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通化省通化市日军驻军司令部。
“太好了,这一下可以打击一下林俊雄和他的革命军最近的嚣张气焰了,或许这次我们能够惹怒这头雄狮,让他心性大乱,进而革命军出现一些破绽,我们有机会给他们以致命重击。”
岸谷隆一郎手里拿着一份资料,兴奋地对程玉斌说着。
“将军阁下,是否有了林俊雄的相关消息?”
“嗯,原来林俊雄的家人都在香港,千代雪奈还是林俊雄的妻子,如今更是怀有七八个月的身孕,真是天助我也,哈哈....”
听到这个消息,程玉斌也顿时激动起来:“将军阁下,林俊雄也是人,而且是一个很重感情的人,如果能好好利用这个机会,一定可以让他痛不欲生,甚至从此一蹶不振。”
“玉斌君,这件事就拜托你去处理,一定要将此事利用到最大限度,我相信你不会让我失望的。”
程玉斌迎着岸谷隆一郎期待的眼神,点点头,随即两人不约而同笑了起来。
林俊雄按照廖承先提供的地址来到吉林市西南角的一条偏僻街道,松花江酒馆里并没有什么客人,一个小二般打扮的年轻人正烤着火打着盹,在林俊雄走进酒馆的一刻,小二突然站起来,双眼透着精灵,在和林俊雄仔细核对一番暗语后,才谨慎地带着他穿过重重暗门走进后面一间房子里。
一个和林俊雄年纪相仿的年轻人走过来,亲切地握着他的手说:“俊雄同志,你辛苦了,我是第二军的政委乔新宇。”
林俊雄见这乔新宇身形较瘦,留着精神的短寸头,浑身迸发着坚韧不屈的气息,上次在和杨靖宇的谈话中听他提及过这乔新宇,称赞其是一个文武全才。
“新宇同志你好,久仰大名啊。”
乔新宇笑着说:“如今在东北大地上俊雄同志和革命军的声名可是响得很啊,今日能见到你,是新宇的荣幸啊。”
林俊雄握着乔新宇的双手紧了紧,激动地说:“呵呵,新宇同志抬举我了,我来东北半年多了,除了杨大哥的第一军终于又联系上了你们第二军了,只是不知道党组织什么时候安排和其他部队建立起联系来?”
想起林俊雄在党内的遭遇,乔新宇安慰着:“俊雄同志,你的事情,我听老廖说过,说起来倒是委屈你了。”
林俊雄淡淡地一笑:“俊雄不敢深谈什么大道,但也知道世间最大的道是国家之道、民族之道,所以那些小误会迟早会解开的,也无法动摇我对党的忠心,和对国家的赤诚,没有什么好委屈的,如今国难当头,赶走侵略者才是当头大事。”
乔新宇对林俊雄闻名已久,自是不会放过这个和他探讨的机会,也想试探一下他是否真有传言中的才能,于是问道:“是啊,日本人对中国垂涎已久,如今更是占领了近一半中国的领土,俊雄同志对当下的局势有何见解?”
林俊雄连忙推脱:“在新宇同志这样的革命老同志这里空谈时局,俊雄哪敢班门弄斧?”
乔新宇自然不会如此轻易放弃,诚恳地说道:“革命不分先后,俊雄同志是德国柏林军事学院的高材生,一定有独到的见解,愿闻其详,还请老弟不要推脱?”
“在我看来,日本人并不可怕,早在明治时期,日本人就卧薪尝胆推行明治维新,经过几十年的发展现在已经成为亚洲第一强国,但是日本受中国的影响很大,比如服装、文字等处处都能看见中国的影子,打个比方来说,就像是两个武功高强之人,咄咄逼人的不一定就是强者,绵里藏针的才是真高手,眼下日本在中国越陷越深,很快就会出现后继无力和难以自拔的局面了,那时就是我们全面反攻的机会了。”
“照俊雄同志所说,日本不足为惧了?”
“中国四万万同胞,如果能团结起来,将无惧任何侵略,我担心的是中国人,能打败中国的只会是中国人。”林俊雄说完双拳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紧握起来。
乔新宇长长一阵叹息,“俊雄同志担心的是啊,能打败中国的只会是中国人,据我党得到的消息,前国民党副总裁汪精卫正打着‘曲线救国’的幌子秘密和日本人谈判,怀疑会出卖国家利益换取日本人的支持,很有可能明年上半年就会成立伪政权。”
“中国如今之局面,最怕得就是这种人啊,在日本人的驱使下通过各种手段来扰乱全国的统一抗日啊!”
虽是简短的一番探讨,却对林俊雄有了些认识,于是言归正传道:“俊雄同志,这次约你来见面是受党中央之托将目前的形势给你说一说。其一就是汪精卫的伪政府可能成立,刚刚已经给你说了;其二,东北日军的秋季讨伐因为你和革命军的出现,被全面打乱,而且你带领的革命军给东北的抗日力量注入了一支强心剂,目前各处抗日热情高涨,已经引起了东北日伪军的高度重视和恐慌,据我们得到的消息,日军已经集结30万关东军和10余万皇协军全面对重点地带进行冬季讨伐,这个冬天对东北的抗日力量来说将是寒冷的啊。”
“其三就是将最新的国内形势告诉你,国民党方面由薛岳组织的第一次长沙会战已经结束,虽然歼敌两万余人,但日军正在集结大批量的部队准备进行第二次长沙会战;在广州方向,日军已经占领深圳并对香港进行了封锁;同时,日军还 对重庆和延安进行了轰炸。各处形势都很严峻啊,我们要打起精神来应对这次日军的讨伐。”
林俊雄站起来期待地看着乔新宇问道:“新宇同志,党中央有没有指示革命军如何配合大部队反讨伐?”
乔新宇也跟着站起来:“党中央考虑到革命军刚刚立足,目前还是根基未稳,相信给你的指示老廖已经告诉你了,我希望俊雄同志能够在稳扎稳打、步步为营的同时,对各处驻军进行袭扰,让日伪军对重点围剿以外的地方不敢放松警惕,兵力不能过于集中对付抗联。”
“能和抗联部队并肩作战是革命军的荣耀,请新宇同志放心,我这就回去制定计划,让革命军个纵队都行动起来,一定要将所在区域内的日伪军无暇分身,减轻抗联部队的压力。”
乔新宇上前握住林俊雄的手感激地说:“谢谢你,俊雄同志!虽然现在你暂时不在党内,而且我们相处甚短,但我对俊雄同志的眼界和忠诚是绝对相信的,让我们一起将东北的日伪军搅他个天翻地覆!”
“哈哈.... 新宇同志说得好,我们一起同心协力,将东北的日伪军搅他个天翻地覆,早日将小日本赶出去!”
林俊雄和乔新宇仿佛是两个相识已久的朋友,两人仿佛有说不完的话,一夜过去,两人才依依不舍地各自离开,为粉碎日伪军的冬季讨伐回去各自布置。
林俊雄一路上回想着和乔新宇的谈话,**思想了解的深入自不用说,单单六七年在长白山脉持续和日伪军周旋这股子坚韧就深深让自己佩服,而且这乔新宇看上去虽然文质彬彬,但是身上却散发着军人的阳刚之气。林俊雄相信自己的直觉,这乔新宇一定是一个值得托付性命的战友,一个值得推心置腹的朋友,这次的初次见面和简短谈话一定不会是唯一交集,以后一定会有一起并肩作战的机会。
想着能和这样的朋友,这样忠贞的革命战士未来一起战斗,林俊雄心中不由得有些激动起来。
突然,一声尖锐的汽车鸣叫声打断了林俊雄的思绪,一辆小汽车正迎面开过来,看见汽车上挂着日本国旗,林俊雄连忙装着惊慌失措地后退,并顺势倒向一旁。
小汽车扬长而去,但后面一辆卡车却停下来了,一群日本兵冲下来,对着林俊雄一顿拳打脚踢,嘴里不断辱骂着。王彪和赵星在人群中试图冲出来,林俊雄感觉这群日本兵没有下死手的意思,便摇头制止了,好几分钟后日本兵才重新上车离去。
林俊雄擦拭掉嘴角的血迹,晃晃悠悠想要站起来,王彪和赵星连忙上前扶起,关切地看着林俊雄。
林俊雄苦笑着摇摇头,这些日本人太猖狂了,自己差点因为一时失神丢了性命,他恨恨地看着日军车辆离去的方向。
“小兄弟啊,你知不知道刚刚过去的是什么人啊,你算是运气好哦,要赶上在长春,估计你这会都去见阎王爷了,哎,这是什么世道啊!”
林俊雄循声望去,只见围观的人群中一个商人打扮的中年人正摇头叹气着。
他疑惑地问道:“这位大哥,刚刚过去的是什么人啊?”
那个商人有些恐惧地说:“小兄弟,刚刚坐在车上的就是伪吉林省驻军最高司令官千代岩,在长春可是出了名的刽子手啊,你这次算是走大运了,竟然能够在那群屠夫手下逃得性命。”
林俊雄仔细回想自己倒下去的一刻前面小汽车里坐着的人,好像副驾驶位置上坐着一个身着日本军服的军官,看起来应该四十余岁,两撇八字胡格外显眼,佩戴的应该是日本陆军的少将军衔,车子开过去的一刹那,那个军官随意看了一眼,鹰一样的眼睛让林俊雄想起来都有些胆寒。
林俊雄暗呼一声侥幸,对那个商人拱手致谢:“感谢大哥告知,这世道,哎,一个不留神差点就丢了性命,大哥你经常来往长春和吉林吗?”
“是啊,我经常在这两边跑,所以认识千代岩和他手下的刽子手,上个月在长春,千代岩以通匪为名,近长春近郊一个集团部落全部杀光,前去收尸的人竟然找不到一具完整的尸体,太恐怖了。小兄弟以后在这一带一定要小心啊,再遇到一定要远远躲开,免得无谓丧了性命。”
那个商人说完就离开了,林俊雄想着他刚刚说起的情形,不由得悲愤交加,小日本在中国的领土上横行如斯,每一天他们的罪孽薄上都不断地更新着,他紧紧地捏着拳头,悲愤在心中难以释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