渤海国南皮城的王府内,刘协、曹操、国渊和童渊几人正坐在一起,商议去平原县的事。
“殿下,臣打探到从平原到南皮的必经之路是马颊河,如今河上的桥梁尽毁,这导致郑师他们不能离开平原。臣已经搜集船只,数量足够,只待明日出发了。”国渊也憋着一口气,他堂堂渤海国相的老师,前来面见天子的当代大儒郑玄竟然被人困在平原县这么一座小县城里,真是令人汗颜。
“子尼不必忧心。康成公是慕名来见皇兄的,他的安危皇兄自然不会不顾。明日我亲自带人去平原县,会一会这个刘备刘玄德。”
“殿下,这……”国渊有些担心,这么危险紧张的行动,自己去就好了吧。渤海王才八岁多,能行吗?
“你可别小瞧我哦,我的国相。”刘协打趣道。他知道国渊不是那种轻视他的人。当年国渊避乱去往辽东的路上遭遇危险,是当时的解渎亭侯刘宏路过时派人救了他。从此国渊不管刘宏如何,也不管世人如何评说,只是为了报恩就忠心耿耿地替刘宏守了二十多年侯府,直到刘宏的儿子回来。人生才有几个二十年呢?这样的人是可以相信的。
“子尼放心,我和童老会保护好殿下的,你就安心接应你的老师他们,我们帮你正面拖住刘玄德。”曹操说道。他现在是北中郎将,都不用刘协出马,他的身份就足以让刘玄德不敢擅专了。不然,就让天子有足够理由吞下平原县乃至平原郡。
童渊也点点头,示意国渊安心。见此,国渊也不好说什么,只能希望一切顺利吧。
休息一晚后,第二日一早,刘协带着曹操国渊等人南下平原,留夏侯渊守南皮城。当队伍行进到安德的时候,乘坐国渊早已准备好的船只渡过马颊河,在安德休息一晚后,又过了一日,一行人来到了平原县。在城门处,众人并未暴露身份,只当作是商人,凭借早就准备好的路引顺利进城。
平原县城倒是被治理的井井有条,街道上的百姓虽然不是个个富态,却也算是平和安乐。可见平原县令也还是有能力之人。刘协和曹操看到这一番场景,对视一眼,都看到了要打硬仗的意味。今天若是用强硬手段与刘玄德冲突,不知道这些百姓是不是会阻拦。
众人一路来到平原县衙,这才亮明身份,命衙役进去通报。不一会儿,便看到刘备带着关羽张飞等一群人出来迎接刘协了。
“平原县令刘备拜见渤海王。”
刘协喊起后,也不拖延,直接进了县衙。关羽张飞见了,都有一些不忿,却被刘备制止。这一幕当然也被曹操和童渊注意到了,曹操眼睛眯起,仔细地打量了一番二人。
进入县衙后,刘协也不客气,直接便说道:“本王听说刘县令无故扣押前往渤海国的郑玄一行人。这些人乃是本王国相的客人,因此本王特向皇兄请命,前来一探究竟。”
刘备拱手答道:“有劳渤海王殿下前来,其实备也是无奈之举。不得不暂时让康成公留在平原县。待到此间事了,自然会送康成公离开的,绝不会让国相大人久等。”
“哦?不知是什么原因,让刘县令有如此无奈之举啊?若是马颊河无桥就不必再说了。本王准备了足够的船只,足够他们去往渤海国了。”
“实不相瞒,有人向本县状告康成公涉嫌讽刺挖苦他人,本县虽不相信以康成公的为人与名声竟会做出这种事,但是既然有此状告,本县就只能按照大汉律法加以调查。在此期间,也只好委屈康成公在平原县呆着了。”
得到刘协授意,曹操也是开口说道:“玄德公,不知本案首告何在?操自认对刑名之学还有些心得,既然事情如此,操可帮忙参考一二。”
“有劳曹中郎问询,事情就棘手在这里。此事乃是由本县官学塾师何平首告的,只是这何平前日不幸溺水辞世了,调查也受到影响,这才耽误了时间。”刘备回答道。
“呵,果真这么巧吗?是不是你为了扣留我老师而编排的借口?”国渊没忍住,大声质问道。
“大胆!”关羽张飞见国渊敢大声对刘备说话,也着急了,又被刘备拉住,示意不可。曹操看向三人的眼神也更加不善了几分,气氛顿时有些紧张起来。
为了证明自己所言非虚,刘备让简雍带国渊去看了何平尸体以及首告书信等物。国渊回来后,有些沮丧,他证明刘备所言非虚。这下事情还有些麻烦了,毕竟原告还死了,说不准郑玄就被牵扯进了命案之中。前面的事情都已经是糊涂事情难以断清了,如果牵扯了命案,郑玄这个当代大儒的名声只怕还要受到更大的冲击。
刘协沉吟一会儿,问道:“本王愿意为郑玄作保,今日想要带走郑玄,并保证不让郑玄离开渤海国,以便刘县令随时调查,可好?”
刘备则答道:“请殿下恕备不能同意。郑康成在本县内遇到这样的案件,本县自然有查明真相的权利。殿下若是带走郑康成,就算他不出渤海国,也会给查案带来极大的麻烦。如此岂能让死者瞑目让真相大白?”
“那刘县令想要如何?”刘协的眼神也像曹操那样变得犀利了。国渊和曹操也没想到刘备这么坚持。其实在大汉,像刘协这样,以诸侯王之尊作保,对于大部分案件来说已经算是有交代了,结果这个刘备根本不吃这一手,看来他所图不小,不然为什么不卖刘协这个面子呢?
刘备也回答道:“此事由康成公而起,本县官学也因此事无法运转。本县认为应当由康成公顶替塾师位置,在本县直至真相查明。”
曹操和国渊在心里直呼“无耻”,一个小小的平原县,就想留下郑玄这样的名士教授官学,若是这刘备有心拖延,岂不是郑玄要给平原县教一辈子的官学?刘协则是定定地看着刘备,好一段时间没说话。刘备也不躲避,不过,他也带着好奇,看了一眼刘协。
刘备从刘协眼里,看到了戏谑、了然与一丝不屑。面上虽然不显,但是心里有些不喜甚至愤怒。而刘协从那一瞬间里,看到的是一种斗志,或者说他非常熟悉的……野心。
刘协忽然就笑了,似乎是漫不经心地问道:“玄德公,是想学建武强项令董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