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刹那让整个天地都失去了颜色。
阿瑶忍着强光的刺痛勉强睁开了眼,目之所及只有一种灰色。
面前高雅的王座之上坐着一个翘着二郎腿的男子,脑后的两只灰色的翅膀挡住了大半张脸,根本看不清楚容貌,只能看见他利落分明的下颌线。
与之前的看见的又不一样,上次是黑色的羽毛,这次是灰色的。
他身上随意披着一件复杂而精美的黛蓝色衣袍,衣袖之下仿佛有星空蕴含其中,栩栩然不停地微微闪烁跳跃,勾勒着象征奇迹的凌源凤尾,银发未梳,慵懒地洒落一地。
还没等阿瑶开口,男子单手撑着下巴,低沉悦耳的声音在空间中响起,“小胖墩。”
这倒是让阿瑶神情一愣,回顾上百年的记忆,没有见过眼前之人,但是总感觉好像在哪里听过这个称呼。
不过话说回来,小胖墩这个称呼,听起来真不爽啊!
哭的鼻涕眼泪都糊在脸上了,身为天道,竟然这般邋遢,简直不忍直视,忘尘很快就收回了视线,冷漠地望着快要被嚼的稀巴烂的月长垣,有点实力,但是根本不够看。
男子的眸光凌厉幽深,“丢人现眼!连只王八都解决不了,还当什么天道?干脆回你的星域找主神玩过泥巴算了。”
烦躁地一挥手,就将目光所及的焦土转移出了视线范围。
本想反驳,但是找不出说辞。
很快便抓住了重点,星域的人?阿瑶飞快抹了一把脸,幽绿的眸子满是愕然地望着他,不由得问出了心底的疑问,“你也来自星域?”
她怎么从来没听说过星域有人来过沧澜界?
忘尘不置可否,从王座上起身,一步步地朝她走来,将地上的尸骨踩出骨折的脆响,身后的景物也开始逐渐消失,仿佛从未存在,很快便悠然自得地站在她的面前。
随意瞥了一眼,就看出了她使用过天道祝福,还是透支了神魂用的,要是他想,一巴掌就能拍死她,愚蠢不堪,不过这一切都跟他没关系。
“我们来做一笔交易如何?”忘尘俯视着阿瑶,没有半点情绪波动,“我帮你杀掉那只王八,以后你将身体的主动权交给我如何?”
“我不贪心,就一天而已。”拥有肉体,他才能真正使用力量。
看似给出了选择,其实只有一条路可走,现在的她,已经使用不了天道之力了,意思就是说,要是眼前的人不出手,大师兄是必死的,阿瑶眼皮快速眨动。
片刻后,哑然失笑道:“我根本没得选。”
眼前的男子身份早就有了猜测—黑羽暴君。
忘尘一米九的身影笼罩着她,影子拖的极长,白皙的手指轻点额面,繁琐的符文萦绕在二人的周围,二人浮空而起,男子的银发飞舞。
随后化作一抹光钻进了阿瑶的身体中,眼若寒星,此刻苏醒的人早已不是阿瑶。
他随意瞥了一眼自己的短手、短腿,忘尘不由得露出几分鄙夷,好嫌弃这个矮冬瓜,还没他种的大葱高。
胸口还被开了一个窟窿,这般窝囊的天道……
啧,他也是第一次见呢。
他还不是没得选?
手指微动,丹田内的万象灵力像个顽皮的孩子一般跑了出来,纷纷聚集在忘尘的周围,流沙飞旋,他的眼眸缓缓闭上,头发开始发生变换颜色,矮小的身体也开始抽条,直到一米七才停止。
银发如瀑,容貌出尘,眉宇间透露着一股绝世的清冷之气,修长的睫毛宛如蝶翼,微微颤动,幽绿的双眸微微一眯,这才从淡淡的嫌弃中舒缓开来,这才是她本该有的样子。
而不是刚才那副鼻涕狗的模样,一看就觉得她小时候吃过鼻屎一样。
目光扫过躺在地上的几人,满眼的轻蔑之色,小辣鸡的辣鸡队友,又看向不远处嚣张的旋龟。
没眼看,简直就是菜鸡互啄,要是在他们那个修真时代,哪还等的到这俩伙人打的有来有回?
恐怕早就连带着他们的祖坟都给刨的个干干净净,骨灰都给扬咯。
双手环胸,懒散地打了个哈欠,随后眼中的杀意泛滥,正好拿来练练手。
葱白一般的手打了个响指,施加在旋龟身上的时间静止解除,明明是眨眼的功夫,却仿佛过了很久一般。
其他人还处于静止之中,汗水和血滴漂浮在空中。
旋龟的眼中满是难以置信,只见迎面走来一个陌生的绝美少女,眼里杀气四溢,那种程度,不知道屠了多少人才有的气势,根本看不清楚她的修为。
汗流浃背,冷汗几乎灌满了整个龟壳儿,脑中只有一个念头,逃!
忘尘身影闪过,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救下了月长垣,随手就甩在了地上,从阿瑶的储物袋中掏出了各种奇奇怪怪的东西,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丹药、符篆啥的还算正常,但是你鱼骨头,狗盆,臭咸鱼就过分了吧!
除了吃的,还是吃的,用着死鱼眼看着掉落一地的东西,饭桶一个!鉴定完毕。
翻了好一会儿才眼神一亮,从里边儿掏出一条毛毯来,直接盖在了月长垣的身上,随后坐在了他的后背上,懒洋洋地翘着二郎腿。
重伤不起的月长垣:感觉被一只成年大象反复碾压,这把是属于脊柱的高端局。
察觉到了旋龟逃跑的意图,忘尘的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弧度,还真是不自量力,双手结印。
“万象领域展开—无间迷域。”
他的声音清脆而慵懒,狂傲不羁,落在旋龟的耳中却是犹如催命符一般,直接在它脑瓜中炸裂开来。
这是上万年来……距离死亡最近的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