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方傲天摇旗,便是这个刀疤脸书生示意开的城门。
陈望书收回了视线,拍了拍马,随着颜玦等人,一道儿进了襄阳城。待他们一进去,城门便又紧紧的关了起来。
同临安城那副太平盛世的奢华样子不同。
襄阳城中,那是三步一个铁匠铺子,五步一个棺材铺子,再走上十步出现了一个镖局,再走上二十步,便出现一个药馆了。
虽然城门紧闭着,可也不妨碍这里头的百姓,一个个忙得热火朝的。
街上随处可见,都是穿着短打,带着兵器的武夫,还有一些领着车队的商人。
见到他们进来,一个个的手中的活计没有放下,但是眼珠子却是齐刷刷的看了过来。
襄阳城中,也有一座扈国公府。
颜三郎步伐飞快的领着颜玦同陈望书进了国公府的大门,陈望书转头想要寻找方傲天,却见他不知道何时,已经悄无声息的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不等她仔细思考,一柄长枪已经直直的朝着她的面门刺来。
陈望书一句我靠打天下!
这是要给她下马威不成?
她二话不说,身子往后一仰,险险避开了那长枪,又的从袖袋中掏出一柄小竹枪,对着拿长枪的人打过去。
只听得啪的一声,一个绿色的小圆球,正中了那人的眉心。
拿着长枪的人伸手一摸,将那小圆球摸了下来,轻轻一捏,那圆球便变成了泥,落在了地上,“哈哈哈哈!瞧见没有,这便是京城来的贵人。拿点心杀人,你们瞧过没有?”
“果然传闻都当不得真。咱们可都是听说了,说陈府尹的孙女儿,那是一顶一的厉害,一个香包,便能炸出一个窟窿洞来。”
“谭某不才,想要领着兄弟们开开眼界……兄弟们可开眼了么?那窟窿洞,怕不是点心太甜,给娘们的小银牙,吃出了个窟窿……”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脸色一变,两腿一软,白眼一翻,撅了过去。
跟在他身边看笑话的士兵们一瞧,立马变了脸色,拿起长枪,对准了颜玦同陈望书。
“怎么回事?那点心有毒么?谭右军只想试探一二,并无恶意。县主若是有解药,赶紧拿出来,人命不是儿戏。”
陈望书站直了身子,漫不经心的拍了拍身上的灰尘。
直到问话的人,又问了一遍,陈望书方才眯着眼睛,打量了一下这个扈国公府。同临安城中三步一景的状况不同,这国公府粗狂简陋得很。
说是公侯府邸,倒不如说是个军营。
放眼看去,是一个巨大的演武场。
陈望书算着时间差不都,扭过头去,看向了身后说话之人。
城楼之上的四人,齐刷刷的走了下来。
说话的那个,乃是领头的那位冷面中年男,“你在说我么?我也没有什么恶意呀。可能是这位谭右军,瞧见我们来了,心中大定,终于能够睡上一个安稳觉了呢。”
“你也说了,不过是点心而已,能有什么毒?我不过是临安城来的名不副实的贵妇人,能有什么坏心眼呢?”
像是要映衬她的话一般,躺在地上的谭右军,应景的打起了呼噜来。
他的呼噜声震天,像是烧开了的水壶。
周围的士兵们,瞧着面面相觑,你看我我看你,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陈望书抬起手来,指了指,“虽然天气已经热了起来,但这般谁在地上,容易寒气入体。不如还是把谭将军抬回去歇着罢。”
陈望书的话音刚落,便有几个小兵走了出来,抬起谭右军便要往他屋子里送,可走出去了几步,却又尴尬的停了下来。
他们一早就听说了,朝廷要派颜玦这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来挂帅。他们早就商议好了,要掂掂他有几斤几两。
虽然他是扈国公的儿子,但这么多年来,简直是恶名远扬,干啥啥不成,弱鸡第一名。更何况,扈国公并非只有他这么一个儿子,颜三郎骁勇善战,这么多年来,为大陈立下汗马功劳。
在他们心中,早就是主帅的接班人。
而颜玦呢,他已经抛弃了武将之路,科举取了士。一个小小的文官,头一回来边关,便挂帅,就算他爹再厉害,要让他们心服口服,那也是一万个不可能的。
战场并非儿戏,脆弱的金蛋蛋,应该让他知难而退才是,而不是拿着鸡毛当令箭,对着边关,指手画脚。
可颜玦还没有出手呢,谭右军已经被眼前这个弱女子给打倒了,最绝的是:他们为何要听她的,把谭右军抬回去睡觉啊!
现在是睡觉的时候么?
拿着板斧的双胞胎之一见状,走上前去,对着谭右军就是一个大耳刮子,谭右军猛的跳起,捂着脸骂了起来,“妈了个巴子,谷一,你打老子作甚?”
那双胞胎挥舞了下板斧,拍了拍自己的胸脯,“爷爷是谷二,睁大你的狗眼睛看清楚。”
谭右军捂住了脸,看着地上的绿色药丸渣,心中顿时明白了是何缘故,他愤怒的看向了陈望书,“胜之不武!”
陈望书还想说话,颜玦却是一把牵住了她的手。
他眼神陡然一冷,从腰间拔出长剑来,在地上划下了一个道道儿。
他举起长剑,对准了谭右军,“我夫人从未练过半点功夫,你出手偷袭,若是胜了,那才叫胜之不武。可惜,你不但没有胜,反而败了。”
“正所谓,兵不厌诈。谭将军自诩老将,领兵多年,总不至于,还要我来告诉你,这个道理。”
见谭右军要怒,颜玦又接着朗声说道,“诸位若有不服者,尽管来战,但凡我颜玦皱一下眉头,都算我输。”
“你们不是想要看,扈国公的儿子,有多厉害么?是不是配站在这个战场上,领着你们守住襄阳城。扈国公有三个儿子,其他人厉害不厉害,我不知道。”
颜玦说着,顿了顿,“但是,我知道,今日过后,你们便会知晓,什么叫做,厉害。”
风轻轻的吹过,扬起了颜玦玄色的长袍,吹乱了他的碎发。
陈望书瞧着,只恨不得冲上前去,将他的发髻打散,给他系上发带!
那场景,将是什么绝美的仙人。
站在那儿的颜玦,余光看了陈望书宛若饿狼见到小羊的眼神,忍不住微微一颤。
我家娘子要吃人,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