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家堡暂时诸事落定,王小军和陈觅觅回忆起那风衣人的身姿、语调,一致同意他应该是“她”,陈觅觅思索片刻道:“此人不但是个女的,而且年纪跟咱们差不多大。”
王小军道:“年轻一辈里还有这等高手?”
陈觅觅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这有什么稀奇?”
王小军道:“快别说这种自欺欺人的话了,咱俩难道不是数一数二的人物吗?”
陈觅觅听他这样自吹自擂,不禁翻了个白眼。
王小军又道:“就算是个女的也必定是个丑女。”
陈觅觅忍不住道:“你怎么知道?”
王小军鄙夷道:“打了半天也没发现她是女的,可见丫没胸没屁股。”
陈觅觅无语道:“你伤的怎么样?”
王小军只觉被风衣人拍过的地方剧痛之后接着丝丝麻痒,一运气总是不大得劲,可又不像有大碍的样子,于是摆了摆手。
唐缺手里死死攥着羊皮本,脸色苍白地走了出来,唐家弟子纷涌而上道:“大少爷?”
唐缺厉声喝道:“大太保呢?”
有人喊道:“在这。”
大太保被人打倒在角落里,身上衣服也被剥走,整个人萎靡不振,显然是着了暗算被人冒名顶替,唐缺满腔的怒火无处发泄,见他这个样子又不好再行惩罚,怒气冲冲道:“今天晚上谁也别睡了,跟我守夜!”众人都知道他是怕暗器谱再有闪失,于是唯唯而诺。
胡泰来走上来跟王小军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今天来唐家堡的人应该是‘千面人’,我喊了一声真武剑,他明显吓了一跳,可惜让他给跑了。”
陈觅觅恍然道:“他还是老套路,扮成内部的人扰乱视听,想要浑水摸鱼。”
胡泰来道:“对,他之前显然是不知道暗器谱的所在之处,所以才使了一招投石问路,让唐缺亲自领着他到了地方。跟他配合的那两个人轻功很好,武功不高,正是神盗门的风格。”
王小军道:“幸好阿姨及时发现了对方的诡计,不然咱们还真就上当了。”
陈觅觅皱眉道:“我总感觉不对劲——你们想,神盗门这两次出手,一次是针对真武剑,一次是针对唐门的暗器谱,这两样东西只有在武林里才有特殊的意义,要说多值钱可未必,神盗门是个唯利是图的组织,他们这么费力不讨好是为了什么?难道就不怕引起众怒招来杀身之祸吗?”
王小军道:“别忘了他们还曾想偷我们铁掌帮的秘籍。”
唐思思问陈觅觅:“所以你在怀疑什么?”
陈觅觅道:“我怀疑神盗门背后还有人主使,这人既是他们的主子又是他们的靠山,所以这些小偷们才会如此肆无忌惮。”
王小军道:“难道幕后的boss就是那个平胸风衣姐?”
陈觅觅道:“不会,她太年轻了。”
众人议论纷纷,索性也不再睡。唐门弟子们簇拥着唐缺更是眼睁睁地等天亮。
……
当第一缕朝阳照射在唐家堡时,二太保从门口疾步而回,连声喊道:“老祖宗回来,老祖宗回来了!”唐门诸人一听又惧又喜,急忙列队去门口迎接,王小军他们相互交换了个眼色,也慢慢跟了过来。
不等众人出门,三个人大步走进了唐家堡,当先一个老者短发根根竖起,也不知道是恼怒所致还是平时一贯如此,看得出他此刻正在极力控制着怒火,然而当他看到破败的大门时再也忍不住高声嚷道:“唐家的人呢,都死了没?”
唐缺三步并作两步跑上前去,随即躬身站在这老者面前,竟是连话也不敢多说一句。
那老者正是唐门家主唐德,他看到唐缺第一句话就是:“暗器谱呢?”
唐缺低着头双手将暗器谱捧上,唐德铁青的脸色这才稍有缓解,他一把夺过暗器谱,劈头盖脸道:“几个人,他们是谁?”
唐缺深知唐德暴躁如雷的性子,这是在问他夜袭唐门敌人的情况,他依旧低着脑袋,大气也不敢出道:“回老祖宗,对方一共四个人,至于身份,这个……还没弄清楚。”
唐德手抚破门框,像是呐喊一般打个哈哈道:“好!唐门被区区四个人扫平,居然连大门都给拆了!”
王小军见这老头一副随时崩溃的样子,小声道:“老胡,这唐家大爷可比你师父火爆多了。”唐思思这时也不禁栗生两股,小声道:“别说话!”
说起门,唐门弟子都情不自禁地把目光集中到了王小军身上,唐缺讷讷道:“老祖宗,这门却不是被敌人给拆了的……”
“谁?”唐德又是暴喝一声。
王小军站出人群,指着自己的鼻子道:“我。”
“你是谁?”
王小军道:“我是王小军——您老说话轻点,我耳朵不聋。”
唐德怒眼圆睁,他下意识地往对面的人群里看了一眼,见唐思思果然也在,这才怒道:“你来我唐门干什么?”
王小军慢条斯理道:“我们这次随思思回来,是想把她母亲接出唐门。”
唐德又打个哈哈道:“你来我唐门,拆了我的门,还想带走我的人?”
王小军想了想点头道:“嗯。”
周佳小心翼翼道:“老祖宗,这事说来话长,这几个孩子昨天着实帮了不少忙……”
唐德压根不看她,更再不搭理王小军等人,他平静了一下情绪,一侧身露出了身后的一人来,唐德像换了一个人似的用无比郑重的口气道:“这位是少林派的绵月禅师,你们快来拜见前辈!”
唐德这一行三人,唐德自打进门就一直在发飙,唐傲跟在最末,神情漠然,而夹在中间那人则一直在微笑,这人四十岁出头的年纪,原本的光头有些时日没剃,已长出一茬极短的头发,虽然打着绑腿脚蹬布鞋,也没特意穿僧衣,而是随随便便穿了件过时的衣服,三分邋遢七分不羁,往脸上看,此人面如冠玉、颌下微须,若不是唐德说破他的身份是个和尚,竟是一个十分帅气的大叔。
唐德从进门无论发火、骂人,始终都微微侧着身子,显见得他对这位绵月禅师十分敬重,其实若非事关暗器谱,唐德也绝不会在此人面前失态,这时事情告一段落,老头就赶紧把他隆重介绍给众人,崇敬自豪之意也溢于言表。
王小军见了这位帅气的和尚大叔,不禁好奇地多打量了他几眼,也不知是自己多心还是果真如此,他觉得那绵月禅师也笑吟吟意味深长地扫了自己一眼,随即又把头转向了别处。
王小军忍不住小声问:“这个绵月是什么人?”
陈觅觅在他后面道:“你行走江湖连绵月都不知道?他是少林派掌门妙云禅师的师弟,武林里拔尖的人物!”
王小军好奇道:“我听说妙云禅师也七老八十了,想不到他师弟如此年轻,这么说起来他倒是和你的处境很像。”
陈觅觅道:“别瞎说。”
这时唐门弟子集体向绵月行礼,绵月和和气气道:“大家不必太客气了。”王小军心想自己无论如何是人家晚辈不假,也假模假式地抱了抱拳,绵月又笑咪咪地看了他一眼,对唐德道:“唐兄,唐门遭人偷袭,你是为了我奔波在外才导致如此狼狈,这事儿我既然遇上了就不能不管,咱们屋里细说吧。”
唐德急忙道:“不敢劳烦大师,为了这等小事让大师囫囵觉也没睡一个,这些小的真是该死。”
绵月也不多说,示意唐德在前面带路,这和尚虽然一派温和,但举止投足之间气韵俨然,让人不自觉的有种想要追随的念头。
唐傲经过王小军身边时目不斜视,像是没看到他一样,唐思思讷讷道:“二哥……”
唐傲这才像事不关己地喃喃自语道:“你们不该回来啊。”
唐德把众人带到会客厅,他奉绵月坐了上座,自己坐在下垂首陪同,其余人大气也不敢出,全都贴墙站在两边,唐德所到之处,众人无不屏息凝视,只有王小军吊儿郎当,唐德早就看他不忿,这时一拍桌子道:“你叫王小军是吧,你先给我说说你打烂我大门的事!”
绵月一摆手,乐呵呵道:“唐兄别急,这几位小友我都是第一次见,能否给我引荐一下?”
唐德哼了一声道:“这几个人都是我孙女唐思思的狐朋狗友,哪配称得上大师的小友,至于他们谁是谁,我也懒得知道。”
王小军一笑道:“那我们就自我介绍吧,我是铁掌帮的王小军,也是唐思思的好朋友,唐老爷子想把唐思思嫁给暴发户,思思不同意就跑我那躲了起来,我跟他的恩怨就是这么简单。思思拗了她爷爷的面子,她母亲跟着成了受气包,我们这次来就是想把阿姨带离唐门,让她过几天舒心日子,大师,我的话说明白了吗?”
唐德面有窘迫之色,又一拍桌子道:“大师别听这小子胡说,思思本来是同意这门亲事的,是这小子挑拨是非,在婚礼上当着诸多武林同门的面,他带人把新娘劫走,这种荒唐胡闹的赖皮,谁不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
唐思思本来唯唯诺诺地站在后面,这时听唐德这么说王小军再也忍不住道:“那门亲事我压根就没同意过!”
唐德万没想到唐思思敢当面顶撞他,诧异片刻之后怒道:“看看你跟着这小子学的好!”
王小军道:“您可别乱点鸳鸯谱,我女朋友还在这呢!”
唐德气得发根乱颤,唐门弟子更是个个惊诧莫名,平时要是有人敢跟老祖宗这么说话,他们不用等吩咐就会把各种暗器全招呼上去,不过这会也只有继续惊诧莫名的份儿了……
绵月笑笑道:“唐兄息怒,这是你家务事我就不便多打听了——这位姑娘又是谁啊?”他问的是陈觅觅,这当口他还有闲心一个一个认识新人,这和尚的性子简直可以用奇葩来形容了。
陈觅觅道:“我是武当派陈觅觅。”
绵月吃惊道:“你师父难道就是龙游道人他老人家?”
陈觅觅道:“正是。”
绵月急忙站起道:“哎呀,龙游前辈清风霁月,我平生最遗憾的就是没能亲眼看他老人家一眼,算起来你我乃是同辈,陈姑娘快请坐吧。”他这一站起来,唐德也只能跟着站起,见绵月如此郑重,唐德口歪鼻斜道:“大师……不必如此。”
绵月正色道:“少林武当向来齐名,这辈分万万不能错了,陈姑娘不坐我就不能坐,唐兄你坐着就好了。”
唐德无奈地对陈觅觅道:“大师让你坐你就坐吧。”
陈觅觅道:“我的朋友不坐,我也不能坐。”
绵月大大咧咧道:“那就都坐,都坐。”
王小军自然老实不客气地片腿就坐,顺势拉了胡泰来一把,陈觅觅则也把唐思思按坐下来,于是,在偌大的会客厅里,除了唐门的家主唐德和有德大师绵月有座之外,还有四个小年轻一字排开坐在他们对面,其他人则齐刷刷地站着,这场面忽然就有点尴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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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猜你们又在猜我是不是要断更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