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鸡岗前的战斗结束后,林俊雄命令部队迅速打扫战场,然后332团继续加固野鸡岗防御工事,45团和89团退到两侧,部队防御呈U型布置。
第二天上午,林俊雄命令营长以上的军官到野鸡岗开会。林俊雄在临时旅部门口等到大家到来,看着高尚满脸洋溢着大胜的喜悦,唐继军到来后,看林俊雄的眼神却充满了畏惧,方云到来后也没有喜悦,十几人聚在一起都没有说话,气氛显得怪怪的。
林俊雄等众人都到齐了,只是轻轻说了声:“走。”
然后带着卫新在前面向后方的医务队走去,远远地就能听见医务队住处传来一些痛苦的叫声夹杂着一些**声。
林俊雄对几十个伤员一一亲切地慰问着,对几个没有了手脚的士兵安慰着,几个士兵都痛哭起来。
“兄弟们,你们都是45旅的骄傲,你们是抗日的英雄,虽然你们残疾了,中国人民会记得你们的,党国不会忘记你们的功劳,一定会好好安排好你们以后的生活,我希望你们带着一颗骄傲的心好好活下去,等着日本人被全部赶出中国的那一天,乌云蔽日,终归是短暂的,总会有云开日出的那一天的。”
几个士兵痛哭流涕说不能继续跟随兄弟们一起战斗了,林俊雄也忍不住流下了热泪,好说歹说才将几人的情绪平复下来。
“老卫,对那些不能再回到战场的兄弟们要妥善处理,不能寒了他们的心,尤其是那些牺牲的兄弟们,要确保将抚恤送到他们的家人手中,谁敢贪墨一个子,老子毙了他。”
“兄弟们,你们之中有些人或许伤好后就要逼不得已离开,无论走到哪里,都要记住你们是骄傲的,要勇敢地活下去。对于受伤不重的兄弟,要好好养伤,我等着你们能很快回到部队,我们一起并肩作战。”
一众军官默默地跟着林俊雄回到旅部会议室,沉默良久,林俊雄才说道:“中国人从来不缺乏仁爱,可是仁慈厚爱的结果呢,小日本以前是一个野蛮民族,在中华民族文化的不断熏陶下,他们走向了文明,有多少朝代对他们仁爱地扶持,可是等他们强大了,他们的回报呢?仁慈只是用于对自己的兄弟姐妹,对待敌人,对待满手鲜血的屠夫,只能用残忍。在你们心中仁慈、怜悯的时候,你们可想到了那些无辜的中国人,淞沪会战近30万人埋骨战场,南京大屠杀,30多万手无寸铁的中国人被屠杀,日军侵略中国,已经造成了多少无辜的中国人死去,多少人流离失所。”
林俊雄停顿一下,看看众人,大声吼道:“我不知道你们心中那一点点可怜的仁慈和怜悯还要持续多久,但我肯定地告诉你们,我不会改变,你们想要仁慈、怜悯就回家去,离开这里,我需要的事一群铁血的军人,而不是杀几个双手沾满中国人鲜血的敌人就在这里感叹仁慈和怜悯,垂头丧气的软弱之辈。”
一众军官都是羞愧不已,一起站起来向林俊雄认错。
“将你们的柔情留给你们的家人,将你们的仁慈和怜悯留给更可怜的中国人民吧,都回去好好想想,别让你们这副怂样降低了部队的士气,好好回去慰问犒赏英勇的士兵们,下午日军的援军就要到达了,都回去准备吧。”
众人走后,卫新有些担忧地说:“旅长,这战报送上去,肯定有人疑惑怎么没有俘虏,要不被不怀好心的人加以渲染,我怕对你不利啊。”
“清气上浮,浊气下沉。如今的国民党内部能分清清浊的又有几人呢,是非功过,让他们去说吧,我林俊雄仰不愧于天,俯不愧于中国人就行了。老卫,你就如实上报吧。”
果然,当战报送到薛岳那里的时候,薛岳一面欣喜林俊雄取得如此大的胜利,一面也担心着日军一个大队竟然没有一个俘虏。
“俊雄啊,这仗打得漂亮啊,可是怎么没有一个俘虏啊,难道是日军太过顽强?”
“大哥,有近百俘虏,我命令全部杀了。”
“啊?全杀了?我说你小子怎么这么浑啊?”
“大哥,日本人杀了多少中国人啊,这连利息都算不上吧,再说了,一千多人,竟然只有不到一百人投降,不杀他们,对不起我浴血奋战的45旅兄弟。”
“哎,你小子是被南京大屠杀刺激昏了头吧,你可知道,如果这件事被高层知道了,被日本人知道了,本来我军的武器装备战斗力就不如日军,以后的战争中日军也对我军这样,怎么办呢?很多人就会说是你造成的,是你的冷血杀戮让日军报复,让部队损失惨重。”
“可是大哥,中日开战以来,我也没有看见日本人的仁慈和怜悯啊,无数的中**人,无数的手无寸铁的中国人民被他们杀害,他们何尝有什么顾虑?”
“哎,谁叫我们比人家弱呢,现在委员长还在派人向欧美强国游说,希望他们能调停这场战争,避免灾难再扩大,你心中有委屈先忍忍。”
“大哥,你心里也清楚,那没用一点希望,日本人的野心也不可能那么容易和谈啊?难道还要屈辱地去忍受吗?”
“哎,那些都不是你我该去想的,政治上的事就让那一群混账去折腾吧。这件事我报上去的时候,会说是日军顽强抵抗,我军英勇才取得如此大胜,将没有俘虏的事尽量隐去,你自己也要心里有数,有人问起,你知道怎么说吧?”
林俊雄叹息一声,说道:“我知道,大哥,谢谢你。”
下午的时候,日军增援而来的一个大队姗姗来迟,一路向野鸡岗前进,看着一幕幕触目惊心的场景,带队的大队长是吉野麻田中佐,他命令一个中队搜索前进,大部队随后而行。一路前进,吉野麻田命令炮兵不断对两侧怀疑藏有敌人的小山岗进行炮击,令他疑惑的是,对于最好的伏击处炮击搜索后,发现根本没有敌人的影子,他满怀忐忑地带着一个大队来到野鸡岗前,或许是受到之前伤亡不明那个日军大队的影响,他并没有选择立即进攻,而是命令部队分驻两座小山岗休整,想等待明天另一个大队到来,再商议进攻。
林俊雄站在山岗上,看着下面驻扎的日军,看着日军摆出一种防御态势,似乎没有进攻的打算,他猜想这支日军应该是对之前已经消灭的日军大队伤亡不明,另一方面在等待着另外的部队到来。
林俊雄观察一阵形势后,回到会议室,将地图取出仔细研究着,一时间想不出什么办法,只能凭借着野鸡岗防御。
林俊雄思索一番,到防御阵地前找到了高尚,命令高尚派一个营将布防阵地向前推进200米,并命令迫击炮连对日军进行炮击,先试试日军的反应和忍耐能力。
在对日军一番炮击后,吉野麻田并没有派步兵开展进攻,而是命令炮兵对野鸡岗上守军第一道防线进行炮击想逼迫他们后撤。
日军猛烈的炮火让332团一营伤亡较大,林俊雄只得命令部队后撤到射程以外。他仔细观察发现日军分驻在两处小山岗上,两座小山岗间隔不到500m,相互呼应着,如果强行进攻,日军会依据地形优势反击,而且除非同时进攻两处,否则,进攻一处另一处就会来援,如果派一支部队从中间插过去,将受到日军的炮火的猛击。
面对似乎无解的局面,林俊雄有些苦恼,难道非要等到日军援军到来,发起对野鸡岗的进攻?日军到底会有多少援军到来,仍是未知的,如果援军数量过大,那野鸡岗将迎来一场激战,即使取胜也会是一场惨烈的胜利,部队损失过大是林俊雄不可接受的。
林俊雄让卫新将方云和唐继军、高尚叫过来在一起商议,三人都已经从早上的情绪中回复过来,五人各抒己见,都不是能避免部队过大伤亡的好办法,几人冥思苦想着,似乎没有什么好的办法。
林俊雄仔细地看着地图,视线再次停留在野鸡岗后方不到10里的那条河,他若有所思的说:“为什么非要守野鸡岗呢?既然有河就应该有通行方式吧?”
方云立即回答道:“旅长,那条河叫方圆河,在这里有一座简易的铁索桥,迫击炮等没有办法运过去。
“我们的迫击炮运不过去,日军的步兵炮也无法运过去吧。退一步,海阔天空,对,为什么要死守在这里等着日军来进攻,为什么不退一步呢。”
林俊雄想了想说道:“这样,将各团迫击炮连都暂时调到45团,然后45团立即组织撤退隐蔽起来,隐蔽到这里,距离方圆桥约5里的这里,89团和332团和我一起引日军过河,然后方云你带45团将日军的步兵炮部队歼灭,然后配合我们在方圆河畔将日军消灭。”
“旅长,那要是日军不追我们呢?”
“野鸡岗战略位置并不是必须守住,如果日军不追,我们就暂时撤离野鸡岗,转道占领战略位置更重要的内黄,让日军东西不能兼顾,我想薛司令应该有其他部署,我们只要在内黄和野鸡岗跳跃活动,扰乱日军的部署,等到大部队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