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楼夜只有两天假,他都想跟着一起去了。
于月的行李是楼夜收拾妥帖的,第二天一早带着她去学校图书馆借好书之后,又赶着跟大部队集合。
于月入队之后,卢正欣一把抓住她的胳膊,脸上笑得不怀好意,“下乡义诊也要送,真是依依不舍啊。”
于月:“……”
说话就说话,不要做这么恶心的表情好么。
“行李太沉了。”多余的话也不解释,依照卢正欣的性子,会越描越黑的。
果然,卢正欣没有探查到劲爆消息,悻悻地缩回了手。
倒是一边儿一直没出声的张红芳笑着说:“也就是学校有规定不能带家属,否则你看她会不会是一个人来。”
看于月男人那依依惜别的样,就知道小两口正是蜜里调油的难舍难分的时候,不过于月倒是相对比较起来冷静不少,“你还好,我以为你会哭呢。”
于月性子在张红芳看来还是太柔弱了,这次下乡这么久,她一直以为于月会接受不了,没想到居然还好,倒是她男人。
这是什么话,于月哭笑不得地看着她,“我在你眼里就这么不争气么?”
“那倒也不是,主要是你这形象与性格严重不符啊。”
于月翻了个白眼,“到时候让你们见识下林妹妹倒把垂杨柳。”
“切!”
“呵。”
瞧瞧这发出来的声音,看样子没有一个相信的了。
这次他们去的是二道河生产队,距离市区三个半小时的车程。
要聊得刚才都聊完了,大家依次上车。
客车走走停停,看到有人挥手就要停下来载客,打票员一脸的不耐烦。
司机看到拿着很多行李的乘客,还要下车帮着搬行李,踩着客车旁边的铁梯子爬去客车顶,掀开雨布把行李放上去。
直到四点半,他们才到二道河生产队村口。
于月睡眼朦胧,跟着大部队下车,拎上她的行李袋,背上还背着她的医药箱。
卢正欣带的东西也不少,两只手都没空着,张红芳行李就比较精简,还有空帮于月呵卢正欣拎东西,三个人互相搀扶着往村里走。
两边地里有劳作的人,看到有陌生人进来,有人去喊大队长。
二道河生产队的大队长是个高高瘦瘦的男人,嘴里叼着旱烟。
他们属于脱产干部,不用上工也有工分。
“同志,你们找谁?”他仔细辨认,看着也不像谁家的亲戚啊。
而且看他们的穿着,队里也没谁家有这么阔气的亲戚。
“您是生产队的大队长吗?”于月已经醒了神,她笑着道:“我们是西北中医学院的学生,过来看诊的。”
卢正欣立马拿出自己的申请书批条给他看,于月也把签着名字的纸张递过去。
大队长还是识几个大字的,公社经常派干部过来,晚上会在大队部开课堂,愿意来的就去学,作为大队长他自然要起到带头作用。
看到西北中医学院的批条,大队长面上神色松快,把申请书还给她们:“原来是来帮社员们看诊的同志,中医学院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老师带学生过来看诊,你们可算是做了大好事了。”
他赶紧带着她们往卫生所那边走,“我们这空房多,你们先住下来休息一宿,明天再看诊。”
于月没有拒绝,几个人跟在大队长后面往卫生所走。
一路上有人看到大队长领着不认识的人,笑着问:“大队长,你家亲戚啊?”
“我这磕碜样,家里亲戚变种了?”大队长不耐烦抬手:“赶紧去拉你的氨水,别在这磨磨蹭蹭,每天多赚几个工分,家里多口粮食。”
那人诶了声,又推着氨水车往地里走。
“这人啊,是我们村有名的懒汉。”大队长怕他们觉得自己盛气凌人,解释道:“昨天家里断了粮,这才想起来上工,家里叮当响,耗子去了都摇头,也没哪家闺女看上他。”
队上每个人一年有四百五十斤的基础口粮,剩下的就是多劳多得了,按工分分粮食。
这是勤快的,也有因为人口多粮食富裕的,一家多生几个,就多了几份口粮。
“这个懒汉啥也不占。”
大队长带他们到卫生所,直接推门:“我们大队赤脚医生陪他媳妇回娘家了,得几天工夫才能回来。”
“这里有两间空屋,你们三人一间挤挤成不?”到处都没锁,木门吱呀一声就推开了,门上到处挂着蜘蛛网。
大队长挥了挥手把蜘蛛网打掉,“太久没住人了,还得打扫一下,我待会喊几个人过来搞搞。”
“不用麻烦了,我们自己来就好。”于月看了眼,院子里扫把撮箕都有,她弯眸道:“谢谢大队长。”
“对呀,我们动手能力很强的,自己扫扫就行。”卢正欣探身进去,看了看屋内:“就是床上没有被子,我们也没带,您能不能给我们抱两床被子过来。”
“成,”大队长手里拿着旱烟,在门框上敲了敲,“你们先扫着,我回去给你们拿。”
他儿子在城里国营厂上班,女儿当年出嫁的时候婆家也送了两床被子过来,所以有富余的。
要是换了队上其他人家里,孩子多得自家都不够被子盖,更别说匀出来了。
“麻烦您了。”
大队长摆摆手,往门口走。
于月倒是带了行李,但是也不够三个人用,所以卢正欣说这话的时候也没拒绝。
倒是卢正欣,坐在门槛上,看着于月,问道,“小月亮,咱们何教授什么时候到啊?”
这次是何教授带队,还有三十多名老师陪同,一个生产队配一名老师三个学生。
何教授要把队伍都安排好,才能跟他们会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