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清悠默默地点了点头,自行下去将赵氏送来的一干首饰穿戴了个齐全。
待又一次出现在厅中之时,却惹得许多身旁伺候的婆子仆妇们险些惊呼出声。
只不过多加了几件首饰而已,人还是那个人,衣服还是那套素淡的衣服,可偏偏凑在一起那么一看……
当真是好一副端庄华贵!
伴着那斜射进来的阳光,安清悠一步一步地向正厅中走来,虽是多了很多名贵首饰,却丝毫不见身上的零碎物什有半分七零八落之感。
一根镶着大红宝石的金钗在阳光的照射下散发着红光,尤以夺人眼目。
安清悠一步一步的向前走着,珠光宝气虽然炫目,却夺不去她那自成一体的气质。
之前的淡雅清秀,并不曾因这些珠宝首饰而减了半点,反倒更令她增添了几分动人的明媚。
正所谓十点百点千点亮,纵有穿金戴银,却挡不住女儿柔美;
辉光满屋处,倒让一个天生丽质,羞得无数皓月星海,都化做百鸟朝凤为辅臣!
安清悠就这样款款走到了正厅中央,走到安德佑面前,又一次盈盈地拜了下去,轻轻地道:
“家母之遗,婶娘相赠,父亲既命穿戴,女儿安敢有违?”
安德佑怔怔地发着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那边三夫人赵氏的眼圈却已经红了。
“啧啧,赵尚书家里出来的物事就是不一样,大侄女这模样生得又着实标致,就这么一打扮上,我还当是当年的大夫人又回来了。可惜啊!当年大夫人的娘家可是不得了,该是给孩子留了不少首饰吧?怎么眼瞅着这么好的闺女要到外府去亮个像,长房倒是不见给穿戴了?”
感动的瞬间总是未必长久,有时候明明是个心照不宣的气氛,若是有人偏偏要把它挑明了说出来,很多事情都会变得索然无味。
比如偏拣着这个时候说话的蓝氏,就是那个破坏气氛的人。
以她这性子,见到如此机会哪还有不挑拨的?说了这话还嫌不够,再又加上一句道:
“既是如此,干脆大侄女把当年大夫人留下来的东西尽数穿戴了起来,也让我们这些做弟妹的开开眼?说不定呐,咱们帮着出出主意,还能让大侄女在王侍郎府上宴会中来个艳惊四座呢!”
蓝氏这话说着,眼神偏偏就往徐氏身上瞟,徐氏听了这话,竟是身子不由自主地软了一软,几欲晕去。
她对安德佑回想起之前那位亡故的正室夫人固然是极为恐惧,但人死了便是死了,这么多年过去,便是回想起来却又如何?
倒是她之前欺压安清悠,把当年元配夫人留给女儿的诸般嫁妆首饰尽数收入了自己私房。
这事情若是翻了出来,那才是真真有大麻烦的!
一时间徐氏便连蓝氏挤兑自己的用意都顾不上了,这怎么办,这该怎么办?
再看周围,安德佑默然不语,倒似还没从沉思中回过神来,那边三夫人赵氏竟似有些期待,就差出言赞成了。
“早晚得坏在这死丫头手里!”
蓝氏狠狠瞪了一眼安清悠,却见她此时不再是适才那副恬静自然的样子,一双眼睛毫不退缩地直视了回来。
安清悠不是什么贪恋财物之人,可同样不是那种让人随便骑在头上的软茄子!属于自己的东西,早晚都得要回来!
自从穿越之后,生母留给自己那些嫁妆首饰便一直被徐氏强扣着。
她一直在等,一直在隐忍,等的便是有这么个合适的机会夺回原本属于自己的东西!
这段日子里安清悠不单将自己的院子收拾得顺顺贴贴,更在练字之时根据幼时的记忆,把生母留给自己的物事好好记录了一番。
便是那几个当年从赵尚书府上带过来的老人,也让她借着采集调香材料为名一一找到,多方梳理之下,早把徐氏抢占了自己的物事调查得清清楚楚。
眼下那蓝氏挤兑挑拨的一句话,却成了一个稍纵即逝的天大机会,若还是抓不住,那安清悠就不是安清悠了!
当下再不迟疑,安清悠从袖口里抽出一张单子来,上前两步道:
“四婶娘这话也确是有理,这些日子清悠练习规矩,倒是也考虑了些首饰打扮之事。只是母亲留下来的东西我许久没用了,真是有些生疏。夫人倒是帮我看看,若是出府,戴上哪些东西才好?”
徐氏接过单子来一看,只见上面密密麻麻,将她强占安清悠的嫁妆首饰尽数列在了上面,登时一脸煞白,连嘴角都有些抽搐了。
机会从来只留给有准备的人,等待也许漫长,但若是真的有准备,机会总是瞬间来到人的面前!
安清悠梳理了这张单子出来,已是随身带着了许多时日,这时拿了出来,正是蓄力已久的精准一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