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奎的牛车快到山脚的时候,那里有很多的山民正在山间劳作,看到三奎的牛车晃晃悠悠的过来,有人大喊一声道,“我们村里的秀才骆公子回来了。”
然后所有的人都直起了腰,对着三奎热情的打招呼道,“骆公子,回来了?”
“九璃家的,回来了?”
“九璃的小相公,回来了?”
......
大家对他的称呼五花八门,反正是喊什么的都有。三奎根本不会去计较,便从牛车上走了下来,他是跟着牛车走得。一边走路,一边热情的给山脚下两边的山民打招呼。
三奎和他们相处了这么久,不争不抢的,人很老实,大家若是有信函或者需要写字的,都在牛车上有求于三奎。
三奎从来没有拒绝过。
虽然大郎早就是秀才,水平比三奎高的多,可是让他做这种小事,一是需要欠着人情;二是大郎不怎么爱和别人打招呼。
这个小傻子的小相公就不一样了,反正书院里倒数第一的,认识的几个字如果不熟悉一下,说不定就忘记了。就如同七郎一样,上了那么久的书院里,可能就会写自己的名字,还写得歪歪扭扭的。
于是,他们其实和三奎走得挺近的。没想到,他竟然考上了秀才?大家都觉着稀奇,暗地里也在嘀咕,这小瘸子的运气真是逆天了。
方圆几十里,也就这两个年轻的秀才,都是仙霞村的。
他们竟然也感觉很自豪,对三奎的祝福,他们是发自内心的。
牛车晃晃悠悠的走,几乎还不如三奎走得快。赶车的汉子和柳弘坐在马车上,两人虽然疲惫,却春光满面,仿佛考上的是他们,两人的胸前似是都戴了大红花。
“小傻子真是走了狗屎运了,这随随便便买来个小相公,人家竟能考上秀才。”
“这阮五娘长相可比小傻子好多了,打着灯笼挑了那么久,也没有找到个秀才。”
“这是命啊。是你的就是你的,怎么着都是你的,不是你的,到你眼前你也看不到。”
“这可是阮家的人在卓家寨的矿上买下来的,若是知道能考上秀才,腿还能治好,还会硬逼着娶了九璃吗?留给阮五娘多好?”
“有钱难买早知道,各人有各人的命。”
......
田间这些嬉闹的言语传到三奎的耳朵里,他根本不当回事。当做没有听到,继续朝前走,一边走,一边依然是给山路上的人打招呼。
家里的九璃估摸着三奎该回来了。她今天哪里也没有去,早早的就在后院子里采好了青菜,前段时间小圆子养得一只鸡又肥又大,今天她也给杀了。
这是小圆子自己说的,若是倒数第一的姐夫能考个秀才回来。他养的五只鸡,有一只老是戳人的公鸡就杀了给姐夫接风洗尘。
九璃便照做了。
姑婆依然在阳光房里打叶子牌,只是今天的手气很好,把把赢,赢得那些小媳妇垂头丧气,可依然不舍得离开牌桌。
末了的时候,姑婆拿出她贴身的小书包,从里面拿出一些碎银放到她们的面前。
她们惊愕的看着姑婆,道,“姑婆,你今天是有喜事吗?”这么久的相处,以姑婆抠门的性子,不可能把赢了一下午的碎银全部给她们了。
姑婆点点头道,“我家三奎考上秀才了。大家同喜了。”
几个妇女大惊道,“不是还没有来吗?怎么就知道考上了?”
姑婆望了望外面道,“没看见我们家璃璃在杀鸡吗!”
众人齐刷刷的转头,果然看到九璃端着个盆子,把已经拔毛的鸡端着朝后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