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忠和魏忠贤撕打两下,随从们赶快将两人拉开。这可是在乾清宫外,随从们可不敢上前帮着打架。
天启帝朱由校这几天正在设计打造一种可以折叠的床,昨天晚上想到了一个好点子,半夜爬起来画了一张设计图,今日一大早他就起来了,想着赶快把自己的想法变成现实。
忽然听到乾清宫外人声吵闹,忙问太监:“谁这么大胆,竟在乾清宫外吵闹?”
太监回道:“皇爷,是魏公公和李公公。”
天启帝一皱眉道:“怎么回事?大早上吵什么吵?让他们进来。”
魏忠贤和李忠被宣进来,天启帝一看,两人帽子也歪了,衣服也撕扯了,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当即怒道:“大伴,李忠,你们怎么回事?难道不顾脸面了吗?”
“皇上,奴婢昨晚带田尔耕去公干,田尔耕竟然被王兴府里的奴才给杀了,奴婢命东厂去捉拿凶犯,李忠竟然擅自调兵包围了东厂的人,让东厂无功而返。今早奴婢前来准备奏明皇上,正好遇到李忠,李忠就打了奴婢。皇上,李忠擅自调兵,可是谋逆大罪啊,请皇上明察!”魏忠贤跪在地上,边哭泣边诉说着事情经过。
天启帝一听,大怒:“李忠,果有此事乎?”
李忠抬起头,答道:“皇上,魏忠贤昨晚哪是什么公干?他带田尔耕与百名锦衣卫去了奉圣夫人府,意图奸污奉圣夫人,奉圣夫人被逼不过自杀,王府家人听到呼救声前去阻拦,被田尔耕拦住,两人动上了手。魏忠贤趁乱逃走,田尔耕被王府家人所杀。”
“什么?奉圣夫人自杀?”天启帝惊道。
“是,奉圣夫人用簪子戳中心口,流血不止,至今没有昏迷未醒。”李忠道。
“快,快,快,派人去问问奉圣夫人伤情如何?”天启帝朱由校对已经赶来的王体乾命令道。
王体乾连忙派太监去了。
“大伴,你活腻了吗?”天启帝一听客印月重伤昏迷,气得直哆嗦。
“皇上,冤枉啊。奴婢是太监,哪能干那事?奴婢是去问奉圣夫人一些话,没想到她太过敏感,以为奴婢对她有不轨之念,这才引起误会。”魏忠贤头磕在地上,咚咚直响,大声叫冤。
“皇上,是真是假问问奉圣夫人府的人就知道了,如果魏忠贤是有一些话要问,为什么带田尔耕和锦衣卫?奉圣夫人又怎么会因为你问一些话而自杀?皇上,魏忠贤恃着皇上的宠爱,权倾朝野,被人称为九千九百岁,各地都在给他建生祠,所有这些,让他忘记了本份,产生了妄想,这才有了奸污奉圣夫人的事发生,皇上,魏忠贤心怀异志,不可不防啊。”李忠道。
“奴婢冤枉,奴婢冤枉啊。皇上,奴婢一直忠心耿耿,勤勤恳恳为皇上办差,被人称为九千九百岁,或者各地建生祠,非奴婢所指使啊,皇上明察啊。”魏忠贤无话可答,只是一味地喊冤叫屈。
“说说,擅自调兵又是怎么回事?”朱由校又问李忠。
“皇上,魏忠贤逃走后派东厂围了王兴王大人的府邸,奉圣夫人的儿子锦衣卫千户侯国盛带领锦衣卫与东厂的人对峙,奴才听说以后,怕酿出大祸,所以才派兵前去弹压,终于没有发生流血事件。奴才一片忠心,哪有胆子造反?如果奴才没有及时带兵前去,恐怕现在王大人府前已经尸横如山,血流成河了。请皇上明察。”
天启帝朱由校并不是笨人,笨人也不会想出折叠床的点子,相反他的心思很细腻,很快就理清了其中的是非曲直。
魏忠贤**奉圣夫人是实,李忠带兵去支援王府也是实,但他是怕王府吃亏,是为王府出头去了,绝不是什么怕出事,而出兵弹压。至于没有酿成大祸,也确实得益于他这次出兵,只不过他的初衷肯定不是如此。
怎么处置才好?天启帝陷入了沉思。
客印月被辱,无论是不是已经形成事实,都是天启帝不能容忍的,因为他从小到大,都是在客印月的细心呵护下成长起来的。他忘不了亲娘被人毒杀的那个晚上,自己孤零零地无人可以依靠,是客印月及时给自己提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为了防止被人下毒,客印月都是亲自掌管自己的衣食住行,细心到了极致,这才没有为人所趁。
可以说,如果没有客印月,他朱由校不可能活蹦乱跳地活到今天,更别说顺利地登上皇位。
客印月在自己心目中的地位,魏忠贤不可能不知,为什么他敢如此放肆?原因只有一个,这个所谓的九千九百岁已经膨胀到认不清自己了,已经膨胀到以为自己可以为所欲为了。
李忠擅自调兵确实不妥,但宫门紧锁,自己得不到外边的消息,无法及时制止魏忠贤。能制止魏忠贤继续行暴的,大概只有李忠带兵一条路了。
如果李忠害怕魏忠贤不敢派兵,真的,老师府里估计今天早上就已经尸横如山了,而奉圣夫人大概也会被灭口。
如此说来,李忠无过还功劳很大。
又想起老师王兴,朱由校不禁暗自摇了摇头。老师在他心目中跟天人一般,无所不知,无所不晓,无所不能。为什么陕西除了西安以外,一直治理不好呢?仍然哀鸿遍地,民乱不断?难道,他的才华只是限于见识,只会说而不坐做?
奉圣夫人跟老师的事,他当然知道的一清二楚,他以为,当年老师救客印月之后,客印月大概就已经深情暗种了,老师之所以没有把纳她为妾的事明出来,大概也是怕落个交结内宫的名声。
杀了魏忠贤?行吗?天启帝朱由校接着想下去。
魏忠贤这些年帮着自己处理政务,确实很顺手,省了自己不少心。而且外廷大部分都是他的人,自己要是杀魏忠贤,必须得考虑朝堂的反应。
不用说,朝堂上大臣肯定会一边倒的支持魏忠贤,如果自己杀了他,弄不好政务就会荒怠,自己就得丢下心爱的木工事业,重新跟枯躁的奏折打交道。
一想到政务,他就头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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