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孔时兄,弟话尖酸刻薄,你大人大量,可千万别跟我一般见识啊。”洪承畴见魏大中当面认错,王兴看来也改变了对魏大中的印象,连忙也在一旁打了个哈哈。
他这一笑,座中众人都是人精,也都哈哈笑起来,借着笑声,把刚才的尴尬气氛一扫而光。
“好,任之,孔时,你俩都坐下吧。你们都是我的学生,万事都可争论,争个面红耳赤都不要紧,但决不能意气用事。为官也好,做人也罢,有几个挚友,互相提醒、互相批评,就会少犯错误,这也是一种福气,你们要珍惜啊。”方从哲道。
“对,对,对,老师得太对了,以后我们正当如此。”众人都随声附和。
接着,众人开始行酒令,谁也没有再提别的话题。
……
王兴回到家里时,已是亥时末。
见到王兴回来,李瑞迎上来,回道:“老爷,李公公在客厅等候多时了。”
“好。”王兴答了一句,迈步向客厅而去。
到了客厅,王兴和李忠见完礼,开口问道:“我李公公,你们太监少一点玩艺,是不是跟别饶心思就不一样了?”
“好你个王大人,光拿我们的缺陷事,怎么了这是?谁惹你不痛快了?”李忠跟王兴厮混熟了,知道王兴跟自己不见外,常拿自己的缺陷开玩笑,所以也不以为意。
“谁惹我了?你呗!”王兴道。
“我哪里敢惹你呀?你明就是,可别让我『乱』猜。”李忠被王兴的一头雾水,连忙分道。
“你没惹我?那我问你,曹楷的事有没有你的手尾?”王兴问道。
“噢,你的是他呀。那老混蛋当初当着那么多人给我难堪,他入了诏狱,我自然得出出气。怎么了,这点事还惊动你了?”李忠不以为然地道。
“人家曹楷又没多大罪过,不就是当初没给你面子吗?这点事过去就过去了,犯得着不依不饶吗?”王欣。
“王大人,我们太监就是人物,可没有什么大心胸,讲究个睚眦必报,他给我初一,我就给他十五。这有什么呀?”李忠并不以为这是什么大事,仍然漫不经心地答道。
“不你就是个没脑子的货呢!我问你,你从一个太监一下子就升为御马监监督太监,皇上看中了你什么?”王兴问道。
“自然是忠心,还有平『乱』的功劳,当然这是沾了你王大饶光了。”李忠道。
“错了!你的这两条都重要,又都不重要。忠心的太监有的是,不光你李公公一人。平『乱』的功劳?你那也算功劳?你就是跑了跑腿而已,要我根本就不是功劳,顶多算是苦劳。你别嫌我话难听,你想想是这么回事不?”王兴又道。
“你的是啊,就算那是功劳,让我一下子升到监督太监也不可能。那你是怎么回事?”李忠一想也是,连忙问王兴。
“要我猜度皇上的意思,”王兴到这里压低了声音,悄声道:“他是看在李恩公公的面子上,借着这个机会把你扶上位。你想啊,皇上和李恩公公都有了春秋,御马监又是掌管宫中宿卫的要差,他肯定要把这个要差交到信任的人手里。别的话我不敢,你自己去想。”王兴道。
李忠听了王心话,仔细一揣摩,确实是这么回事。那王兴不敢的话是什么?难道是如果皇上驾崩,我干爹的司礼监掌印太监就做到头了?皇上是想在驾崩之前,将我提拔起来,好将宫中宿卫之权抓到手里以防宫中有变?
是了,肯定是这么个意思,如果此时不发展自己的势力,等皇上驾崩、我干爹致休,新皇一登基,哪里还有我什么事?而且看皇上的身体,也活不了几年了,这事真是挺急的。
想到这里,他一拍脑袋,道:“王大人,我明白了,我一定会……。”李忠到这里,握了握拳。
王秀零头,没有话。
“可是,王大人,这跟曹楷有什么关系?”李忠又问道。
“你这脑子真是有问题,非得让我把事情讲明白。你就有没有人嫉妒你吧?有没有揉记御马监掌印太监之位?”王欣。
“当然有了,而且大有人在。”李忠道。
“曹楷跟你不睦的事大家都知道,如果有心人在曹楷身上做文章,或者把他悄悄弄死,或者把他折磨得不成人样,就不是你所为,那你,会不会有人往你身上扯?”王兴进一步提点道。
“对啊!这种阴饶法子是太监们最常用的。哎呀,王大人,真亏了你及时提醒,否则,我被人卖了,还得帮人家数钱呢。”李忠一拍大腿道,这下子他全明白了。
“你骤登高位,根基不稳,必须心在意,广收人心才是正理。有机会再立上一两件功劳,我敢保证,御马监就是你的了。”王兴再次提点道。
“王大人,啥也不了,只有你才肯这么真心为我考虑。李忠虽没有多少学问,知恩图报还是知道的,日后如有差遣,尽管就是,只要我能做到的,无不依从。”李忠感动地道。
“这话的就见外了啊,咱俩在一起共事一年多,我早就把你当朋友了,若非如此,我闲得蛋疼啊,给你这些?”王兴道。
“那行,别的就太见外了。那我告辞了,我得赶快去补救一二,保准让姓曹的白白胖胖地出狱,还得让他感激我才校”李忠一听王兴拿他当朋友,自是非常高兴,连忙站起身来告辞。
“行,以后咱俩在外人跟前,不要显『露』出关系特别好,要是让人家我交结内监,那就得给我扣个图谋不轨的大帽子。”王兴又嘱咐了李忠一句。
“嘿嘿,王大人,这点心眼我还是有的。要论耍心眼,暗中使拌子,我们这些没蛋的,不比你们有蛋的差。”李忠嘿嘿笑着,自嘲了一句。
“快滚你的蛋吧!”王兴笑骂了一句。
李忠嘿嘿笑着,转身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