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我命令,发射绞车弩!”
“绞车弩准备,绞车弩准备!”
当汉军停止攻击,缓缓退回本阵之后,刘闯再次下令,发射绞车弩。
三百架绞车弩早已准备妥当,三百名力士手持木槌,在整齐的号令声中,同时敲击机括。九百支大弩呼啸着离弦而出,射向虎牢关。好不容易击退了汉军,虎牢关上的曹军士兵正兴奋的大声叫喊。更有几名曹军士兵站在女墙上手舞足蹈,抒发着胜利之后的喜悦之情。
可是没等他们庆贺完毕,汉军的绞车弩便开始攻击。
一名曹军士兵被袭来的枪弩射中,身体被巨大惯性带起来,蓬的便从女墙上飞起,被钉在大纛旗杆之上。
曹朋先是一怔,旋即大声喊叫:“闪避,闪避!”
曹军士兵匆忙间躲到了女墙之后,却看那枪弩从头顶上掠空而过。
更有一支儿臂粗细的枪弩,射中一根碗口粗细的旗杆上。那旗杆被巨大的冲击力拦腰击断,轰隆倒塌下来。两个躲在女墙后的曹军士兵躲闪不及,被旗杆砸中,倒在地上惨叫不停。
“这又是什么武器?”
夏侯忍不住破口大骂。
他没有领教过汉军的绞车弩,可是曹朋却是亲眼见过。
他脸色发白,轻声道:“叔父,这便是汉军绞车弩……去年我们在冀州曾见识过这种弩箭的威力,非常厉害,可覆盖七百步射程。而且在三百步内,能够贯穿铁甲,根本无法防御……去年我们在辽东的时候,也曾想过盗取这绞车弩的秘密,可惜后来被刘闯觉察,功亏一篑。”
三百步内,贯穿铁甲?
夏侯脸色微微一变,不禁苦笑道:“闯儿何来这许多古怪的武器?”
“据说,这些东西都是出自刘闯之手,为此他还培养了一大批有奇巧淫技的工匠……我当时还听说,刘闯正在设计一种名叫‘八牛弩’的武器,其威力较之绞车弩更大,可在五百步内贯穿三层铁甲,射程达一千步之距……他们这次没有使用八牛弩,想来是还没有研制成功。”
“一千步……”
夏侯呆愣许久,轻声道:“若是如此,还打个什么?
打造出一千具八牛弩,只管射箭,恐怕就没有多少人能够抵挡,他刘闯岂不是已天下无敌?”
曹朋没有发表意见,因为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发表意见。
夏侯所言有些夸张,但未尝不是一种可能……如果八牛弩的威力真如此巨大,那还打个什么?两军列阵,一千步的距离便是近七百米。这一轮轮射下来,等靠近对方军阵,估计也死伤殆尽。
想到这里,曹朋忍不住用力甩了甩头,把这种消极的念头丢掉。
“叔父何必涨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这虎牢关城高墙厚,莫说他那劳什子八牛弩,就算是十牛弩,百牛弩也休想攻破……我等只需死守虎牢,他刘闯便奈何不得咱们。当务之急,还是要安抚儿郎们士气,防止刘闯偷袭。”
夏侯这时候也清醒过来,连连点头。
是啊,这个时候,自己怎能流露怯意呢?
想到这里,他朝着曹朋摆了摆手,偷偷从女墙后探出头来向外面看了一眼,而后用力呼出一口浊气。
绞车弩三轮射击,共发射出近三千支枪弩。
其中有一部分射到了城上,但更多的枪弩则没入虎牢关城墙。
刘闯见三轮射击结束之后,再次下令冲锋……这一次,十数架井阑也随同上阵,向虎牢关缓缓靠拢。曹朋一见,连忙下令曹军用弓箭阻拦汉军的冲锋,同时在城中的投石车也抛射出一枚枚巨大的石,试图制止井阑靠近。
汉军的第二轮攻势,随之拉开了序幕……
虎牢之战,从晌午一直持续到了天黑。
见天色已晚,刘闯下令收兵。
今日一场恶战,双方死伤都颇为惨重……刘闯从冀州调拨过来的三千枚天雷火,消耗了近三分之二,绞车弩也因为连续发射,损毁了二十余架。不过,也正是因为这些武器的连续使用,才使得汉军虽数次被击退,但是死伤比之守城兵马还要少一些。可即便是这样,汉军也折损了近千人。同时,三辆井阑被彻底击毁,根本无法修复,更不要说继续投入战场之中。
夜幕降临之后,汉军大营中篝火熊熊。
医护兵奔走于后营之中,为伤兵进行诊治。
刘闯则召集了众将,在大帐之中商议军情……从日间这一场恶战之中,大家对虎牢的情况,也基本上清楚。
“如此强攻,伤亡实在是太大。”
法正沉声道:“虎牢关有曹朋和夏侯两人,都是精通兵法,久经战阵的大将。
主公若这般攻击,恐怕就算是攻克虎牢,也无力继续南下……与主公而言,未免得不偿失。”
“可是,若不能攻破虎牢,何以南下?”
高顺忍不住开口,脸上流露出不快之色。
法正笑道:“孝恭将军莫生气,正并不是说不去虎牢,而是说要尽量智取虎牢,减少伤亡。”
“如何能智取虎牢?”
法正犹豫一下,轻声道:“虎牢关而今陈兵两万,又有曹朋和夏侯这样的大将坐镇,强攻绝非易事。不过,曹军既然在虎牢陈兵,相信荥阳的兵力必然空虚。若可以夺取荥阳,虎牢必然出现动荡。最重要的是,那荥阳若能够攻克,便可以免去主公侧翼之忧,避免曹军夹击。”
在座的,都是知兵之人。
张合高顺也都熟读兵法……
他们马上醒悟过来,若不能占领荥阳,一旦曹军大军抵达,势必会形成对刘闯的夹击。
“那……”
刘闯犹豫一下,轻声道:“我并非不想夺取荥阳,只是那荥阳守将徐晃,也非等闲之辈,想要拿下荥阳,恐怕并非易事。”
法正立刻起身道:“正自投主公帐下以来,甚得主公所重,却无寸功在身。
我愿立下军令状,前去谋取荥阳,为主公抵挡东面之敌……还请主公应允。”
说实话,刘闯对虎牢开战,也的确是有些忧虑荥阳之敌。
而今法正愿意前去,刘闯在犹豫了一下之后,也欣然同意。法正的才干,刘闯非常清楚。或许此时的法正还没有达到历史上迎接刘备入川时的那种地步,但也不可以令人因此小觑。
法正是个很沉稳的人!
他既然说要谋取荥阳,想必已经有了万全之策。
既然是这样,刘闯当然不会阻止,反而饶有兴趣道:“却不知孝直需几多兵马,要谁人相助?”
“我只需五千兵马,请俊乂随行即可。”
张合猛然抬起头,愕然向法正看去。
他没想到,法正居然会选择他为副手……要知道,张合虽然被刘闯拜为十大将之一,可是论其功勋,远不足以独领一军。事实上,张合这个人,属于大器晚成,越老越妖的那种。
在历史上,张合年轻时除了为袁绍手下河北四庭柱之一之外,并没有太多显赫功勋。
而他在投降曹操之后,一开始也是屡经败仗。可这个人善于学习,也能够吸取教训。从最开始只是一个战将,演变到最后,成为连诸葛亮也要为之忌惮的大将,这是一个成长的过程。
若说搏杀两军阵前,冲锋陷阵,张合倒是一把好手。
但他却不明白,法正为何选择了他……
“俊乂有智谋,但是却少有施展的机会。
此次谋取荥阳,俊乂便是关键……有俊乂助我,定可夺取荥阳。”
见法正说的信誓旦旦,刘闯也没有拒绝,于是向张合看去,“俊乂,却不知你可愿意前往?”
“末将听从主公吩咐。”
“既然孝直这般看好你,那就请你随行吧。”
刘闯想了想,便同意了法正的请求。
而后,他又叮嘱了张合几句,便让众人散去……刘闯有一个习惯,大战之后,一定会巡视兵营。这次他渡河攻打虎牢关,对手更是曹朋夏侯这样的人物,刘闯更不会掉以轻心。
他带着董,在大营中巡视了一圈,还在后营中探望了一下伤员,这才返回大帐休息。
刚把盔甲卸掉,却听大帐外亲兵禀报:“法正先生求见。”
刘闯听了也是一愣,刚散会没多久,法正怎么有回来了?不过,他却没有怠慢,连忙道:“快请他进来。”
不一会儿的功夫,法正走进大帐。
他向刘闯躬身一揖,“正深夜前来,实在是有一件事情,必须要与主公商议。
之前,人多嘴杂,正不好开口。如今只主公和正两个人,正心中有一疑问,还请主公释疑。”
刘闯听了这话,心里不由得一咯噔。
他示意法正坐下,而后走到大帐门口,对正打算进大帐休息的董道:“阿丑,我有些事情要和孝直先生商议。你带人在外面守候,三十步之内,不得有闲杂人等靠近。若无我命令,任何人都不得进来。”
“知道了!”
董是有点呆傻,可是对刘闯的命令执行起来,确是非常彻底。
刘闯吩咐完了董之后,便回到了大帐里。
他为法正到了一杯水,而后自己也坐下来,笑呵呵的看着法正问道:“孝直刚才说的太严肃,连我都有些紧张了……好了,现在咱们可以畅所欲言,却不知道孝直心中,有何疑问?”
法正犹豫了一下,轻声道:“主公,与那河内司马氏,究竟是什么关系?”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