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8年9月底,日军第106师团以4个团的兵力迂回至德安县以西的万家岭地区,薛岳命令第4军、第66军及第77军侧击日军,日军第27师团试图增援,但被埋伏在万家岭以西的中国第32军军长商震率领部队全力阻击。
10月2日,第106师团主力孤军深入到了万家岭地区。 当发现日军第106师团孤军深入之后,薛岳认为机会难得,随即给武汉军委会和9战区司令部发电请示,拟抽调大军,歼灭突入该敌,以定后方。蒋介石迅速回电同意,并表示再调遣部队支援薛岳。决心既下,薛岳乃从德星路、南浔路、瑞武路三个方面抽调第66军、第74军、第187师、第139师的一个旅、第91师、新编第13师、第15师的第45旅、第142师、第60师、预备第6师、第19师,会同负责正面阻击106师团的第4军,四面包围,全力出击。10余万军队开始在崇山峻岭中运动。
10月1日至3日间,第74军部第58师向已占领万家岭、哔叽街一带的日军连续攻击。日军在飞机掩护下拼死反击,双方伤亡均重。直到4日,双方在小金山、万家岭、张古山、箭炉苏一带连续激战,阵地几度易手。此时,薛岳调遣的各部队已陆续靠拢,对106师团已形成合围之势。身在九江的冈村宁次从空军侦察中发现薛岳给他的106师团伏下了一个口袋阵,立即命令106师团向北转进,向第27师团靠拢,同时命令27师团警戒106师团右翼,企图把106师团接出重围。日军第106师团师团长松浦淳六郎中将接到冈村命令,急忙行动,但紧要关头,松浦淳六郎和他的参谋发现难于识别地图!这次武汉会战中,日军所使用的五万分之一比例的军事地图,正是1926年冈村从孙传芳那里窃取来后,由参谋本部印刷发至各部队的,里面多有不准确之处,无法比照参照物予以纠正,他们试图借助指南针标定方向,可当地又有磁铁矿藏,指南针失灵。如无头苍蝇般在山中冲撞一两日,处处遭到中**队阻击,也未找到一条生路。106师团注定了在劫难逃。
10月5、6日两日,第1兵团主力第74军(即后来的号称国民党军五大主力之一的整编第74师的前身)等部在长岭、背溪街、张古山、狮子岩等处与日军第106师团激战。10月7日,薛岳认为歼灭当面日军的时机已到,下达了对敌第106师团展开总攻击的作战命令,当晚8点,总攻击开始打响,第66军以第195师及160师向石堡山攻击前进。74军第51师在师长王耀武指挥下,153旅作为主攻,151旅作为预备队,以主力向张古山进攻,并占领张古山主阵地。当夜日军反攻,战斗至烈,305团预备队用尽,营长王之干阵亡,连长以下,伤亡亦众。到8日早晨,在日军二十多架飞机轰炸下,日军发动反击攻势,双双激战,305团团长唐生海、营长胡雄均负重伤。
林瑞刚所带来的305团三营也是剩下不到一半人,张古山主阵地尸横遍野,不断有士兵忍不住低声**着。代团长于清祥来巡视部队的时候,看着左手受伤吊着的林瑞刚,关切地问:“瑞刚怎么样,要不你和伤员先撤下?”
“团长,我没事,还能坚持,我的兄弟们有一半都死在这里了,我要与他们同在,完成上级给我们下达的命令。”
“坚持住,部队很快就能完成合围了,日军这是在做垂死挣扎,注意伤势,实在坚持不住了就撤下去,保重!”
“团长也保重!”
日军不停地发动着进攻,看着兄弟们不断有人牺牲,林瑞刚扯掉吊带,忍着剧痛活动一下左手,到刚刚牺牲的机枪手那里端起机枪,对着上来的日军疯狂扫射着。日军越来越多,眼看快要顶不住了,好在于清祥及时带队过来增援,才打退了日军的进攻。
于清祥关切地问道:“怎么样?别硬撑着,实在坚持不住就撤下去,养好伤继续打小日本。”
于清祥从地上找到了吊带,给林瑞刚左手重新吊上。
林瑞刚看着手下的弟兄,很多都已经挂了彩,包扎处也渗着血迹,有些人咬着牙重新包扎着伤处。看见林瑞刚,士兵们都是对他坚定地笑笑。
“团长,张古山阵地太重要了,如果被日军占领,我军就不能对日军形成合围,日军就可以和哔叽街日军形成呼应。所以我们必须竭尽全力守住,丢失了再攻回来,部队要付出更大的牺牲。”
“是啊,虽然很艰难,但我们一定要尽我们所能守住,51师伤亡也很惨重,没有多余的兵力来固守张古山阵地啊。”
“瑞刚啊,听说你是林俊雄的弟弟?”
“团长,是的,可惜我的能力有限,不能像大哥那样创造出那么多奇迹和骄人的战绩,真是给黄埔丢脸啊。”
“瑞刚,你不要这么谦卑,你表现得很好,如果我们能在这场坚守战中活下去,我想你也会凭着战功晋升团长了。你大哥的种种战绩被传得神乎其神,我真想找机会见见这位委员长眼中未来最耀眼的将星。”
“大哥在德**校的时候就令高傲的德国人佩服,听说他还在学校的时候就提出了‘闪电战’理论,让德国人赞为军事奇才,还邀请他加入德国国籍,只是大哥心系党国,坚持要回国,我这辈子只能仰望他了。”
“看来传言是真的了,我先前还以为是以讹传讹,有些夸张,现在看来应该是名副其实啊。瑞刚,你也努力,他是最耀眼的那颗星星,但是闪亮的星星不止一颗,你也可以做其他闪亮的星星。”
“团长放心,我这不是气馁,大哥是我的目标,也是我的榜样,是我追赶的脚步。”
“党国有很多在军事上都有天分,现在也展露出头角,希望他们在战争中能够很快成长起来。党国的军队不缺乏不怕死的优秀士兵,缺少的是能很好地指挥战斗,有全局观的优秀将领。”
“像薛司令那样的?”
“是啊,薛司令也已经到了前线,但是委员长对薛司令一边用着,一边又防着,这次还派了他的亲信吴奇伟来任前敌总司令,好在吴司令也算是个战将,要是换个只会指手画脚,没有真才实学的过来,薛司令就要束手束脚了,哎,委员长是被几年前的新军阀吓怕了,如此国家危难之际,还在想着他自己的一些小算盘。”
“团长,要是被特务听去,你要有麻烦了,还是别说了。”
“我也没有什么期望,这个团长还是个代团长,委员长还是相信黄埔军校派系的,可是战争持续到现在,黄埔军校是出了一些人才,但是很多人都表现得让人失望,可是,委员长不承认自己的错误,还是继续使用着,而一些有真才实学的却一直得不到机会。”
“哎,不知道是国之不幸还是人之不幸啊,多年形成的习惯和军阀混战的影响让委员长失去了革故鼎新勇气啊,他要的只是将军队稳稳地掌握在自己的手中,保障政权的稳定,保障他地位的稳固才是最重要的,至于其他,我想在他心中都不那么重要吧。”
“瑞刚,你说得对啊,我也是很失望,只是卑微的我们却没有能力去改变什么,但愿他有一天能够醒悟吧。在中日战争中也涌现出了像你大哥,像我们师张灵甫副旅长这些年轻英才,未来还是可期的。”
“团长,日军又上来了。”
“好,准备战斗!”
一连几次连续进攻,再加上日军猛烈炮火的轰炸,张古山阵地形势岌岌可危,阵地上能战斗的只剩下不到百人了。
“团长,旅长让我们撤退。”
“你们看看,日军又上来了,撤不了了。瑞刚啊,让你撤你不听话,现在想走也走不了了。”
林瑞刚笑笑说道:“能和团长死在一起,能和这么多兄弟一起上路,我很高兴。只是遗憾不能孝敬父母,看不见我未出生的孩子了。”
“让我们最后一次放手一战吧,日军又上来了。”
“兄弟们,誓死守卫张古山阵地,让我们黄泉作伴,共同期盼来生再一起打鬼子,冲啊!”
近百人冲出战壕,和日军血战在一起。喊杀声慢慢平息下来,林瑞刚被几个日军围住,感受到了冰冷的刺刀刺入了身体,林瑞刚缓缓地闭上眼睛,他想念远方的父母,想念大哥和诸位兄弟,想念夏玲和卫出生的孩子,但他只能到天国去祝福他们了。
黄昏,日军占领张古山主阵地,305团代团长于清祥、三营营长林瑞刚殉国,官兵伤亡惨重,只有少数伤员被提前转移下去活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