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婴见这个小淫贼,直勾勾看着自己,眼睛转也不转,不免有些慌乱起来。
她闪开目光左顾右盼一会,这才正儿八经的解释道:“天上地下,生灵万物无时不在行走动作,总会有经意或不经意之间,偶尔施放出类似我传你法印的手势。若是没有相应的咒语,便会误设法门误召生灵,徒然扰乱法界,这不就乱套了吗?”
冯义庭这才明白,咒语除了召唤神灵之外的另外一个作用。
虎婴说的不错,普天之下那么多生灵,无时不刻不在行动,或许有人无意间的手势或者动作,跟法符的结设摆弄成一样了,如果没有咒语加持,那不是会乱了套?
到时候人家突然看到跟前冒出一个神或者灵体出来,估计直接被吓死了。
就算没这些东西,如果暗应一个威力强大的法符,凭空结设,到时候不是伤害无辜,滥伤了生灵了吗?他愕然一会,这时赶紧笑道:“知道、知道,我其实明白虎婴姐姐!”
虎婴见他又是坏笑,脸不由更加红了,暗里娇嗔他道:“明白便明白,怎么笑得这么古怪还……如此淫荡,弄得人家心儿乱跳……真是个没羞的坏东西!”
只是胡思乱想之间,心中竟然没由来一甜,赶紧将脸侧开,不去看这坏蛋。
其实冯义庭哪有她想得这么邪恶,她自己情窦初开,这时春心荡漾,全栽他身上了。
她有些慌乱,这时便岔开话题,轻轻叹了一声说:“其实,瑞木的‘木之咒语’。威力极大,能瞬间让法印所用范畴之内的所有树木,全部化为神兵,攻击方式层出不穷,令人谈之色变。只是他怜悯树林生长不易,耗时漫长。化为神兵之后,攻击之时难免会有折损,因此从来不施用此咒,天下倒也没人知道此咒的恐怖之处。”
冯义庭愕然,他见识了虎婴的厉害。属于法力通天的先天灵修者。再见她如此推崇“木之咒语”,明白瑞木的这个法门,只怕十分厉害,恐怕天地都能为之变色。
虎婴这时又轻轻叹息了一声,说:“普天之下。你知道什么法门最为可怖吗?”
冯义庭一愣,他年少气盛。正是想知道天下谁跟谁最厉害的年纪。赶紧便问:“虎婴姐姐,你是说还有比更‘木之咒语’更为厉害的法门哪,那是什么呢?”
虎婴默默良久,这才缓缓说道:“这便是混沌的‘无情诀’,此诀一旦运用,普天之下的山石树木。大地空气,包括一应无情众生,立刻便成为你的劲敌。谁能抗拒这种天地万物皆于之为敌的法门呢?所以,这世界上。其实只有混沌的无情诀是最可怕的。”
冯义庭第一次正面听说混沌的可怕之处,这才明白为何九天十地,都畏惧这个可怕的魔神。因为无论是谁,总会生长在空气或天地之间,如果这所有的一切都变成自己的敌人,修为再厉害的家伙,估计也只有自杀了,活不下去了啊!
他愣了一下,这才郑重起来,这时小心的问道:“这么说,没人能治混沌了?”
虎婴轻轻叹了口气,说道:“魔高一尺,道高一丈。万物皆有物,但天地钧鸿,万物实则是从虚无之中幻化而出。因此唯有钧鸿,才能生万物,也隐万物。”
冯义庭突然明白了虎婴的意思,这就是一个有于无的概论,你无情有情的万物众生,总得有体有形,如果让你化为虚无了,哪里还有什么能量威力呢?
他这才松了口气,知道这个钧鸿老祖,究间是什么境界。
虎婴说到这儿,四下打量一番,对冯义庭说:“我们下洞去吧?”
冯义庭点头,便将云按停了,这时问虎婴说:“下面的深洞,是不是只有这一个出口?”
虎婴仍然有些害羞,这时也不敢看他,轻轻点了点头应道:“嗯,只有这一处。”
冯义庭于是吩咐猛子:“猛子,你拿着斧头,就守在这儿,到时候除了我们,无论什么东西出来只管给它一斧头,砍翻了事!”
猛子点点头应道:“哎!我就守在这儿,只要不是哥哥和虎婴姐姐,出来就砍!”
冯义庭点点头,便让猛子守着洞口,自己带着虎婴朝深洞降落。
虎婴可在这地方受过大难,这时故地重游,神色庄重而严肃,显然是心有余悸。
她带着冯义庭往洞深处而去,渐渐山洞就变得狭窄低矮了,冯义庭见地势变得险要,这时便伸手过去拉住虎婴的手,免得跟她分开了出什么意外。
虎婴的手轻轻一颤,显然是因为害羞之故,这时任他握住,芳心更是乱跳个没休。
不过冯义庭跟牛似的,也没什么异样的感觉,将人家一只纤纤柔荑紧紧抓住,只记得直着脖子前窜,哪里能感觉出虎婴的羞涩和不安?
隔了一会,洞壁渐渐变得开阔起来,前方隐约透出些光芒来了,两人不免一愣,这时一起提高警惕,小心朝前走去。
就在这时,突然一个女孩在浅呤低唱的歌声悠悠传了过来,伤感却忧愁,分明是那曲的情歌。
虎婴听到歌声一愣,立刻正色说:“小心了义庭,只怕妖鱼在惹什么古怪!”
只是话一出口中,立刻发现冯义庭并没理自己。虎婴一愣,这时转过头来,却发现冯义庭突然愣住,这时呆呆望着前方,一动不动!
那歌一传过来,冯义庭便呆住了!他蓦然如被电击中一般、哪儿还听到虎婴的话!
那个时候对冯义庭来说,简直太让他震惊和不敢置信了!
因为,前方悠悠传来的、那个少女所唱的情歌他如此熟悉,就算是死了也绝对不会忘计,这分明是向安波的歌声啊!
那歌声惆怅寂寥,这时一句句传了过来。令人不自觉便浮起忧愁和难过。
“陌生的城市啊,熟悉的角落里。也曾彼此安慰,也曾相拥叹息不管将会面对什么样的结局。在漫天风沙里,望着你远去,我竟悲伤的不能自己,多盼能送君千里只到山穷水尽,一生和你相依……”
听着这如泣如诉的歌声,冯义庭蓦然记起跟向安波在上海第一次见面那夜,俩人信步漫游,最后偷偷躲在公园说话。晚上回来的情形。
夜深了,工厂会关门,冯义庭也不敢逗留太久,怕自己老爸责怪。于是两人便一起离开公园,冯义庭先送她回厂。慢慢便到了工厂门口。
向安波走了,当她朝大门走去时。静静看着自己。唱着正是这首伤心的情歌!
冯义庭愣住了……他突然如此悲伤,是因为仍然清清楚楚的记得,自己听到她对自己唱这首歌的时候,心中蓦然浮起的绝望和感伤!
冯义庭清醒过来,他松开紧紧握着的虎婴的手,慢慢朝前走去……
走过这些低矮的洞巷。眼前突然开阔,就见这是一个巨大的洞厅。
一条阴河从上游流下,汇集到洞厅之后,流进这儿便形成一个不大的幽潭。直径大概只有数十来丈宽,那潭水碧幽如墨,但看上去应该没有多深的样子。
一盏清灯寂寞的挂在直达洞顶的天然石柱上,下面正坐着一个披发女孩,她静静依在石柱之上,将脚浸在潭水之中,默默注视着身下幽深的潭水,正安静而伤感的唱着那歌。
虎婴警惕的打量着那个神秘的女孩,掉过头来正欲提醒冯义庭,却见他神色如痴,这时突然流出眼泪呢喃道:“安波、安波……向安波,你怎么会在这儿?”
虎婴本来是满面疑惑的,这时掉过头来看了看冯义庭便呆住了,她愕然望着冯义庭,就见那个女孩突然停止了歌唱,这时抬起头来,呆呆望着冯义庭,一动不动。
这是一个美丽的女孩,披散的长发加之头顶的清灯,光芒下令她美丽得如梦似幻……她随之清醒过来一跃而起,惊喜之极的尖叫起来:“冯义庭!冯义庭!怎么是你啊冯义庭!”
虎婴愣住了,她突然明白冯义庭、肯定是看到了自己最心爱的女孩。
就在他们来这之前,憨厚的猛子口无遮拦所说的话,让她这个闭守而安静的姑娘羞难自禁,也突然打开了她憧憬的情怀。
因此,她突然就对冯义庭的感觉变了,这是一种在萌动的情怀,羞涩而敏感。
然而正是这种微妙的时节,突然看到冯义庭为另外一个女孩如痴如醉,一下便愣住了。
她忘记了自己的本意,呆呆看着冯义庭,正飞快越过潭水,不顾一切朝那个女孩冲去。
所有在来这之前的假设,一瞬间突然便都崩溃了。
虎婴呆呆打量着激动而期盼的他们。突然感觉如此无助、迷茫,她就这样一动不动,愕然遥望着激动不己的冯义庭和那个女孩,突然忘记了他们来这儿的最初目的……
冯义庭不顾一切的冲到向安波跟前,努力冷静之后,才抑止了将她拥入怀中的冲动,他有些手足无措,不敢相信的望着她说:“你怎么会在这儿安波?”
向安波也安静下来,她害羞的看了看冯义庭,然后垂下头轻轻说道:“你记得我爹所说的丁老教授吗?是她带我来这儿的,我在这儿修习练功……你怎么来了?”
冯义庭听了大为惊讶,这时愕然瞪着向安波,突然记起自己来这儿的目的,他瞪着向安波,很久后才不敢相信的叫道:“你是……她的徒弟?”
“谁的徒弟?”向安波觉察出什么异样来了,她狐疑的盯着冯义庭问:“你认识我师父吗冯义庭,你知道她是谁啊?”
冯义庭直勾勾的瞪着向安波,这才一字一句的说道:“你是千目妖鱼的徒弟?”
“千目妖鱼?”向安波不安的重复了一遍,这时紧张的说道:“我不知道你说什么冯义庭,谁是千目鱼妖我不清楚……快告诉我你来这干什么来了?还有,她……是谁?”
远处,美丽而孤单的虎婴,正默默打量着他们。
回过头去,冯义庭愣了一下,他突然发现贮立在入口之处的虎婴,如此落漠和无助。
他愣了一下……因为那时虎婴的样子,就如同自己最初救她的时候。
如果不是她己经恢复过来的话。
那么,这个美丽的少女贮立的形状和神色,跟自己那时下洞、见到的刚从妖树束缚下解脱的虎婴,竟然惊人的雷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