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令山忧愁地坐在山边,任冷风吹过,任愁绪四散。其他几个一路跟随林俊雄的兄弟,在各路杀鬼子功绩赫赫,而自己这个警备司令却一直寸功未立,虽然也很受器重,但自己也想带警备司令部的兄弟真刀真枪上战场。
刚开始的时候,他知道自己的父亲去求过林俊雄,他作为曾家独苗,父亲害怕他牺牲的心情他可以理解,可是现在自己家也成了,孩子也有了,父亲也支持自己勇敢去建立功勋,自己也将警备司令部分为警戒和作战两支部队,可是林俊雄还是没有批准自己到伪通化参战的请求,而是将自己派到东丰县西北面,美其名曰阻止热河省赶来的援军,可是伪通化会战已经一个多月过去了,热河省援军的影子都没有看见。
曾令山看着远处自己按照林俊雄的要求部署的防御和攻击工事,觉得估计到伪通化会战结束也用不上了,再看看自己所呆的山,马屁股山,地名很形象,整个山在北面呈现一个马屁股形象,且是光秃秃的,南面却松林郁郁。
地形选择的确很好,也是日军前往伪通化增援的必经之路,可热河省增援的日军就是不来,想到刚开始林俊雄终于同意自己参战,虽然是阻击,自己也很兴奋,可是一个多月过去,他对林俊雄的猜测开始有些怀疑了,日军会来吗?
三河交集、百炮齐轰,可是也得有对象啊,曾令山苦笑着摇摇头,想到这一个多月来战士们拓宽河道,新挖一条河道,都是卯足了劲要打好第一仗,原本计划二十天完成的,十几天就完成了,可是看着眼下先前的辛苦要白白浪费了,他忍不住长叹一口气。
“司令,为何事叹气啊?”
曾令山转过身,发现是政委黄鸣,他摇摇头说道:“老黄啊,我们的辛苦要白费了,一个多月过去都没有动静,哎!”
黄鸣微笑着不语,良久才对曾令山摇摇头说:“你知道最近你的情绪低落,已经让战士们受到传染,情绪也低落起来,这很可怕,如果现在日军突然出现,战士们的士气还来不及恢复就要面临战斗了,伤亡将会增大。”
曾令山浑身一震,意识到了自己犯了一个极大的错误。
“林司令看人的眼光的确厉害,你虽然也很优秀,甚至心很细,但是你却有容易浮躁的毛病,这在与敌人对决中将是致命的。”
“这次林司令派我们警备司令部来东丰县阻击,早就料到日军增援部队要开战后一个月才会偷偷来到,也就是最近几天应该会有动静了。之前的一个月是林司令想要磨练你,没想到你到最后还是没能沉得住气。”
曾令山满脸惭愧,阻击刚才还在怀疑林俊雄的猜测,却不曾想到林俊雄对自己是这番苦心,他颓废起来,苦笑着道:“看来我不适合当这个司令,我辜负了林司令的期望。”
黄鸣没有惊讶或者难过,他只是笑笑,转身欲走,走出几步转过身来:“我们出发前,林司令让我转告你一句话,能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并且能站起来,那才是他想要看到的曾令山,他相信你能做好的。我先去稳住战士们的情绪,晚上开会希望看到林司令期待的曾司令。”
10月21日晚上,林俊雄和乔新宇坐在官道岭前临时指挥所里,两人正聊得开心,沈玉山笑着走进来,“司令、政委,你们都在啊,一切如咱们所料,吉冈龙野没有理会笠原幸雄的命令,新宾县的尾山师团早上已经出发,明天下午应该就能到达通化市了,吉冈龙野手中的晴隆师团已经从东绕到东北方向,距离我们约50公里,吉冈龙野带着雪樱师团已经出了通化市,距离我们约20公里。”
林俊雄看看地图,笑着说:“吉冈在等尾山师团的到来,明天晴隆师团应该会向我们慢慢靠过来,唐继军已经带着二纵在外围制定位置待命了,看来我们制定的三纵三围战术要成功了,老乔这一仗功劳是你的,既然三纵三围战术是你制定的,这一仗就由你全权指挥了,我明天就赶回莲花山根据地了。”
乔新宇犹豫一下问道:“司令可是在担心曾令山和王彪那边?”
林俊雄点点头,“十几天过去了,王彪还没有炸掉净月潭机场,曾令山浮躁的情绪不知道有没有暴露出来,昨天已经收到情报,热河省两个师团的日军已经悄悄到达四平了,如果阻止不了,对我们已经收复的地方将是致命的威胁,如果让他们和笠原幸雄合在一起,对我们在通化省刚刚建立起来的优势将是极大的冲击。”
“司令不担心龙岗山的‘北斗七星阵’阻止不了笠原幸雄的三个师团?”沈玉山突然问道。
林俊雄摇摇头,“上官英伟冷静、不拘泥于形势、善于捕捉战机,我对他很放心,虽然那边只有一个师的兵力,但我相信他能将静止的七处暗堡的作用发挥到最大,同时利用暗堡和地形的熟悉,更好地利用‘斗转星移’策略,歼灭日军至少一个师团以上的兵力。”
胡显盛走进来,林俊雄几人停止说话,齐刷刷看着他,好几秒钟后,三人忍不住大笑起来。
“司令、政委、参谋长,是不是我来的不是时候啊?”胡显盛站在那里不知所措。
“胡师长,让你准备些汽油,你怎么搞得满脸都是油污啊?”乔新宇站起来用手指指胡显盛的脸。
胡显盛和他的109师在南杂木山一战后就被调来河里,归新一军司令部直接指挥,同时上官英伟的102师调回龙岗山脉阻止笠原幸雄的大股部队。
胡显盛尴尬地擦擦脸,脸上却更花起来,搞得林俊雄三人大笑不已。
方云远远听到临时指挥所里笑声不断,他一阵小跑冲进去,见林俊雄指着胡显盛的脸上,他一看,也忍不住笑起来。
好一会大家才止住笑声,林俊雄对方云问道:“是不是有什么消息了?”
“司令猜对了,是好消息。王彪来电,在王棒子的帮助下,已经成功炸毁净月潭机场了,眼下两百多人正连夜赶往莲花山。”
“两百多人?”林俊雄纳闷了,那里钻出来这么多人。
“王棒子手下有近两百人也加入了新一军,长春地下党同志昨天已经将他们的家眷安全护送出了长春范围。”
“哈哈....这个王棒子,以前看他像个土匪,也做了一些恶事,如果能够诚心改过,我新一军又将多一员猛将。”
先前胡显盛花脸一闹,让战争的愁云短暂消失,此刻王棒子一事让会议室内几人再次高兴起来。
“显盛、方云,我明天要赶回莲花山根据地,伪通化会战大局已定,乔政委的三纵三围一定能一举击溃吉冈龙野的三个师团,你们要服从政委的命令。”
两人立即表示坚决服从命令,林俊雄点点头,“山雨欲来风飘摇,净月潭机场已经被毁灭,如果龙岗山阻击和曾令山对热河援军的阻击再传捷报,等通化省战局结束,下一步围绕长春的战役该着手进行了。”
想到这一个多月来,新一军在林俊雄的谋划和指挥下取得了前所未有的战绩,但党中央连一封贺电都没有,沈玉山有些为林俊雄和新一军鸣不平,他犹豫好一会才说道:“司令,政委,为什么党中央不对我们最近的持续大捷有所表示,哪怕一封贺电也行啊?”
“玉山,别胡说,党中央肯定有自己的安排,要相信党,我们要做的就是努力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
林俊雄的大声呵斥,让沈玉山默默低着头。
乔新宇站起来说道:“俊雄同志说得好,要相信党,我们要做的就是努力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这件事本来不打算说的,原本是想给俊雄一个惊喜,现在看来,沈参谋长都有这种想法,估计有很多指挥官都有这种想法,秘密守不住了,呵呵,党中央将我们新一军的每一战都进行了宣传,我想等伪通化省会战结束,俊雄就要和薛岳齐名了,我党也要诞生一位战神了,哈哈....”
“老乔,你就别买关子了,你知道我不在乎那些虚名,你快说,你说的惊喜和秘密是什么?”
“为了你这尊大神,党中央派周副主席亲自来表彰你和新一军的出色表现,这对你来说是不是最大的惊喜啊?”
“啊?”林俊雄惊讶着,想到周副主席要来,心中震惊激动自不用说,突然想到延安到东北那么远,林俊雄急忙说道:“一路上安全可有保障,要是出现什么意外,我就是死也抵消不了罪过啊。”
乔新宇拍拍林俊雄的肩膀,“俊雄,周副主席是代表党中央来的,你上次提出的武器改进,如今八路军已经开始更换准备了,相信要不了多久,我党的部队战斗力就会上升一个层次,前面的功劳还没有来得及表彰,你又发动伪通化会战,取得了令国人震惊的战绩,党中央怕发个电报表彰,让你这个功臣委屈了,放心,有了缘护送,安全不存在问题,应该还有几天就会到了。”
乔新宇扭头看去,不知道什么时候,林俊雄已经热泪盈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