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袁家等世家的谋划下,洛阳的局势又有了微妙的变化。
袁绍向何进建议,说并州丁原拒不接受召命,现在又打了一个胜仗,恐怕尾大不掉,所以让董卓部驻守孟津渡,以防万一。何进同意了,并下令董卓可以自由渡过黄河。董卓接到命令非常兴奋,这意味着在司隶校尉袁绍的配合下,他的军队可以横行河南郡而没有阻挡。
这道命令虽然绕过了朝廷,但是很快也被其他人所知道。
大将军主簿陈琳表示了坚决反对,称此举乃是“倒持干戈,授人以柄”,但是何进不听。陈琳无奈,用家中有事的借口准备离开洛阳。何太后知道此事,召何进入宫,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劝他勿要如此,何进仍不听,并怀疑太后是受十常侍指使。此事又被张让等人得知,更加恐慌,也愈加愤恨袁家与何进。
何太后没有办法,只得做出安排。她先召见皇甫嵩和朱儁,说明此时情况,希望他们能在关键时候及时掌控洛阳守军。皇甫嵩朱儁知道此时事态严重,纷纷表示一定会挺身而出。接着何太后又召见了张让。
“张让,朕也就不绕弯子了。大将军现在已经被世家架空,吾等想要活命,或者说日后想要报仇雪恨,你知道要靠谁吧?”
“自然是天子。”张让也没有犹豫。
“很好,那这一次,朕希望你们派出一个合适的人到辩儿的身边,告诉他洛阳发生的事情。”何太后说道。
张让明白,以前何太后与天子对外交流,靠的是大将军手上的兵卒。此时太后与大将军不欢而散,太后不放心大将军也是正常的,随即答应道:“谨遵太后吩咐。”说完便准备离开。
在张让即将踏出殿门的时候,何太后的声音又从后方幽幽传来:“记住,你们别把辩儿当作先帝,他也不会是先帝。”张让浑身一震,点了点头,最终才离开。
何太后叹了口气,对贴身女官说:“去唤貂蝉来。”
不一会儿,一个脸色平静,气质冷酷的女官便跟着进来,参见了何太后。
何太后吩咐所有侍候的人都出去,确认四下无人后,方才说道:“任直指,这是朕最后一次给你们任务了。”那女子冷酷的脸上也浮现出一丝不解:“太后,绣衣使者完全可以带您离开洛阳,您为何……”
“哀家累了。”何太后苦笑道,没有再用“朕”的自称。“我原以为我可以做到和熹邓皇后那样,却不曾想我和顺烈皇后那些人并没有什么不同,还差点耽误了辩儿的前途。如今洛阳形势危急,若是我再逃走,岂不是又丢了大汉皇室的脸?任直指,哀家要你带着传国玉玺和天子六印,和张让选出来的人一起去河间,不惜一切代价保护辩儿。”
“太后,为何要让一个常侍去……”任直指,也就是任红昌有些不理解。
“张让会仔细选一个合适的人的。辩儿既然是皇帝,有些事就不得不做。他身边现在只有他那两个小兄弟,都是好孩子。做起某些隐秘的事,当然还是不太合适。”何太后解释道。
“下官明白了。”任红昌并不是笨人,她也明白了何太后的想法。“那我们剩下的绣衣使者,就要成为天子手中最锋利的剑,监视众人,诛灭野心者。”
“是这样,但一定是暗中的,最好连蔡璟和刘协都瞒住。因为再忠心的人,若是知道有你们这样的刺客暗中监视,只怕也会离心离德。除非他们主动提起,你可明白哀家意思?”
“明白,貂蝉和绣衣使者一定会保护好我大汉天子!”任红昌领命,接过何太后递过来的传国玉玺和天子六印,便下去准备了。
何太后望着空无一人的宫殿,声音低低地笑了,脸上带着决绝与解脱:“乱臣贼子们,想动我儿的皇位,也要看你们有没有那个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