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隐疾’又发作了,在连日的忧郁和压力之下,令他的病情突如汹涌的洪水。他只好把身体依靠在门口的办公桌上,苦苦支撑着,渴望能挺过去。他感到头脑胀痛,全身发冷,嗓子眼发痒,想咳嗽却咳不出来;心脏发虚,甚至伴随一阵心绞痛。天啊!自己到底患了什么病??
就在他苦苦支撑的时刻,库房门被推开了,耳边响起‘最美女声’的惊呼:“陆大哥···你怎么了?”
他顿时意识到人家还在关切他,还没有像鲁明剑那样绝情,一种暖流瞬间从心里流动,并令他精神一振,全身的能量形成一股合力,把病魔肆虐的态势彻底压了下去,令他的身体慢慢平复。
“陆大哥,是不是又病了?”英红婷一看他重心不稳,赶紧伸出一双小手紧紧搀扶住他的一只胳膊。
他以超乎顽强的毅力,让自己在这位可人的女老板面前泰然自若。
“我没事。你不要紧张。”
她一看他瞬间判若两人,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放下他的胳膊,再定睛查看。
他身体依旧暗潮涌动,但不想把自己最脆弱的一面呈现给人家,就在她眼前极力掩饰着。
她的那双大眼睛变得迷茫:“陆大哥,你确定自己没事?”
他舒展一下筋骨:“没事没事,刚才突发偏头痛,已经没事了。”
她那颗紧张的心慢慢松弛下来,却有一点悬着,又试探道:“需要我送你去医院检查一下吗?”
他回忆起上一次她送自己上医院,并全程陪护的情景,那股暖流又涌上心田,含泪摇摇头:“真的不用,你不必对我这么好。”
她一看他的眼眶泛起了泪花,便知道对方被感动了,不由嫣然一笑:“你是公司的好员工,我作为老板,关心自己的员工难道不应该吗?”
“好员工?”他鼻子一酸,差一点忍住眼眶里的泪水。
她眨了眨一对好奇的眼眸:“陆大哥是不是在工作上有压力呀?”
他心里纵然有再大的委屈,也不可能向她倾诉,迟疑一下,微微摇头:“没有。”
她依旧质疑:“你是不是为了昨天的盘库而抑郁?”
他心里一惊:“难道盘库发现了问题?”
她的眼神始终没离开他的表情,读出对方并不是装腔作势,一副平淡的口气:“只是有一点小疏漏而已。不过没什么。之前盘库总会有对不上账的时候。”
他心里一惊:“相差多少?”
她迟疑一下,把手握的清单递交给他。
他看了一眼,突然意识到什么,赶紧俯身打开抽屉。
她好奇地望着他的一举一动,难道他在找什么重要的东西?
他终于从一个记事本的夹页里翻到一张被折叠的纸,冲她跟前一递:“喏,你看看这个。”
她接在手里,借助另一只手摊开一看,顿时蹙起秀眉,望着里面鲁明剑的签字,陷入了沉思。
他提示她:“请你看看这个清单上的物品跟疏漏的东西还差多少。”
她并没有认真比对,微微摇头:“不用了,之前本来没差多少。不过,明剑提这些东西干嘛?”
他摇摇头:“不是鲁总提的,而是我用的。”
“你用的?”
“嗯,但我把钱交给鲁总了。虽然这并不符合程序,但我当时只能通过他。其实,这张单子算是他给我开的收条。”
英红婷一脸茫然:“到底是咋回事?”
他清楚这次盘库可能是鲁明剑一手操控的,不得不把自己当初搬进库房的情形讲述一遍,并表示:“其实,鲁总还收一笔钱,却没给我打收条。我也不好讨要。不过,那批物品已经被小赵原封不动推还回来了,那张收条对我就失去了意义。”
她的眼神瞪圆了:“可明剑并没有把那笔钱退回来!”
他淡然一笑:“我欠鲁总太大的人情。还能在乎那一点小钱吗?”
她一听对方一口一个‘鲁总’,显然跟鲁明剑产生了隔阂,在回味之前鲁明剑的表态,不由好奇道:“你跟明剑是不是产生矛盾了?”
他鼻子一酸:“有一点···他···”
她心头一震,赶紧示意:“陆大哥别激动,如果你俩有啥误会,我会帮忙说和。”
他迟疑一下,含蓄道:“其实也没啥矛盾。也许鲁总对你频繁来这里产生了一丝敏感。我···恳求你以后还是少来吧。”
她一副愕然的眼神:“他吃醋了?这怎么可能??”
他赶紧辩解:“鲁总也许考虑太多,认为你并不是一个普通的老板,更是一个公众人物。总往一个库房里跑,已经不妥,更何况这个库房还是一个老光棍的栖息地。”
她的俏脸顿时绯红了,一言不发要往外走。
他赶紧叫住:“请留步!”
她不得不停下来,缓缓转过身:“你是担心我把事情闹僵了?”
他摇摇头:“不是。我想趁机再向你反映一个问题。”
她不由一愣:“你说吧。”
“公司在一个废弃的库区存放大量积压的货物,你想必清楚吧?”
她点点头,并补充:“那些货物也是废弃的。”
“虽然都不要了,也不该积压起来,应该销毁才对。”
她的表情很是惭愧:“都怪我在早期经营时没有经验,让人家利用我的品牌推销假冒伪劣产品。不过,当我查明真相,立即把这样的货物积压了,却没有销毁。日积月累,居然囤积了那么多。如今,它们成了一个老大难。”
他提醒道:“就算它们是一堆垃圾,也必须把它们处理掉。否则,会成为巨大的隐患。”
她点点头:“嗯,我知道了。本来把这个难题交给了明剑。他总是说不让我管了,却没有具体的步骤。”
他回想当初向鲁明剑汇报时,对方一副不以为然的态度,不由陷入了沉思。
她又要走了,突然想到了傻娘,便走向了起居室——
傻娘正躺在床上,安逸地打着鼾声。她的脸色一片欣慰,慢慢退了出来。
几分钟后,她终于出现在总经理办公室。
鲁明剑面对她,表情有些不自然:“婷婷?你···”
她把两份清单一并交给男朋友:“你自己看一看。”
鲁明剑一看,再一对比,尴尬得无地自容:“唉!看我这个脑子,简直被驴踢了,如果不看到这张收条,我都把这件事忘得死死的了。”
她对男朋友保持一副冰冷的态度:“如此说来,盘库的亏空不是出于人家,而是出于你!”
鲁明剑不禁汗颜:“对不起,是我弄错了。”
“你岂止是弄错了那么简单,请问人家给你的那笔钱呢?为什么没有去财务室入账?”
鲁明剑一副无辜:“婷婷,难道你认为我中饱私囊了不成?我可一分钱没贪污,都拿来孝敬娘了呀。”
她依旧一副冷冷的态度:“只要不经过公司财务室入账,不论把钱花在哪,都算‘私吞’。就连我用钱,还要向财务室打欠条呢。”
鲁明剑擦了擦虚汗:“我错了,下回注意。”
她依旧不依不饶:“你不止私吞公司的财产,还昧了人家的钱!”
鲁明剑愕然盯着她:“你这话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