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众人走了,天快亮的时候,家里人的才收拾了一下,准备睡觉缓会精神。
也就是这时候,宋应奎才从亢奋状态中醒了过来,两世为人,这是第一次重伤人,想想还真有点后怕。
砍土匪的时候,也就是火气冲了脑门,没做他想,要是人清醒着,说不准就不敢砍了!这场战斗,真没啥技术含量,拼的全是抡了几个月大锤打铁练出来的力量,要不是运气好吃亏的很可能是自己。再有就是左家庄的土匪,并不是什么悍匪,也就欺负欺负附近老实巴交的庄稼人,真遇到狠人,吓破胆的他们。
“家里遭了血灾,我完了找个艺人,忌一下门!”中午吃饭的时候,爷爷宋田顺感觉是有了主意,开始操心起家里善后的事。
“爷爷你看着办吧!我等会到铺子里去一下,晚上的时候回家!要不、晚上让三爹他们也到屋里来吧,家里人多些!”对于忌门这种迷信事,宋应奎不了解但也不阻止,就让爷爷去整吧。
“你三爹们到屋里来,铺子没人看着能成不?”
“铺子里没啥值钱货,再说那边有贾家人还有磨面来的人,土匪不敢来的。”到了冬上,在水磨边排队磨面的人很多,白天黑夜连着磨,—般的土匪不敢打那里的主意。
“哪行吧!你三爹上来,屋里的男人就能再多一口子,土匪要再打咱家主意就得掂量一哈了。对了、你铺子里再有长斧子没?有的话往家里再拿一把,要再有土匪了,你和你三爹两个把狗怂们的腿多砍断几个。”孙子昨晚砍断了土匪的腿,宋田顺一下有了胆气,心中好像不怎么怕土匪了!
“我下午的时候,再打一把拿到屋里来。”本来宋应奎的计划是要给家里做几把刀之类的武器来防身,可昨晚用长斧子砍人的效果来看,用长斧似乎更好一些?自己和三叔都是抡大锤的人,使长斧好像更容易!真弄把刀,还不见得会使!
下午去了铺子,三爹已经从庄上去磨面的人嘴里听到了昨晚家里遭了土匪的事。见到宋应奎,赶紧询问具体情况。听到侄子把一个土匪的腿给砍断了腿,宋学良直呼自己不在家,不然还能再砍断一个土匪的腿。对于土匪,宋家人有着本能的憎恨!
三叔虽然学手艺学的比较慢,但在力道上一点不输于宋应奎,最近打铁,抡大锤的力气活,主要是三叔来干,让他抡着斧子砍人说不准还真能多砍一个人。
打了一把斧子,忙着做了一会活。天快黑的时候扛着斧子和三叔一起带着两个小的赶回了家。说起来,家里好像还得再买一两头牲口,这样从铺子里往家走的时候能有个车坐,省些力气。
回到家里,发现大爷爷也在堂屋,和爷爷一起抬着烟锅子抽烟聊天。昨晚土匪闯家的事件,好像让这老弟兄两人关系缓和了不少。
“奎娃来了?我找你说个事,明晚上你早点回来,直接到杨家堡子,庄上要议过年的时候玩社火的事,你要参加一下。”大爷爷看见宋应奎后,给他说起了话。
“庄上议玩社火的事,我参加干什么?不都是大人们商量着吗!我爷爷去就成了呗!”大爷爷邀请自己参加庄上玩社火的议事会,宋应奎有些不解。记忆中这种事好像没什么年轻人发言的机会,只有参与的份啊。
“今年你得去,我想着要给咱宋家争一个玩龙的差,咱家你爹们弟兄七个,再加上你们弟兄添补着,正好能凑起一把子玩龙的人。我看来看去,掌龙头的活得你来,明晚杨家堡议事的时候,咱爷爷孙子得争一下!”大爷爷一边吐着烟圈,一边说着要宋应奎去参会的用意!
西北边地的社火,主要是走鼓、舞龙、舞狮三大件,再有就是春官大老爷,马排、刷子队,打灯笼、掌旗、小毛驴、敲锣、旱船之类的辅助。一家子人掌一条龙,确实看着挺耍人,可有啥意义哪?宋应奎对庄上春节组织社火队,玩社火的事,本身就没感觉,觉得这玩意就是吃饱了没事干!
在后世物质丰富的时代,春节的时候折腾着热闹一下,未尝不可。现在这个时代,吃饱饭都是费劲事,还弄这么消耗大体力,而没有实际意义的事,真是吃饱了撑的。
“大爷爷、咱非争个玩龙的活干啥?像以往一样,跟着别人打个杂不就行了?前几年玩社火的时候,我打旗的那个活不就挺好?今年我还是打旗吧!再说掌龙头的活,我没干过,也不会玩啊。”既然是吃饱了撑的事,宋应奎就想着能轻省一点,就轻省一点,掌龙头多费体力?还不如混个旗手,跟着社火队打酱油。
“你这娃娃,今年你都十七了,还想着打旗?不是掌龙,就是背鼓,打旗的活哪是娃娃们干的。不争着龙头,就是跟着人背后打下手,你现在也是庄上有了名头的人,不想办法弄个玩社火人前头主事差能成?不会掌龙头,我教你啊,大爷爷我年轻的时候,跟着杨家人掌过二龙头,玩龙的把式偷着全学会了,咱宋家的娃娃里,你最灵,有啥学不会的!”大爷爷很有点怒其不争的训起了宋应奎,想着把侄孙子往人前推哪,结果这家伙自己打退堂鼓。
也是啊,庄上玩社火一般是玩三年歇三年,三年前玩社火的时候,自己还是个半大小子,只能做打旗掌灯笼这种杂活,现在自己都被人当作成人来对待了,怎么可能再捞上打旗这种混事的差事?
“哪明晚我早点回,跟着大爷爷到杨家堡子争掌龙头的差!”不是掌龙就是背鼓,这两样差事都是出大力气的活。同样要出力气,争个掌龙头的活还能出风头,哪就争一下吧。
“好、事就这么定下了!明晚到了杨家堡,你看我眼色行事,该说话的时候硬气一点!庄上的事,该争就要争!我和你爷爷这一辈子,在庄上没啥名望,到了你这一辈,咱家人气这么旺的,可不能再窝窝囊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