珑月笑得面如桃花,唉,要是她的清风哥哥是个女子就好了,那她们就可以做姐妹了。
陈阿茱一边擦桌子一边想事情,翊王这个人还算可靠,可是,他与上官绾绾早已定亲,京城人尽皆知,珑月若是嫁给他,那……
寒司曜看出了她的异动,看来这翊王和她也有不少关系。
他勾勾唇,整理了一下衣服,才悠然道:“本皇子要和珑月今日进宫,我们申时一刻便从西街出发,不出意外的话,翊王应该会接我们。”
陈阿茱手中不停歇,继续做她的事,这些事和她又没有什么关系。
珑月突然激动道:“不如,清风哥哥也随我们前去吧。”
陈阿茱停下手里紧握的抹布,如果让她去皇宫,那就只有一件事,就是去看看李昭郢的病情。
寒司曜也道:“是啊,想必陈掌柜也从未进过宫门,作为朋友,不如就隐藏在本皇子身后一同去瞧瞧,看个新鲜。”
她面色平静,但是心中却十分复杂,她去还是不去呢?这人为什么无缘无故的想接近她,到底有什么目的。
珑月挥着手附议道:“是呀,清风哥哥,上次你还同翊王在同一辆马车上呢,想必你和他应该认识,那珑月以后就算嫁给他了,也可以来找你玩呀。”
小丫头的心思想的真简单,陈阿茱考虑再三,还是答应了他们。
“好,我跟你们一起去。”
当她进入库房放东西时,夜子歌却把她拉在一旁,小声道:“我也要去!”
他的心情十分迫切,世子殿下昏迷这么久他都没有机会去看望,他真不是一个称职的下属。
陈阿茱想到夜子歌之前被暗夜追杀,此时若是出现在皇宫中,容易引人耳目,她不能让他涉险。
“不可!你不能去,我会去看世子殿下的,不要担心。”她拍拍他的肩膀,让他放心。
……
午后,他们一同吃了饭,便各自换了一身行装,寒司曜改了平日那份素薄的气质,而是身着紫蓝色褂面长袍,外面配着一件戴帽的灰貂毛领子,袍面上绣着金丝纹图样,头上墨发高绾,玉簪上还挂有五光十色的翠玉宝石,十分雅静贵气。
三公主珑月则穿着短袄琉璃半仙裙,桃红的砖珠外衫绣着朵朵桃花,头上戴着一顶四方八角的圆顶帽,两侧坠有一撮圆溜溜的兔毛,整个人鲜艳活泼,宛如大雪中生长的红梅,娇艳欲滴、生动可爱。
陈阿茱则一如既往的穿着她干净朴素的灰青色外袍,这样大冷的天气,显得有些单薄。
寒司曜睨着眼看她:“你就穿这么点,不怕风寒?”
一旁的珑月扭着头道:“哥哥,我今天哪里穿的少……”
等她转头看向她的清风哥哥时,才意识到居然不是在关心她?
好呀!好你个寒司曜,看她回去怎么跟父王告状!!
三人在门外等了一会儿,便看到翊王带着队伍来了,其中还有两位使臣,看来这次陛下给的面子很足,联姻的态度也很虔诚。
翊王下车后,虚礼一番便一眼看到了寒司曜身后的陈阿茱,他想了想还是没有多问,便让迎接队伍准备好启程了。
寒司曜路过翊王耳边时,轻轻说了一句:“是本皇子要带她去的。”
陈阿茱毕恭毕敬的像随侍一样紧跟在他身后,并未多看翊王一眼。
大庭广众之下,耳目众多,她的身份不难被有心之人起疑。
马车上,寒司曜卸下斗篷,看着面色平静陈阿茱,道:“你就当本皇子的侍随。”
陈阿茱面无表情不理他,对他的话置若罔闻,此时,她正想着该如何才能躲过看守的士兵去九天殿。
“清风哥哥,你在想什么呢?”珑月拉拉她的袖子,不解道。
陈阿茱看向窗外,与他们并驾齐驱的是翊王的马车,纱幔下那人神清俊秀,一尘不染,宛如春风。
皇宫中暗藏玄机,危险重重,她不可能躲过那么多双眼睛,而且她还是一个没有什么武功的素人,想要偷偷遛进九天殿似乎不太可能,但是,也许翊王能帮她,她需要找个合适的机会和他商议。
寒司曜顺着她的目光望去,不难猜出她的心思,也许,他也该帮帮她。
………
东夷国。
昏暗的天牢里最北角有个单独的房间,房间里除了寒气森然,格外阴暗外,还充斥着一股独特的血腥味。
牢笼中关着一个面色惨白,披头散发的女人,她身体消瘦,手指如骨,时不时双手无力的挣扎紧拷住的铁链,发出哐哐当当的声音,回荡在暗无天日的地牢中。
被关在这铁笼的便是东夷国的大公主寒崇栩。
因与前大巫师谋反,残害众臣,妖祸王上,最后事情败露,被东夷王关在了这暗无天日的地牢里整整三年。
“快点放我出去!!听到没有!等本公主出去后,你们都得死!!哈哈哈……”一会儿对着空气嘶吼,一会儿嘤嘤哀怨,“穆郎~穆郎不要啊~不要抛弃小栩~”
“哈哈哈哈~哈哈哈……”或者是发疯般的独自苦笑。
听说了大公主如孤魂女鬼般日日在地牢中疯颜疯语,吓得东夷人都不敢轻易犯罪,与她同牢房,光是声音就让人脚底发麻,不寒而栗。
所以传闻都说大公主寒崇栩已经失了心疯,只有东夷王顾念旧情,不舍杀女,留她至今。
“哐——”地一声,黑暗中闪烁着的油灯下,飘来一股寒风,灯芯摇摇晃晃几尽掐灭。
这地牢平日就没什么人,也无人敢来,更何况是现在深夜,那昏昏沉沉的女子低着头,散着一头灰黑杂乱的头发,双眼骤睁,凝视着地面,嘴角抹过一丝诡异的弧度,她先是惊喜然后是绝望是痛心疾首。她没有抬头,而是冷冷问:“穆郎,是你来了吗?”
她的声音很平静,就像一湖死水,声音听不出喜怒,仿佛时间都被静止了一般。
来的人的长长的影子把她的视线全都挡住,但是他身上凶气还是令人感到逼仄和压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