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下了近一个时辰停了,蔚蓝色的天边出现一道绚烂漂亮的彩虹。
米照丽听到雨声息了,四天四夜不眠已是很累,刚才连讲四回,现在需要用些灵物缓缓,道:“暂停歇息一个时辰,稍后讲第六十回牛魔王罢战赴华筵、孙行者二调芭蕉扇。”
已经扩建三倍的木棚被香客填的满满当当,人数多达十余万之巨,照这个驱势,到了第七日能达到二十万人。
这么多人就是往外涌出去也需要一盏茶时间。福乐庄众人随着人流从左侧中间的门出去,瞧到天边挂起彩虹,跟许多香客一样惊呼道:“竟下了雨!”“何时下得雨?”“好漂亮的彩虹。”
大家听故事太入迷,那么大的雨、木棚顶上还有军士放置油布竟不知晓。
谢玲珑抱着小白亲了它的脑门一下,笑道:“多谢小白宝贝施法不让雨水落进木棚。”
小白欢喜的回吻谢玲珑脸颊,道:玲珑姐姐,我高兴做你的宝贝。
和泉护着一人一猫出了木棚,跟着福乐庄众人去茅厕方便,见秦焱、秦淼、唐雨朝他招手,便过去说话。
三位少年围着和泉兴奋激动的谈论着南方的战事。和泉极少开口,每说一句都是精辟将战事分析到位,令三位少年内心折服。
谢玲珑选了一块远离人群偏僻的空地,从空间里取出桌椅家伙、吃食,众小领着下人过来布置。
这几日白天众人都来听米照丽讲《西游》,夜里回长安城里的别院——帝皇公主府歇息。
谢玲珑身为一等供奉,却是十二个时辰都呆在此处。她若困了就借着尿遁到空间去美美睡一觉再出来。
一百余口人露天用起午饭。昨晚从醴泉县赶回来准备春种玉米的何屠夫、何大宝激动跟众人夸赞缂织佛像绣品的大气磅礴、米照丽故事讲得精彩绝伦。
谢玲珑笑道:“外公,干爹昨个来了说如今连外国的使者都知晓丰伢子、唐家四位姐姐、丽娘的大名,许多使者要用重金购买缂织绣品回国献给各国皇帝。唐家四位姐姐已经名扬四海。”
何屠夫自豪的道:“婉妹子、芹妹子是我的孙儿媳妇。我高兴的很!”
张巧凤、张金金、李喜花望向坐在不远处羞得低头用饭的唐小婉、唐小芹,喜欢的连连点头。
何七雪赞道:“这四个细妹子心灵手巧,绣出的佛像竟让人生出膜拜之念。”
李静笑道:“难得的是不骄不躁。”
谢玲珑却是轻叹一声,低声道:“我听说这几日,许多世家主母找郝伯娘谈小冰姐、小离姐的亲事呢。”
李草儿、吴香草立刻不淡定的走过来。何家五个孙子定了亲,如今该轮到她们的儿子。
李草儿问道:“珑妹子,郝夫人可曾答应哪家?”
吴香草急得低声道:“珑妹子,你五舅不在,我又什么都不懂。你可得多替你六哥想着亲事。”
何七雪道:“珑妹子,你若能帮着哥哥将冰妹子、离妹子娶来做嫂嫂,我们梦里都笑。”
谢玲珑菀尔不再搭腔。
何屠夫自是极了解外孙女,赶紧放下吃食,拉她到一旁,问道:“珑妹子,今早你就暗示过我,刚才提了又没下文,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直管说来,外公性急等不得。”
谢玲珑便将郝夫人提的事说了。
何屠夫只是眼珠转了一转便大笑道:“这不是什么大事。我这个家主做主应了她了。你快去给她讲,我今个就叫你四舅、五舅回来按她说的立下字据,明日请了官媒将亲事定下来。”
谢玲珑点头喜上眉梢道:“外公好魄力。您就得这样快速将事给定了,不然若是那些世家大人求着陛下下旨赐婚,两位唐家姐姐就飞到别人府里。”
何屠夫感慨道:“上次正伢子与芳妹子的事把我和你外婆急坏了,马家也急得不行。亏得陛下圣明没有乱点鸳鸯谱。”
那几日何、马两家急得差点让何阳正、马紫芳两天之内拜堂成亲,还是谢玲珑特意跟李静说了此事,李静强势的叫他们别慌,一切按照规矩来办,莫叫外人看了笑话,丢了两家的颜面,给两小人生留下遗憾。
何、马两家这才稳住心神,请了官媒、互换贴子,正式隆重的定亲。
何阳正在何家众孙排行第十一,前头五、六、七、八、九、十哥哥都未定亲,他却定了。好在他有功名,又是何三宝的长子,早些定亲也说得过去。这才未招人非议。
谢玲珑笑道:“陛下这件事做得好,还叫曲公公来知会我们,我领他的人情。”回头望着远处一脸好奇的众人,道:“我这就去找郝伯娘。外公,您去给外婆、两位舅娘说说此事,还是先前知会她们一声好。”
何屠夫道:“我给你外婆说一声。你那两个舅娘让你两个舅舅说去。你快去找郝氏,我怕迟说了她应下别家。”
谢玲珑笑靥如花,道:“郝伯娘最讲信义。外公请放心。我去找她。”
谢玲珑抱着小白,由和泉陪同找到了被几位贵夫人围住的郝夫人。
和泉丹凤眼一瞪,只将杀气泄露一丝,那些贵夫人立刻犹如惊弓之鸟离开。
郝夫人今早见了何屠夫之后,心里就开始打鼓,生怕亲家知道后生气导致三女儿、四女儿的亲事泡汤,这下见谢玲珑满脸笑容的过来,心里感觉好事将至,沉稳的问道:“小玲珑特意找我,可有事情?”
“郝伯娘,恭喜您。我外公应下您说的那件事。”谢玲珑也不吊郝夫人的胃口,将何屠夫的话原封不动的转诉。
郝夫人竟然喜极而泣,比看到四个女儿织的佛像还要激动,连连点头张着嘴巴一个劲的道:“多谢亲家。”
何屠夫那边跟张巧凤说过后,瞧着老妻脸瞬间耷拉下来,把她拉到一旁劝道:“郝夫人把四个女儿都给了咱们,只是想着能不能给她一个外孙子。四个换一个,那一个还不知道以后有没有呢,这笔帐你算不清吗?”
张巧凤疑惑道:“什么叫还不知道以后有没有?”
何屠夫耐心解释道:“四个唐家细妹子嫁给咱们四个孙子,所生的第一个细伢子都姓何,谁先诞第二个细伢子,这个细伢子才姓唐。若是她们都只生一个细伢子,那此事就当没提过。”
张巧凤道:“我都随你。你能想得通,我就不生气。”
何屠夫笑道:“夫人,那这就说好了。日后你可不要反悔。”
如今张巧凤贵为四品诰命夫人,也不觉得“夫人”不顺耳,点点头道:“不反悔。我讲信义。郝夫人命苦,她很硬气,从不喜欢沾别人半点便宜。珑妹子多次请她来庄子小住,她都没有同意。她开这个口相求想必是斟酌好久了。”
何屠夫道:“我的夫人所言极之。此事若换成别人,我都不会同意。郝夫人的夫君为国战亡,如此大英雄岂能无后。唐家有绝世的枪谱、兵书,日后我们的孙子姓了唐,学了唐家枪法,便又是个顶天立地大将军。”
张巧凤自是希望子孙有出息,听到这些话,心里最后的一丝不情愿也消失了。
何屠夫立刻叫何阳庆、何阳武、何阳正带着下人骑灵马去醴泉县叫回何四宝、何五宝。
郝夫人被谢玲珑请过来跟众人坐在一块用饭,望着四个女儿就要帮她达成心愿忍不住激动的抹泪,女儿们乖巧的过来围着她关心的问候,她怕事情未成说早了万一泡汤不好,始终不说。
唐小冰、唐小离感觉到谢玲珑比往常待她们更加亲热,隐约有所感觉,脸红低着头不语。
黄昏前,何二宝、何四宝、何五宝与何家三孙匆匆忙忙赶至,见到一直在木棚外头等着的何屠夫夫妻、郝夫人、谢玲珑。
何四宝、何五宝得知是儿子定亲的大事,喜出望外全部听着何屠夫安排,同何大宝、何二宝当场写下字据按上手印,交给郝夫人。
稍后福乐庄的人跟着人流出了第五号木棚,听到何家两孙跟唐家两女定亲,无不兴奋欢喜。
喜讯极快的传播开去,香客们得知唐家四位金花全部落在玲珑供奉的舅舅家,无不惊叹,纷纷道这是菩萨牵的红线,让绣佛像的四姐妹嫁到菩萨庇护的福贵人家。
那些娶不到唐家姐妹的世家贵妇,竟旧事重提说起去年四姐妹名声受损,被香客们讥讽吃不到葡萄显葡萄酸。
谢玲珑意想不到的是,两位哥哥定亲竟给佛教的宣讲增添了喜气和人气。半个时辰之后,佛教宣讲的人数再次攀高。
亥时二刻,福乐庄的人已经回到长安城别院歇息睡下。李静、江氏岁数大磕睡少,便如同往日般在偏厅坐着喝灵茶聊家常,说着今个突来的喜事。
江氏见李静一脸羡慕,笑道:“老妹妹急什么,青伢子、城伢子一转眼就大了,到时你也让珑妹子给他们都寻个好堂客。”
李静扑哧笑道:“我那两个小猴子才四岁,怎么着也得十年。”
突然间外头“轰隆”几十声闷响,像是打雷又不像。江氏眼皮都未抬,道:“长安怎么春天雨水这么多,比潭州也不差。”
李静收了笑容,茶杯砰的放在几案,道:“这动静不对劲。紫叶快去外头瞧瞧!”
紫叶忙快走出门,很快面色苍白跑进来,嗓子发紧,道:“主子,西边十里处很大的火,还带着高高的焰火,把天都烧红了。”
李静箭般射出去,被西边大得不能再大的火惊得胸脯上下起伏,失声道:“三十几年前逆臣烧西市的大火都没有这么大。这是哪里着火,火里竟还夹带着冲上天的烟火,这得烧死多少人!”
江氏动作慢些出来,只看了西方一眼,就被吓得毛骨悚然,几十丈高的浓浓黑烟,火光映得半边长安城通亮,这得多大的火才能烧出这般动静。
帝皇公主府周边都是朝中重臣府邸,已经歇下的官员被管家叫醒,得知着了大火,不是直奔皇宫,就是去现场查看火势。一些官员甚至暗幸,外国使者住的驿馆不在西边,不然烧死几个,平唐国如何向外国交待。
半个时辰后,四名将士被总管李丰领着急匆匆赶至跪下,领头的军官道:“帝皇公主,明王叫未将等人来向您禀报,原亮王府走水,现已派御林军前往救助,请您不要担忧。”
李静问道:“火势如何,死了多少人?”
将士们低下头不敢直视。军官恭敬的道:“原亮王府一半房屋烧成平地,里面几百名道教人士危矣。”
李静听着眉头紧蹙,道:“救人要紧。凶手、着火的原因必须天明之前查出来,不然道教信徒认为此事是佛教中人所为,将会引起大乱。”
军官道:“启禀帝皇公主,凶手已在火里烧死,只是身份及纵水的动机有待进一步查证。”
李静疑惑道:“明王这么快就确认凶手?”
军官点点头道:“未将隐约听道教重伤的道士、道姑叫嚷说,凶手是五个人,其中两人是亮王儿子,三个是世子的儿子,都是长安清风观的道士。”
李静听了冷哼一声,挥手叫军士们退下。心道:亮王府是个凶地,里面死人怨气大,活人怨气更大,不出事才怪。
原亮王府大火被御林军带着擅长水法术的灵兽扑灭。
明王审讯几百余名幸存者,让他们在供词上面签字画押,有了大量的人证、物证,得知了前后经过立即向朝廷禀报,并派三千御林军执他的令牌,去佛道宣讲地将白云观观主月普、清风观观主妙海抓捕,直接送进皇宫交给李自原。
经查证放火的五名凶手是亮王、世子的庶子,年龄最大的十二岁,最小的仅有九岁。他们的娘亲被卖到青楼受尽侮辱,本人被送至清风观吃尽苦头,对亮王府、清风观恨之入骨,久而久之聚在一起有了厌世、报复心思。
清风观妙海当时怕同门自制的烟花会爆炸,不敢放在观里,便放置在原亮王府。月普叫妙海拿烟花,妙海匆忙中叫四个道士冒大雨去观里找人去亮王府。
四个道士被淋成落汤鸡回到了清风观,抱怨的领着一群小道士去了亮王府。那五名凶手就在小道士之中,好不容易寻到机会,赶紧凑了一些银钱买了酒菜,说是孝敬四个道士,往酒里放了新炼的蒙汗药迷倒众道士,等到晚上香客归来,便用火石点燃烟花。
五名凶手已脱离红尘,成了清风观的道士。他们犯下纵火杀人涛天大罪,已在引爆烟花时被炸死,清风观观主妙海难逃其责。
平唐国规定,除去朝廷指定的烟花作坊外任何人不得私自制作烟花、不得在人员密集的城府里面存放千斤以上的烟火。道教未经朝廷许可违法自制烟火、将几千斤烟花放在国都繁华地段的原亮王府,这是两罪。
当初月普向李自原借亮王府时,拍胸脯保证不会出事,如今大火几乎将亮王府全部烧毁,烧死香客三百余人、道士三十余人,他便是粉身碎骨也难以抵罪。
清晨,长安百姓纷纷登上西市护墙眺望,原亮王府七成房屋被烧成废墟,四百多具尸体蒙着白布横放于府门外的街道,两千余名将士忙碌的清理现场,整条大街被封锁住,只允许受害者的亲人进来认尸。
十万余名道教香客原本怀疑是佛教的人纵火,在一些不怀好意的道士骟动下,怒气冲冲差点拆了佛教宣讲的七个木棚。
李自原下旨将真相公布于众,道教香客均不敢相信事实。
那些在火灾中幸存的几百名香客,千里迢迢赶来为道教助威,岂料亲朋好友在此丧命,听到将士们的议论,这才得知王府竟是传说中的“凶宅”,无比气愤妙海欺骗他们,跑到道教宣讲的木棚,怒吼叫嚷要求白云七仙给个说法。
白云观观主月普、妙海被抓,道教两名分观主被逐,白云七仙之首的慕容齐云做为白云观少观主,不得不走下宣讲台安抚教徒主持大局。
道教教徒差点放火烧了佛教的七个木棚,若在以往护国寺众僧早就将他们全部打成残废,这次情况不同,闹不好就会演变成几十万佛道教徒血拼,引发长安暴乱,人命关天胜过颜面,暂时代管护国寺僧人的和泉、谢玲珑、五位长老商议决定忍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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