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料,钟惠英当众讲出一句担当的话:“我现在是一个闲人,可以帮你照顾她。”
她的话令在场的两个男人同时意外。其中一个是感动,另一个是震撼。
陆建跟她相处才短短两三个小时,已经产生了几次感动,但感动之余又掺杂不安:“你···你还是考虑一下吧···她可不是普通的老人。”
钟惠英经过跟傻娘的短暂接触,似乎有了心得:“你放心吧,照顾老人,我比你在行!”
小赵在旁瞠目结舌:“英姐,你今晚就留在这吗?”
钟惠英坚定点点头:“嗯,陆哥明天还要工作,就让他今晚睡个囫囵觉。由我来照顾老太太!”
他一副感激涕零:“我···我怎么能让你···受苦呢?”
钟惠英显得很执着:“啥也别说了,就这么定了。”
小赵赶紧捅了一下他:“就按照我姐的意见办吧。如今,你这个傻娘有我姐陪伴,你该省多少心呀。以后决不能辜负她呀。”
他的内心百感交集,内心祈盼的,终究要来了,当众几乎要流下他的男人泪。
小赵这时知趣道:“我该回去了。”
他趁机把脸甩到门外:“我送你!”
他一直把小赵送到废墟的缺口处。小赵这时趁机炫耀:“老陆,她是一个多好的女人呀。你可一定要珍惜啊。”
他的眼泪刚才偷偷流下了,趁着黑漆漆的废墟,悄悄地擦干了,这时在外面街道灯光的映衬下,那是一副感动的面孔,冲着小赵信誓旦旦:“你放心吧,她就是我老陆这辈子的贵人,我会比自己的生命更去珍惜。”
小赵欣慰拍了拍他的肩膀:“我早知道你是一个重情重义的汉子,所以才放心把她托付给你。不过,为了让她有安全感,你还是要表现得强势一点,千万不要过于低调。”
他露出狐疑的眼神:“难道让我继续充当一个老板?”
“难道不可以吗?我虽然文化不高,但也明白一个理儿,不论目前是什么处境,只要不放弃创业的机会,就会给别人带去希望。”
他心头一震,神态坚毅了许多:“好,我知道了。”
小赵临走前又表示:“有她帮你分担,你就可以一心一意忙咱们的工程了,等赚了钱,一定要给她买点新衣服呀。”
他望着小赵的背影略有所思,突然意识到自己已经处于热恋的状态了,要保持热恋的温暖,就必须投入。这不仅仅在感情上,物质基础同样重要。今晚,他破费请吃饭,以后要消费的决不是这一点了。
当他走回去,远远发现整个院落都灯火通明,肯定是她点亮了院里院外的所有门灯。她,正在参观这个新家。
傻娘因为睡了一个白天,这时的精神很是亢奋,正被她的牵领下,在照亮的小院里来回漫步。
他显得很奇怪:“英子,你这是?”
“老太太刚吃过饭,我领她活动一下,消消食。”
他刚要过去接管傻娘,却被她制止道:“你累了一天了,赶紧洗洗睡吧。”
“那你呢?”
“我陪老太太呀。”
“你···不困吗?”
她嫣然一笑:“你放心,我平时睡觉很轻的,肯定能熬过老太太的。”
他借助院里的灯光,仔细打量一下傻娘的眼神,呈现的是一副呆滞,整个身躯就像一具行尸走肉,任意被钟惠英驱使。
他跟傻娘相处时间不短了,很了解傻娘的习性,不由担心道:“娘已经睡了一天了,这一宿下来,只要捱到黎明时才能犯困。你要是陪着她,恐怕这一宿也休息不了。”
她不以为然:“没关系,我就算值个夜班,大不了明天白天再补一个觉。”
他感激之情难以言表:“辛苦你了。”
“你才辛苦呢。就别管我了,快回屋休息吧。”
他感动得无话可说了,先回一趟上房,把里面狼藉的场面匆匆归拢一下,然后回到自己下榻的西厢房。
钟惠英搀扶傻娘在院子里转悠很多圈了,觉得差不多了,就把她搀回上房的客厅,趁她腿脚乏了,一时闹腾不起来,赶紧去厨房一趟。
不到五分钟,她就端着一盆略冒热气的温水。
傻娘呆滞的眼神盯着她,似乎产生一种戒备。
她则笑吟吟对视一眼,然后讲道:“这盆水是端给陆哥烫脚的。您如果想烫脚,我等一会再给您烧水。”
她不管傻娘是什么心情,端着水盆走出上房,径直奔向了西厢房。
陆建已经习惯晚上活动了,尽管他的睡眠严重不足,但躺在床上是翻来覆去,其中很大因素是这家突然多出一个女人,而且是要陪伴他一生的女人。经历无数的挫折,已经让他认清了自己的处境和位置,世上能青睐他的女人能有几个?在这茫茫人海中突然出现一个,岂能不让他感慨万千?
可是,她能适应这样的生活吗?毕竟,他身边又多了一个傻娘。
就在这个时刻,房门被突然推开——
他猝然一惊,坐起身子一看,却是钟惠英端着水盆走进来。
“你···:”他有所担心,一副戒备的心理盯着她。
她温情一笑:“你累了一天了,睡前最后烫烫脚。”
“哦,谢谢你。”
“呵呵,我们就快成一家人了,以后彼此不要太客气了。”
他心里暗自唏嘘,自己跟她认识才短短几个小时,就快发展成为一家人了。这速度有点忒快了。难道这就是现实中流传的‘闪婚’吗?
他看她把水盆放在床边,没有立即起身的意思,仿佛是等自己的脚落下去。
“你···先去照顾我娘吧···她身边离不开人。”
她清楚上房里的傻娘是一个极其不稳定的因素,只要稍微脱离视线,随时都可能爆发,于是同意了他的建议:“那好,你自个洗吧。我出去照顾娘。”
他呆望她离开的背影,不禁深吸一口气。难道她就是上天眷顾自己的天使吗?
他烫过脚,担心她再次闯进来伺候,赶紧出去倒水。
此时,钟惠英正在陪傻娘在客厅看电视呢。
他显得很诧异,平时傻娘对电视根本不感兴趣,怎么会在她的调教下,对电视发生兴趣呢?
他一只端着水盆走进客厅,看到她正冲着电视指指点点:“娘,您快看,这些人里有没有妞妞?”
傻娘那副呆滞的眼神好像不够使了,发出殷切的光芒,仿佛要从电视里形形色色的人流中寻觅到照片上的小女孩的身影。
他看在眼里,不禁对这个女人佩服得五体投地。人家用这个办法既可以阻止傻娘的躁动,也可以提振她的精神。如果通过这样的方式消磨几个小时,总比他把傻娘带出去省力得多。
他突然对这个突然闯入他生活中的女人刮目相看。
她就是伴随自己一生的女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