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别的味道?”他眉头微蹙,思索了一会儿,才悠然道:“是香囊的味道。”
他从腰上取下一个正正方方的鼓鼓的锦绣的莲花袋子,他将它放在手心,又移到陈阿茱的鼻尖,道:“你能猜出是什么味道吗??”
陈阿茱仔细嗅了嗅,道:“有丁香、荆芥穗、紫苏,还有苍术,肉桂,辛夷,细辛等香料,用在一起还有助于身体健康,呼吸顺畅,是个不错的药方。”
她说的头头是道,这也和小时候,王婆婆教她识别香料有莫大的关系。
不过,王婆婆还说了,香囊是京城里女子送给心爱的男子定情信物,便是暗恋和喜欢。
她其实也做过一个,不过她的女红太差了,绣的鸳鸯结果成了蛤蟆,从此以后她就再也没碰这玩意儿了。
陈阿茱观摩着这精致的香囊上,挑绣了两只飞鹤,栩栩如生,展翅翱翔,她一边猜测一边问道:“世子殿下,这香囊是哪位姑娘送给你的??”
应该不是上官绾绾吧??虽然她也想过可能八九不离十是的。但是,只要一提她,李昭郢可能就会有些不开心,所以,她还是没有直问。
只见他勾唇轻轻一笑,宛若春风,他将香囊收好,怀念道:“这是我娘送给我的。”
世子殿下的娘??她好像没见过也没听过呀?
李昭郢看她一头雾水一无所知,便开口解释道:“我娘也就是裕王府的王妃,她的名字是袁念,乃是护国公府的秀外慧中三小姐,也是当今皇后的妹妹…”
他顿了顿,又说:“不过,她身子不好,体弱多病,在我六岁时便去世了,临走前将香囊送给了我…”
他慢慢陈述着,眼里留过一丝微光,心里则十分动容,他很久没有跟人聊起他的母妃了,今日不知怎么就突然说了起来,还是对京城一无所知的陈阿茱。
“你娘真是心灵手巧,绣的香囊真真好看…”她说是这样说,但是,她还是羡慕他,还有亲人留下的遗物,而她,好像什么都没有。
突然,她灵光一现,对了,她还有王婆婆赠予她的珠钗呢,说,那也是她娘留给她的。
是啊,她都舍不得戴,要是龙弄丢了怎么办,不过有一个温暖东西陪伴在自己身边,她是不是就没有那么孤独了。
想到这,她不管三七二十一,翻箱倒柜起来,终于,在箱底找到了那只通体透亮的玉簪,她拿到手里用衣服擦了擦,越发噌亮,她拿到李昭郢的面前激动道:“世子殿下,请看,这也是我娘亲留给我的宝贝,是一只珠钗,之前一直是王婆婆替我保管,是我来到京城后她才教给我的,还说这钗子可以给我带来好运呢。”
“应该是你娘留给你的愿望和期待。”他慢慢说道,这一刻,仿佛他们有些心有灵犀,早早逝去的亲人,但是他们依然好好活着,带着那份信念活着。
陈阿茱点点头,虽然她和她阿娘话不多,可是她阿娘对她也很好,不管什么事总是偏袒她,说她是一个女孩子,不用什么都学。
可她阿爹就不一样了,整**着他学这学那,无聊时还会逼着她跟他一起玩牌,竞猜,等游戏,这些游戏她从小到大都没听过。
她阿爹真的不简单。
对了,今晚她还要去一趟西街的长乐坊呢,她可一点功夫都不能闲着。
所以,不如趁着现在就把字练了…
她突然提议道:“世子殿下,不如现在就教我练字吧,我…我晚上还要泡澡呢。”
她扯谎的理由总是那么一言难尽。
“哦?”李昭郢微微抬眸,有些不敢相信,问道:“怎么今日那般积极,努力上进??”
是啊,这丫头是不是吃错药了?
嗯…这个嘛?她就不能是热爱学习之人吗?
“我…我我这不是突然想到了我娘嘛,她总是劝我好好读书,可是现在都没机会在她面前好好展示了,所以,我不能辜负了她对我的期待。”她抓抓头,将计就计道,虽然她阿娘没有说过,但是她阿爹倒是天天念叨。
“好,茜雪、小桃备好笔墨纸砚!”他朝门外吩咐道。
两个小丫鬟激动的跑进来收拾好桌子,拿出文房四宝,一一放好在桌上,不一会儿就准备完毕了。
两个丫鬟天天左盼右盼,总算是盼到世子殿下来她们的凝香阁了,虽说她们的姑娘还没有过门,可是至少来看一眼,还以为世子殿下不会将心思放在阿茱姑娘身上呢,看来,还是有机会的,她们也能跟着幸运善良大气的陈阿茱姑娘好好待在世子府了。
李昭郢将纸张轻轻一抚,提起右手用笔尖在砚台上点了点,一挥手行云流水般在纸上落下一个字,[情]
陈阿茱一看便说:“我认得这个字,情字。”
这倒没有让李昭郢意外,而是轻声说:“过来,坐下。”
陈阿茱乖乖坐好,接过他手里的毛笔。
“世子殿下,我自己写吗?”她问。
“是的,”李昭郢又说:“情则是怒、爱、憎、哀、惧等表现的一种。比如兄弟情谊、父母恩情和恋人情爱…”他解释道。
“认真写!”他强调。
只见陈阿茱笔下的墨迹在白纸上七扭八歪,旁边的茜雪都快看不下去了…
李昭郢眉头微皱,心中略加思索盯着白纸道:“屏气凝神、心无旁骛!”
“你又没教我!”陈阿茱摊手,她这才握笔两天而已。
李昭郢深邃的眸子微微一动,整个人透着一股冷静沉着,他无奈的看了一眼陈阿茱,便又过来,俯下身子,在后面握住她的手,一笔一划的教起来。
他以为教过一次,她便会了…
茜雪和小桃两个丫头靠边站好互相眨眨眼睛,眼里藏不住激动和喜悦,原来,她们的阿茱姑娘是这样练字的呀~羡煞旁人。
李昭郢又教她写下几个词,落笔在[恩情]时,他侧过脸,忽然想到了什么,便解释道:“滴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
“这句话你可明白?”他问。
陈阿茱慢吞吞挤出几个字,转头答:“我只听过…救命之恩…以身相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