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莫言第一次近距离看天阳国最雄伟壮丽的建筑。
绿瓦红墙,金顶飞檐盘龙都因为昨夜的一场雨被冲刷的颜色更加的明亮。清晨的阳光洒下,折射出点点金光,竟让莫言生出恍如隔世之感。
长道回廊上,偶有埋首急行打扮清丽的宫女和太监,更有训练有素列队巡逻的大内侍卫。往来人络绎不绝,但却是各个恪守本分,毫无喧闹之声,处处透露出皇权威严下的井然有序。
“一路上在下都在思考,为何王爷今日进宫会叫上我。”杜松轻声说道,将莫言的好奇的心思拉了回来,“王爷这是为了莫侍卫。”
“为了我?”莫言挑眉,疑惑的看向杜松。
这杜松怕是不知道昨夜楚易寒如何凶神恶煞给她下马威的。若不是她审时度势,现在估计也不会站在他面前,更别说能踏进这禁卫森严的皇宫了。
他是哪里来的信心说楚易寒为为了她做什么事。
见莫言面露疑惑,杜松解释道:“莫侍卫今日是第一次进宫。虽然莫侍卫身手不凡,但对宫里的繁文缛节,规矩禁忌必然不知,而再下是宁王府内除了秦护卫之外,对这些唯一熟知的人。”
“今日王爷叫上在下,定是不放心莫侍卫孤身入内。”杜松眉眼舒展面带得意之色,又补充道:“咋们王爷待下属一直是极好的!”
“王爷在用人上一直秉承着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的原则,也敢于对属下放权。但凡事有利即有弊,这次王府遭挫,也有一部分原因是王爷对那二十人的完全信赖。但就算那名护卫出卖了王爷,王爷依旧派人安置了他的亲人,也安葬了他。更不用说秦侍卫的伤,王爷更是连夜请了陆神医来为他医治。要知道,像我们这种下人,为王爷效命本就是职责所在,死了也就死了,没听说哪个主人能为下人费心费力的……”
一边,杜松滔滔不绝的诉说着对楚易寒的敬佩感恩之情。一边,莫言却对杜松的话不为所动。
“难道楚易寒不是为了他自己的颜面?”莫言出口打断了杜松的话。没办法,她真的不能将一肚子算计的楚易寒和杜松嘴里关爱下属的好主子联想到一起。
好主子能掐着下属的脖子威胁?
好主子能想着法子克扣属下月例?
好主子能眼睁睁的看属下笑话?
楚易寒除了给了她一块颇为好用的令牌,她并不觉得楚易寒哪里对她好了。
“莫侍卫那是对王爷有成见!”杜松脸色涨红,显然已是有了怒气,“再者,别怪我没提醒莫侍卫,对主子要尊称,切不可直呼名讳!”
说完,杜松加快脚步,竟赌气似得与莫言拉开了一段距离。
刚走没几步,杜松心里又开始有些后怕。昨夜的刀光剑影又开始一一闪过他的眼前,虽然心里依旧对莫言有着莫名的恐惧,但好死不死,他方才情绪激动,一时也没多想,重话说也说了,大不了破罐子破摔。光天化日下,难不成他还能把自己劈了不成。
话虽如此,但杜松仍旧下意识的放慢了脚步,逐渐缩短了与莫言之间的距离。
楚易寒是给这杜松下了什么药了?不然就是楚易寒对他们是真的好,而只是对自己例外?
莫言连连摇头否定心中所想,又一再确定自己在往年的任务中并没有与楚易寒结下什么梁子,这才抬脚跟上了杜松。
“请二位在此稍候,待早朝结束,小林子再来通知各位,各位便可以随主子们一同出宫。”引路太监将莫言二人领到了一处宽敞的大院里,话一说完便恭敬的退了下去。
这是一个类似四合院的大院子,离议政殿不过半里的距离,院门上方并没挂上门匾,但院内房顶上却是铺着青红琉璃瓦,飞檐处嵌着朱雀玄武兽,只一眼,莫言便知这院子的与众不同。
院内东西两侧有供人休息的小屋,院内花草林立皆是名贵品种,院中设有大小不等四五张四方石桌,石桌上浮雕花纹栩栩如生,配着镂空石凳,成了这院子里独一份的风景。
院中只四五位男子,两两而立,年岁不过二十上下,各个身穿侍卫常服,体格魁梧,目光矍铄,一看便知是常年练武的人。
往来几位专职服务偏院的太监,皆埋头布瓜果糕点,尽心尽职。
杜松虽然不常进宫,但在场的人多数都是见过他的,莫言却不一样,这是他们第一次见如此年少的人来到此处,特别是那比女子还要白皙的皮肤,让他们对莫言的身份又多了一分探究。
“在宫里,只有皇亲才能带侍卫进宫。所以,这些人都是各位皇子的贴身侍卫。”杜松领着莫言在一石桌前坐了下来,解说道:“当今圣上共有七位子嗣。太子也就是大皇子,以及四皇子、六皇子都是皇后所出;二皇子母亲是柳淑妃;三皇子三岁时不幸夭折;五皇子的母妃是一乐姬,但是已去世多年;最让人头疼的还是那七公主……”
“那宁王?”莫言出声打断了杜松的滔滔不绝,若再让杜松说下去,估计什么皇室密典都会被他给如数抖了出来。比起那些个皇子,她更好奇的是楚易寒的身份,毕竟楚易寒才是她往后每天都必须要面对的人。
据她所知,楚易寒虽然姓楚,但是这一辈的皇子都是玉字辈的,那楚易寒必然不是皇子。
“老王爷与当今皇上是一母同胞的兄弟。王爷与圣上是叔侄关系,自然也是皇亲。”
“哦……”莫言顿时豁然开朗,这才记得莫柏崖曾经给她提起过,楚易寒是世袭的王位。
怪不得那些太监侍卫对他毕恭毕敬。在皇权时代,能享世袭王位的人,真是万中无一。他确实有傲视一切的本钱。
“怎的今日会是杜管家带着个小白脸进宫来?莫不是宁王府没人了?”
一高扬且带着戏虐的男声传来,院内本来已经散开的目光又重新聚集到了莫言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