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林扭头一看,王兴扑倒在地上,背上『插』了一把匕首,刀柄仍在微微颤抖,却是没有鲜血涌出。
他知主人身有蛇皮宝甲护身,寻常刀剑根本刺不穿,见没有鲜血流出,心下稍安,知是宝甲起了作用。
闪眼见黄鼬已经从房里冲出,离自己已经有一丈多远,他不及细想,奋力将长剑掷出。
“唿”,长剑带着风声直奔黄鼬后背刺去!黄鼬大惊,没想到这个叫洪林的武功如此厉害。
眼看长剑已到身后,就要被刺中,黄鼬急中生智,双脚后抬,身子随即蜷成一团,就听“咔嚓”一声,左脚竟被长剑齐根斩断!
黄鼬真是好样的,一个前滚翻,哈哈一笑,竟不管脚上疼痛,倏忽消失在夜幕里……。
行刺王兴的,正是那个久未『露』面的矮壮汉子,他一刀得手,转身向店外跑去。
他可没有黄鼬的轻功,看起来只是一个壮汉而已,刚刚冲出去几步,眼看就到店门口,忽地斜刺里一根木棍袭来,闪眼一瞧,竟是孙得旺!
这汉子根本没把孙得旺看在眼里,也不躲闪,左手手臂硬生生挡了这一棍,随即右手成拳,一拳打在孙得旺胸口,骂道:“死去吧你!”
孙得旺被这一记重拳打得口吐鲜血,登时仆倒在地!
孙秀英见了,挣扎开安氏,呼喊着“爷爷,爷爷”,跑了过来,抱住爷爷。
只这一阻,潘金、潘树等就已经赶到了。
洪林大喊:“截住他,要活口!”
平时的训练此时派上了用场,潘金、潘树等人听了洪林命令,各自握住刀柄,成三才阵势,挡在那汉子面前,形成一个小包围圈。
那汉子可能觉得有两下子,还想做负隅顽抗,可他冲向任何一方,另两方就如影随形而至,顾了前顾不了后,顾了左顾不了右,一时间竟险相迭出。
潘金等人瞧准时机,一齐发力,三柄长刀一齐砍在那汉子腿上,那汉子立即倒在血泊之中。
潘金等刚要上前捉活的,就见那汉子一咬牙关,嘴角流出一丝黑血,头垂向一旁,潘金上前一探鼻息,已经气绝!
王兴和孙得旺都受伤昏了过去,众人来不及追踪黄鼬的去向,也不来及探查这汉子是如何死的,赶忙查看王兴和孙得旺的伤势。
陈树先看了看王兴的伤势,对洪林道说道:“公子无碍,只是那人力大,肺腑受到撞击,气血翻涌,一时昏了过去,放到床上去,给他扎一针,再服些补血『药』物,明日一早,肯定就能醒过来。”
听了陈树的话,洪林这才稍稍放宽了心,一弯腰把王兴抱起,回房把王兴平放到床上。
陈树拿过自己的『药』箱,取出一盒银针,用酒精棉球擦了,分别在三阴交、足三里、四神聪、神门各扎了一针。
这几个『穴』位可以起镇静作用,也可以调理脾胃内腑。
扎上针,又拿出一盒中成『药』,让洪林掐住王兴口关,令王兴张开嘴来,将『药』丸捏碎,用水送服下去。
忙完王兴,陈树对洪林说:“让公子休息吧,我去看看老孙头。”
“快去吧,老孙关键时刻挺身而出,真是令人佩服!老陈,一定要想办法救活他。”洪林道。
“放心吧,我还能不尽力?”陈树说着,走出房门。
因为有陈树嘱咐,孙秀英一直没有动爷爷,就让他平躺在院中的地上,自已守在一旁低声抽泣,安氏陪着她不停地说着安慰的话。
陈树过来看时,就见孙得旺嘴角、鼻腔仍在出血,连忙一搭他脉搏,脉搏已经很弱,一探鼻息,气息似有还无,就知不好。
“大叔,俺爷爷怎么样?”孙秀英睁大眼睛问陈树。
“唉,姑娘,你爷爷情况不大好。身体太弱了,本身就已经接近灯枯油干,被那汉子打了这一拳,坏了心脉,内脏出血,怕是神仙来了也是无救了。”陈树只能实话实说。
“啊,大叔,你要救救俺爷爷啊!”孙秀英闻言大惊,拉着陈树的手臂哭求道。
“姑娘,别说你爷爷是为阻击凶手受伤,没让谋害公子的凶手逃了出去,就是没有这回事,我也会尽全力救治的。只是,你爷爷伤势太重,我也是没法子。”陈树无奈地说道。
“大兄弟,能不能让老孙头醒过来?也好让她爷俩说上几句话?”安氏见到这种惨剧,在一旁也是泪如雨下,但她毕竟经历的事多,出言提醒陈树道。
“这倒是不难,姑娘,有什么话,尽快说。”陈树嘱咐了一句,拿出一根银针,扎向孙得旺的合谷『穴』。
“嘘……”银针扎下去,孙得旺吐出一口长气,悠悠醒转过来,张开眼,就看到了孙女噙满泪水的双眼,他欣慰地一笑,说道:“贼人跑了么?”
“爷爷,你放心吧,贼人已经死了。”
“那就好,那就好。”
爷孙俩要说些永别的话,陈树和安氏不好旁听,都站起来退到一边。
“英子,王公子是个……大善人,你要好好……听他话。他是个大官哩,有爷爷……这条命,他更不会待你……差了。”孙得旺断断续续地说道。
“嗯,爷爷,俺一定听你的话,好好伺候王公子。”英子含着泪水点头答应。
“俺妮儿……是个有福的人,是个……有福……的”孙得旺含着笑,举起手尽力去『摸』孙秀英的头,还没举到一半,吧嗒一声落了下来,话没说完,就已气绝,脸上还带着欣慰的笑意!
“爷爷!”孙秀英伏到孙得旺的尸身上号啕大哭,令闻者落泪。
她一家五口,三口已经饿死,眼看遇上王公子这个大善人,爷孙俩刚看到活下去的希望,不成想,她爷爷——这世上她唯一的亲人,以这样的方式离开了她,怎么不令她伤心欲绝?
待孙秀英哭了一陈,安氏劝道:“英子,事已至此,不要再哭了,再哭就伤了你的身子了。”
“姑娘,别哭了,估计一会儿官差就来了,我看是不是先把你爷爷的尸身放到柴房,一切等公子醒来再作决定。”陈树说道。
“俺听大叔的。”英子听了陈树的话,收了哭声,坚强地站了起来。
“这孩子真懂事。”陈树见状,不由地暗暗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