全全交给了弟弟,那便是开恩科。

赵弘对朝中文武,尤其两府官员不晓得多少不满,早就有心亲自抡才,眼下摩拳擦掌,只盼快快选出自己想要的人才来。

他一心要做到十全十美,本来还想要亲自去审各地秋闱试题,然则还未到那一步,甚至开恩科的旨意才下,各路就有无数折子雪花一般飞来。

先是因北地许多地方百姓流离,甚至官员都未曾到位,实在无人筹备秋闱,不少官员奏请或裁撤、或合并县一级考点,但裁撤哪一处,又合并到哪一处,却要拟出一个标准来。

复又有不少在京、在南边的士子请命,只说自家避难南行,一时难以回乡,希望就地科举。

然而更多当地准备秋闱的士子却十分不满,同样上书请命,只说如此行事,占据当地名额,十分不公云云。

另又有不少地方同样请命,只说当地才遭洪涝,正忙于秋收并赈灾,希望推迟秋闱时间等等。

赵弘听得一个头两个大。

这样琐碎细节事情,宗卷档案中自然少有可以参考的,他又满心公允,不愿伤了士子拳拳忠君之心,因想不到真正公平办法,一时急得牙龈都肿了半边。

赵明枝由他忙了七八日,实在心疼,忍不住去劝了几句,赵弘却总是十分倔强,道:“先前就算了,今次阿姐交代我头一回管事,也不是什么棘手的,要是做得乱七八糟,全无公平可言,叫外头人知道了,天下士子知道了,又会如何看我这个皇帝?那样的话,我和夏州那个,又有什么区别?”

赵明枝见他要钻牛角尖,也不死劝,着人带了一竹篓新得的稻穗过来,摆在弟弟面前的桌上,问道:“这些稻子,若给你一炷香功夫,只给你两个帮手,你能平分成十份么?”

说着唤来两个黄门。

赵弘十分聪明,先叫一人去取了秤来,又叫另一人去取了多个同样大小的器皿,自己则是先行大概把稻穗分为十分,等两人回到了,才匆忙称出总重量,复又重新分拣。

三人足足用了两炷香功夫,才将将分好。

赵弘见状不免有些惋惜,道:“若能再给我两个人,多给一点子时间做准备,想来必定能在一炷香里头分好。”

赵明枝笑道:“便是我不算你逾了时,难道这一回就算平分了吗?”

赵弘愣了愣。

赵明枝也不说旁的,只随意捻出两支小小稻穗,在秤上称出一样重量之后,问道:“这是两份是否平分?”

赵弘当即点头。

赵明枝又使人取了五六种不同称来,有大称,有小称,最小的乃是戥秤,可以量至初毫,起量不过五分,最大末量也不过一钱半,连一厘差异都能称量出来。

她把两支稻穗放到弟弟手上,指着那戥秤道:“再去试一试?”

赵弘心中早有准备,此刻依言为之,果然发现自己前一次称量时候,明明称出的是一样重量,而今只换了一杆秤,两边得出的重量竟是相差足有半钱。

他一时无话可说。

赵明枝道:“半钱自然不多,朝廷收粮时候所用器皿,只要平过石口便算合格,若要十分公允,难道要拿这样戥秤一担担粮谷去称?莫说人力不够,便是人力足够,这慢慢称量下起来,岂不误事?”

又道:“但如若换成商贾兑换金银,换成各家贩卖贵重丸药,换成收买香料,难道竟能用大称?”

“所谓此一时,彼一时,又有量体裁衣说法,便是如此了——你样样想要做到极致,其余事情如何能有功夫去做?”

她说到此处,笑着问道:“譬如今日,若给你机会再来一回,你会如何做才能分得最快,分得最准?”

赵弘低头思忖片刻,道:“我当叫王署过来……”

他迟疑一下,又做摇头,道:“我叫王署从御药监中抽调两名黄门过来,他们日日用秤,熟手得很,比我、比其余人更懂得怎么才能做得最快。”

“定了人,再定出规矩,给两人当中干得快的那一个赏赐……”

赵明枝微微一笑,捻起其中一簇稻穗,问道:“便是你把稻穗分得一样重量,是不是就真正公平了?”

赵弘登时呆住。

赵明枝道:“以你我来看,重量一样,自然已经算得上公平,可叫农人来看,那稻杆同稻谷比起来,哪个更好?”

与稻谷相比,稻杆的用处就差太多了。

这样道理,赵弘还是懂的,他当即道:“自然是稻谷!”

赵明枝把方才两支稻穗重新取来,着人将其中稻谷捋下来,又重新称量,今次两支稻穗中分别得的谷子居然差了足足一钱。

赵弘只觉牙又疼了。

赵明枝将稻谷一分为二,问道:“如此,算是公平了吗?”

赵弘本想点头,但是有了方才经历,只觉事情必定不止于此,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

赵明枝笑道:“若我将稻米碾成白米,结果又待如何?”

赵弘听着,脸上早不复先前轻松,他不用赵明枝把话说尽,已经举一反三,道:“若将稻米磨成白米,不同稻谷外皮肯定重量不同,所得白米重量也不同——如若能选,于寻常百姓而言,自然是白米更好。”

若不考虑贮存,哪里还用比?

稻米价钱几何,白米价钱又几何?

赵明枝将两小堆谷子轻轻推到弟弟面前,道:“公平自然要紧,可有些事情,仓促之下,只能尽量公平,譬如发放赈济粥水时候,如若一味纠结真正公平,难道要先称量点数每碗粥水中米粒数量、大小,否则就不公平?于此节反复耽搁,那百姓性命又待如何?”

又道:“而今科举已经停了多年,百业凋零,百废待兴,民间士子却又苦等,如此情况,正待早早抡才,抓大放小,要是事事要做到极致,难道你事事亲历而为?”

“譬如治政之道,杨廷、孙崇二人自然最佳,可而今大事、要事不断,难道不顾轻重缓急,叫他二人全来主持科考、落实细项?”

话已说得如此明白,赵弘又如何还会不懂。

经此之后,他果然再不似先前反复纠结各处细节,等秋闱顺利结束,才从其中认真挑选出色士子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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