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易寒的话让莫言脸上一僵,她急忙回绝道:“这种更衣洗漱的小事,属下一人便可,王爷切不用为属下费心!时辰不早了,王爷还是早些歇下为好!”
说完,也不管楚易寒的意思,逃似的奔回了自己的房间。
楚易寒无奈的摇摇头,低头看了眼一旁换下的染血布条,眉头轻蹙。
莫言一回到房间便全身瘫软的倒在床上,自嫌的闻了闻身上的气味,心中想起远在剑阁的丫鬟香茹,只觉现在要是香茹能在此处该有多好,怕是这个时候早已经打好热水在房间里候着她,供她沐浴更衣了。
思及此处,又回想起刚才楚易寒替她换药的一言一行,不由得浅浅一笑,这楚易寒体贴下属的行为还真是让人消受不了啊。
许是经过了一日一夜的打杀奔波,此时倒在床上的莫言还真如楚易寒所想,直接倒头就睡了过去,什么收拾自己衣物,什么整理手臂伤口,如此之类的琐事早就被她忘在九霄云外去了,现在只有休息对她来说才是最大的事。
她是有多久没有这么折腾过了?好像这一回是她来到这异世的头一遭吧!
宁王府这一头,各人都熟睡了过去,但天阳皇宫内的灯火却是彻夜未灭……
因着皇后的生辰,天阳帝自然在寿宴之后便要入皇后的昭阳殿去的。
深夜已过,殿内众人都被潜了出去,整个房间内安静的可怕,只听得轻微的烛芯爆裂的声音。
天阳帝与皇后相对而坐,面色暗沉。
“朕接到消息,今夜宁王出宫后往南山寺方向去了!”天阳帝低沉的声音传来,眉眼中的怒意暗藏,天知道他得知今夜宁王安然身退后的愤怒,此时的勤政殿内早就被他的怒意毁了个稀巴烂,那暗卫的头领也被他一怒之下给赐死。
真是些个没用的东西!这么好的机会,居然白白的让宁王躲了开去,对方只有寥寥两三人,他们还狠狠被打了个落花流水。
没想到啊!没想到!居然宁王府中还有如此多的高手,一夜之间将他的人毁去八成之多!
此时的天阳帝自然想不到那些新生的高手只是楚易寒在短短二十日之内造就的,一心只觉得楚易寒在宁王府内藏了私,且心有不臣之心。
“南山寺?”皇后细眉微皱,这南山寺的名声她听的倒是不少,多年前还亲自去寺庙内上过香,那不过就是一座普通的寺庙罢了,哪里有什么特别之处会吸引她这个侄儿冒着生命危险前去!
“皇上可有派人去南山寺看着?”皇后问道。
据她所知,上一次宁王受挫的目标就是南山寺,她相信虽然皇上在宁王那处并没有讨道什么好,但这一次绝不会放过南山寺这一明显的目标。
“自然是有的!”天阳帝点点头。
现如今的南山寺已经被他连夜派了人暗中包围了起来,一旦有可疑的人出入,他便会在第一时间知晓。
只是到了现在,他还是不知南山寺到底有何物能吸引宁王一而再再而三的前往,且现在他再派人围守南山寺是否为时已晚。据他所知,宁王已然连夜回了京城,怕此时也已经安然回了王府中了。
“对于宁王,皇上下一步的安排如何?”皇后问道,她在二十年前嫁给他的时候,她们就已经是一条船上的人了,如今他们所面对和担心的事情虽然两人并没有直接说破,却都是心知肚明的。
天阳帝挑眉看向皇后,并没有回答皇后的问题,而是意味深长的反问道:“这宁王可是皇后的血亲,据朕所知,皇后可是与你那位亲妹妹关系颇好,怎的现在看来,就像那宁王与皇后有仇一般?”
皇后浅浅一笑,“那皇上不也是宁王的姨父,怎的也与他不对付?”
皇后的反唇相讥让天阳帝神情一顿,隐隐有些怒意,“且不说这些年来他处处与朕作对,就说你这好侄儿三年前自请代替老四出征北疆,开口便向朕要了四十万大军,当时因为老四身体不适且朕还以为他宁王一心为国,故而将兵符交付于他,谁知他回来之后却是给出各种借口不将兵符归还于朕,这行事作风岂不是和当年的……”
天阳帝将之后的话生生咽了下去,眼前仿佛又出现多年前振远将军萧天闵的模样,那时候的萧天闵便是借故说要带兵对抗岭南一带水患,故而拖延上交兵符的时间。
拿朕的兵替自己收获民心,还真是打的一手好主意啊!
而现在的宁王楚易寒和当年的振远将军萧天闵又差的了几分?
身为臣子便应该要有臣子的模样,仗着宁王的身份君不君臣不臣,自从北疆回来后自持军功在手便不再将他这个姨父放在眼里,那他这个姨父为何还要处处随着他的心意?
皇后听天阳帝的话心底感慨,宁王这两年来的作为是完全不将皇上放在眼里,且不说君臣之谊,就说一般的姨父与侄儿,也不应该是此番相处情况,宁王这是要翻了天去啊!
皇后直勾勾的看向天阳帝,心念一转,难道是妹夫去世的时候向他说了什么事,以至于这乖顺的侄儿转了性,又或者是他发现二妹妹的真实死因?
不!不可能!
她做的神不知鬼不觉,连妹夫都不知二妹妹的真实死因,难道当时才刚出生的宁王会知道?
那是绝不可能的!
但是……她明明下的药会让二妹妹这一辈子与孩子无缘,可为何还有楚易寒这孩子出生?
还是说其中还有三妹妹的手段?毕竟三妹妹是嫁给了百草谷的神医……
这三年来发生的一切好像有着什么关联,但又似乎无迹可寻,但若是她多年前的所作所为被人得知,就算皇上不与她计量,但她这皇后的位置也算坐到头了。
皇后心中突然感觉有些慌,脸色也变得十分难看。
此时眼前天阳帝的一张冷脸也如同一把锋利的宝剑一般,一刀刀直直插在她心上,让她感到割肉剜心般的疼。
“皇后可是想到什么?”天阳帝与皇后对视过去,冷冷开口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