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伯达,我们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并不是去想皇帝为何要来我司马家。这件事待我们与陛下见过面后自有答案。我们现在最需要分析的事情是,今后我们司马氏要用什么态度去应对朝廷。”对于这件事情,司马防也想了很长时间,现在长子回来了,他也想听听长子去渤海国学习见闻之后,对此事的一些看法。这件事关乎着司马家长远的兴衰存亡,不能不谨慎对待。
“父亲容禀,儿子只觉得,朝廷现在,不一般,将来必定有所作为。”司马朗虽然接触现在的朝廷不多,但是他觉得朝廷不是原来先帝在位时那种乌烟瘴气的感觉。所以他给出了一个未来可期的评价。
“哦?那我可要听听你的理由。须知从去年陛下继位到现在,一直在穷兵黩武,到处作战。至于治理民政,相比先帝也没有什么大的改变。”司马防饶有兴致地看向长子,想要听听长子的想法。正好之前次子司马懿也和他交流过,他也好对比一下两个儿子看法的异同。
“父亲,大汉衰败的原因,我们都心知肚明。若是当今陛下像先帝一样,或者不能担事,那朝廷也不会有什么起色。但是,陛下与先帝终究是不同的。看似他穷兵黩武,实则一直平定了地方,不仅保住了今后的收成,还消除后顾之忧。从去年到现在,北方四州都已经成为朝廷可靠的后方,连乌桓人都被打的元气大伤。因此,说这是穷兵黩武,儿子是不认同的。”
“再者,虽然朝廷的民生治理之策目前还没有什么变化。但那只是因为朝廷一直忙于作战,暂时无力全面改变。但是从去年开始,朝廷已经有注重民生的苗头了。从渤海国盐场里产出的精盐,就是最好的证明。所以,儿子觉得,假以时日,朝廷必将一改前代之弊病,有所作为,陛下也能成为一代明君。”司马朗分析得比较全面,把自己对朝廷的感悟向父亲和盘托出,以供司马朗参考。
司马朗点点头,长子观察得很仔细,也看到了朝廷背后的改变。确实如司马朗所言,朝廷在一面平定各地战乱的同时,还有余力作出一些微小的改变。可以想见的就是,若是朝廷度过四方诸侯围攻的困难局面,还真是有可能重铸大汉的荣光。
“这些观点,你二弟也曾跟我提过。他和你的看法是类似的。所以你觉得我们应当如何应对朝廷这些变化?怎样做才能对我们司马家更有利?”司马朗点点头,长子和次子大略上的观点一致,这是一件好事。现在就看他们在最后这个问题上如何去想了。
“儿子自然认为是全力襄助为好。将来我司马家自然可以凭借今日为朝廷及时救难的功绩而流芳后世。”司马朗对此很有信心。
“哦?好吧,为父知道了。待到陛下前来的时候,你与为父一同迎接。”司马防听了司马朗的答话,不置可否,只是说了要司马朗陪他迎接刘辩。司马朗有些诧异,父亲竟没有说点什么,不过他倒也没有太纠结,父亲应当也不会有什么为难之处。司马家从高祖时代就是汉室忠臣,现在也只是做到该做的事情而已。他朝司马防拜了拜便离开了。
只是司马朗离开后,司马防却是想起了次子司马懿的话:
“父亲,孩儿此次外出,自是为了探求朝廷兴盛之道。但若是我司马家进入朝堂,必不可只满足于做萧规曹随之辈。父亲若信孩儿,就等孩儿为我司马氏谋得一个效仿霍氏的机会。”
“霍光吗?仲达竟有如此抱负?”司马防喃喃自语道。心里却是慢慢思索着,终于心里也有了一些想法。不过他打算等见过刘辩以后,再下定论。
很快,刘辩就做好了准备,亲自来到了司马氏门外。司马防自然没有拿乔到让皇帝自己进来的地步。他早早地带着长子司马朗在中门外迎接。虽然刘辩这次是微服前来的,没带什么禁军之类的,只带了王越史阿和一些龙影中人保护。但是王匡还是派儿子带一队兵马充当皇帝亲卫,执行开道之类的任务。对此刘辩也不好拂了王匡的意思,也就默认了下来。
他们不知道的是,这一幕对司马防的冲击还是很大的。司马防眯起眼睛,只觉得心中的天平有些动摇、有些开始想偏了。
但是司马防并没有在面上露出来,他执臣子礼,拉着司马朗,隆重地向刘辩行礼。刘辩自然是要赶忙让二人免礼的。众人见过面后,王匡还是带着大队人马回河内官衙去了,把空间留给刘辩等人。毕竟王匡也知道,这司马家可是引起他那蔡璟侄儿特别关注的人家,想必是有什么隐秘之事,还是知道的人少点比较好。
王匡带人离开后,刘辩与司马防心里都知道,真正的交锋,就要开始了。
刘辩随着司马防步行经过司马宅的前院,蔡琰和王越等人紧跟在他的后面。而走着走着,不知不觉间,刘辩一行人是走在了前面,而司马防和司马朗父子竟然慢慢地是跟在最后,微微低头,让人看不见他们的神情。
众人一路走着,一路无话,这让气氛变得有些微妙起来,似乎说说话仿佛是触犯天条一般,让人难以开口。趁司马防父子没有注意,刘辩用眼神询问蔡琰:“琰姐姐,我是不是可以先开口了?”
蔡琰自然是点点头,无论是谁先说话,她都有办法能帮陛下达成目的,因此谁先开口并不会影响什么。
得到蔡琰的鼓励,刘辩也就不客气了,他停下脚步,环顾四周,露出赞许的神色,啧啧称奇。这一下倒是把司马防父子弄得一头雾水,不知道是不是刘辩这位皇帝陛下发现了什么。
难不成,交锋这就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