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在众人放松警惕之时,又是几道黑影向着李玉梅偷偷摸了上来。
“玉梅!快回......”
还没等娄晓娥惊恐的话音落下,一连串的枪声好似疾风暴雨一般在众人身后响起。
眼前的匪徒不管是站着的还是跪着的,眨眼间浑身血孔炸开,瞪着不甘的双眼软软的摔倒在了地上......
“玉兰?”
众人目瞪口呆的看着李玉兰面无表情的用手绢把一柄驳壳枪擦干净指纹后,塞进了一名还在大口呕血的匪徒手里。
“你倒是留一个啊......”
老五李宝贵一拍额头,满心无奈的长叹了一声。
他一直以为李玉兰是家里最正常的一个,如今看来是自己天真了。
李玉兰目光平静的摇了摇头,微微勾起的嘴角带着一丝难掩的兴奋。
“不成,小七叔说了,只要我遇到危险,第一时间清空弹夹,然后把枪塞进敌人手里,他就给我换一把撸子......”
显然,这样的机会她等了好久了。
“真是的,我也想要!”
李玉梅恨恨的把半截砖头丢在了还在低声哀嚎的匪徒脸上,哀嚎声戛然而止。
“为什么小七叔就是不给我!”
“不行的姐......”
李玉兰目光突然严肃了起来,对着姐姐李玉梅郑重其事的摇起了头。
“小七叔说了,要是你拿枪,躺在地上有几个自己人他不知道,但他知道绝对会有你一个。”
“我哪有这么蠢!”
就在李玉梅忿忿不平的跟妹妹李玉兰争执时。
周围混乱的人群逐渐恢复了平静,无数道怪异警惕的目光上下打量着李家众人。
这年头见义勇为者比比皆是,可这一时半会儿的他们竟分辨不出到底该帮谁。
若不是有小孩女人在,即便李家众人有枪,也会被第一时间按在地上。
“滴————”
凄厉的警哨声划破夜空,巡警在围观群众的带领下手持长枪短枪围了上来。
老五老六哥俩第一时间护在了一众女眷的身前,左手倒持枪口举过头顶。
这年月特务匪徒猖獗,大部分警察又是经历过战场的老兵,碰见持枪者绝不会手软,稍有怀疑,子弹便会不要钱的飞过来。
不过令人意外的是,领头的巡警并没有什么过激的反应,只是派人把老五老六哥俩的枪收了起来,以安抚周围人群的警惕心。
而围上来的巡警看似站位凌乱,事实上却是最大限度的把周围目光挡在了身后。
就在一众巡警开始将匪徒的尸体收集清点之时,领头巡警带着一名手持笔本的巡警走到了老五老六哥俩面前。
“记录......”
领头的巡警目色平静的对着神情有些诧异的老五老六哥俩点了点头。
随即将视线投向了地上握着驳壳枪却早已没有声息的匪徒,又看了看收缴上来的两柄配枪。
“匪徒十二人,持枪者三人,持刀者九人,当街开枪抢劫人民群众,被轧钢厂保卫科副科长当场击毙......”
在地上大口呕血的匪徒闻声瞪起了眼睛,那逐渐熄灭的眼眸里满是不敢置信。
“咳......”
老六李宝山似乎看出了什么,悄悄挪到了领头巡警的身边低声道。
“兄弟,不对吧,他们持枪,那身上的枪眼又是从哪来的啊。”
“嗯......”
领头巡警看了一眼哥俩,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随即便从自己的怀里掏出了一把九四式手枪扔进了证物袋,将老五李宝贵的配枪还给了他。
“这样也行?!”
娄晓娥微张着嘴巴,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将到嘴边的质疑咽了回去。
李念云点了点李玉梅姐妹俩的肩头,低头悄声问道:
“他们认识?”
李玉梅和李玉兰微微一愣,对视了一眼后,一个点头一个摇头。
“认识。”
“不认识。”
“啊?”
李念云看着老五老六哥俩和领头巡警貌似熟络的交谈了起来,一双虎眸里充满了古怪。
“到底认识不认识啊?”
这种像熟人又不是熟人的感觉,简直让人好奇到抓狂。
李玉梅和李玉兰又对视了一眼,随即又一个摇头一个点头。
“不认识!”
“认识。”
李念云:“......”
——————
夜幕深沉,沉闷痛苦的咽呜声在一片漆黑的破败土房内接连响起。
“你他娘!不让!老子!睡觉!”
“还他娘的!要往!老子!嘴里!塞袜子!”
李宝玉咬牙切齿的将一双满是烂泥的布鞋一下一下的锤进了看守他的劫匪嘴里。
“不知道!”
“嘭!”
“士可杀!”
“嘭!”
“不可辱!”
“嘭!”
“塞你娘!”
“嘭!”
“你可真是个大聪明!”
“嘭!”
“让你他娘的多活一会儿!”
“嘭!”
“偏偏他娘的找死!”
“嘭!”
“呜!唔!唔!”
劫匪四肢扭曲的瘫倒在地上,惊恐欲绝的眼眸中充斥着恍惚与痛苦的血丝。
鼓囊囊的嘴里,污血混杂着碎齿渗出烂鞋,淌满了脖颈胸脯。
露着森森骨碴的手腕边,散落着一团崩断的麻绳和一双散发着恶臭的烂袜子。
见劫匪彻底发不出声来,李宝玉捡起了一旁的烂砖,左右挥舞了一下,满意的笑了起来。
“不错,趁手的很。”
“不管是对你还是对我。”
犹如一个提着热水去浇蚂蚁窝的孩童,可爱顽皮的笑意里透着彻骨的寒冷。
精神恍惚的劫匪猛然惊醒,惨白发青的脸颊止不住的摇晃,接连不断的咽呜声里满是求饶的意味。
直到现在他也不明白。
明明绑回来的这一路上,看上去很是听话的肉票,怎么就因为自己的袜子突然变成了一个活阎王。
你不想戴你早说啊!
不过李宝玉可懒得管那些,将劫匪的右臂踩着,抬手举起青砖,没有丝毫拖泥带水的狠狠砸下。
“呃唔!!!”
伴随着半个手掌变成了肉泥,那几乎要撕裂喉咙的咽呜声响彻了整个房间。
“说,谁派你来的。”
听得头顶上那犹如恶鬼一般的声音传来,劫匪面容扭曲的摇晃起了脑袋,鲜血与汗水污泥染成了一片。
“好,是个汉子。”
李宝玉露出了森森白牙,又重新调整了一下脚下的手臂,对准另外半个手掌又是狠狠一下。
干脆利落骨裂声骤起,劫匪浑身紧绷,额角青筋暴起,激凸的眼球中满是痛不欲生的挣扎。
“说,谁派你来的!”
劫匪利用仅剩的一丝力气,咽呜着用力抬起脑袋,不停的将后脑砸在地上,似乎是想提醒李宝玉什么。
“还不说?”
见对方似乎是在向自己示威,李宝玉意外的挑了挑眉头,便又将劫匪的左手踩在了脚下,再次把满是血污的半头砖举了起来。
“说不说!”
“嘭!”
“说不说!”
“嘭!”
“说不说!”
“嘭!”
接连三下,劫匪的手指彻底变成了烂泥,不停挣扎扭动的身躯逐渐平静了下来。
“没了?”
看着劫匪那不甘绝望的死寂眼眸,感觉自己好像忘了什么的李宝玉挠了挠头,露出了一丝疑惑。
不过随即他便把这丝疑惑抛在了脑后,毕竟还有其他的玩具等着他去玩。
丢下砖头的瞬间。
美国的m2A4跳雷,英国的mark II型反步兵地雷,苏联的pomZ型地雷,德国的榴霰弹破片雷纷纷出现在了昏暗的房间内。
“哦呵呵呵呵呵呵......”
漆黑空旷的房屋内,稚嫩清脆的笑声里透露着难掩的开心,然而却令人感到了极度的不安与寒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