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轻在犹豫,城楼上的沮授在观察他犹豫。
蔡邕带着诸葛亮也在一旁观察。说来也巧,原本沮授是自己来城楼上看的,正好蔡邕来找他说事,就和他一起来了。出了府衙又遇到来找老师解惑的诸葛亮,所以又正好把他也带了过来。
沮授知道城下的黑山军极大可能就是袁术利诱来的,估计原本是想和陈纪配合偷取信都城,这下失去内应,这帮人倒是有些无所适从了。不过沮授倒是很开心,因为原本刘辩他们离开时,曾经给沮授留下了一支奇兵,就是在渤海国驻扎的夏侯渊部新军一万人。夏侯渊一直没有随曹操或者刘辩行动过,他所练的新军可以说是信都朝廷一支鲜为人知的力量。
按照之前的设想,这支奇兵很可能就要起到配合信都守军内外夹击击破敌军的作用,那么现在,沮授只要保证这伙黑山军能在信都城下停留几天,那可以拖到夏侯渊前来。到时候就能把这些人一网打尽了。
只是,用什么方法能留下这些人呢?万一他们因为无法快速破城跑了怎么办?自己手上没有足够的骑兵,可能是没法出城追击的,沮授想到这个问题,一时之间还没想到什么好的办法,忍不住揪了揪自己的胡子。
“公与,何事如此忧心?”蔡邕看沮授这么纠结半天了,一直没说话,看起来是遇到了很大的困难,忍不住问道。
“没什么大事,我只是不知道如何留住这帮黑山军,让他们停在信都城别走。夏侯渊还有两日便到,只要拖住他们两天就好。”沮授虽然知道蔡邕对于军事不是特别擅长,不过还是给他解释了一嘴,让他稍稍能明白一下。能击溃这支黑山军确实更好,如果不成的话,其实也还好。黑山军很多时候不会为难百姓,沮授倒也不太担心他们会烧杀抢掠。
“唔,那确实是个难事。”蔡邕也觉得有些难度。如果他要是敌军将军,面对一座坚城,又没有人配合自己,那确实没什么留在城下的必要。黑山军现在已经犹豫一段时间了,随时都有可能撤退。如果不能把他们拖住,那之后还是一个隐患。只是用什么可以让他们心甘情愿地留在这坚城之下呢?蔡邕一时之间也没什么好主意,只能陪着沮授一起思考。
“师父,公与先生,弟子有个想法,只是有些大胆。”小诸葛亮这时候鼓起勇气对蔡邕和沮授说道。蔡邕和沮授对视一眼,还是蔡邕开口问道:“孔明有什么想法,尽管说。此处只有咱们三个人,你不用担心。”诸葛亮也没矜持,想了想,组织了下语言,说:“弟子想着,这支来袭击信都城的黑山黄巾如果像之前的黄巾军一样的话,一定是非常想颠覆大汉的。如果陛下或者渤海王此刻能出现在城楼上,那么有可能会吸引住这支军队的注意。那么就有可能实现公与先生的想法了。”
诸葛亮说完,又赶紧补充了一句:“只是这个方法万一被有心人知道了,加以利用,那……”他一时还找不到合适的话语表达自己的意思,不过沮授和蔡邕自然明白。伪装皇帝,这当然是一件不小的事情。若是一般时候,自然会是一个非同一般的罪过。不过他们也明白,诸葛亮的这个想法,在现在这种情况下,应该是一个很有效的方法。如果是张燕在这里,那应该对天子没什么想法。但是这支军队的首领,肯定不会是像张燕一样倾向朝廷,不然也不会听从袁术的挑拨来到这里了。
至于要不要用这个办法吸引敌军的注意,沮授和蔡邕没有什么犹豫,当即决定采用。一是他们对自家皇帝陛下有信心。如果刘辩是那种多疑善妒的性格,那他们早就另寻明主了。另一个原因是,这个计策实施起来也是最快的,眼前不就有一个最适合假扮的人选吗?
“师父,公与先生,你们这般看着我,该不会是想要我……”诸葛亮看着沮授和蔡邕很快不再纠结,转而看向自己的目光,猜测他们也许是想让自己假扮陛下他们,有些紧张,赶快问道。
“孔明,你也知道陛下他们还小,我们假扮也不行啊。现找十几岁的孩子,气质和谈吐也差远了。你看你就很合适。你和渤海王同龄,见识和气质也不差。装陛下你肯定是不成的,但是假装渤海王,没有比你还合适的了。你看,这……”蔡邕作为诸葛亮的老师,当下也马上劝自己小弟子假扮渤海王来吸引城下黑山军的注意。
小诸葛亮知道现在情势还是很紧张的,也不再推辞。他平时穿衣的风格和刘协还是比较像的,毕竟都是八岁的小孩子。现在再可以收敛表情,倒真是有些相似的意味了。至于长相,反正黑山军除了曾经到过洛阳的张燕,估计也没人认识。
于是等张纯犹豫良久,正打算带着自己手下这几万人很不甘心地离开的时候,却听到了一个小孩的声音。只是听到那声音以后,孙轻顿时气红了脸,下令驻扎在信都周围,砍伐木材,准备制造攻城器械,强攻信都。
只因诸葛亮假扮的“刘协”说了一句:“哟,这是哪儿来的一群胆小鬼啊?来了信都城,看见本王就往后逃跑。连个八岁小孩都害怕,还不如回家吃奶呢。”
八岁小孩的话语,伤害性不大,但是侮辱性极强。孙轻一面气愤于城墙上人对自己一方的侮辱,一面又心动于那个“本王”的称呼。八岁左右,还是个诸侯王,在冀州……那不就是狗皇帝的弟弟吗?于是他很快下令准备,打算一举拿下信都城,抓住这个小王,也算是大功一件。
李大目原本不是很理解自家统领要走却又不走的想法,不过当他听说小皇帝的亲弟弟在城里,而城里守军还没有自家军队一半的时候,连忙同意了孙轻的想法,抓紧时间带领士卒前去准备攻城器具了。而孙轻则是想象着攻破信都后能得到的好处,“嘿嘿”地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