濮阳城本为东郡治所,被黑山白饶占据,在被当时作为东郡太守的曹cāo击破后,一直由曹cāo的亲信大将夏侯渊率领两万大军驻守,与其他城国相互呼应。
本来夏侯渊就对曹cāo借道给吕布的事情十分的不解,吕布是什么人?世之虓虎!不趁着虎落平阳之际加以绞杀,待到吕布在青州站稳了脚跟,充实了实力后,反过来威胁兖州的时候,这纵虎归山的后果,夏侯渊不信曹cāo看不出来。但出于对曹cāo的服从,夏侯渊尽管几番生出要出城和吕布这两万大军较量较量的心思,但还是强忍了下来,禁闭濮阳四门,对吕布过境不加理会。
好在吕布只在濮阳城外呆了一个晚上,清晨就拔营起行,令夏侯渊疑惑之余,也无可奈何,不过夏侯渊还是感觉到了不对劲,派出无数探马尾随吕布行军。
“妙才将军,主公密令!”
吕布军已经走了两ri,夏侯渊才接到了曹cāo信使传来的密令,得知曹cāo已然率领本部三万大军,以族兄夏侯惇为先锋,轻骑疾行,追击吕布而来。
“我就说么,以孟德的xing子,怎么会放任吕布这般轻易的就入主青州。”夏侯渊拍着竹简,笑道:“看来孟德是想打吕布个措手不及啊!”
“将军,吕布已经离开濮阳两ri了,我等这时候奉主公密令出征,会不会?”夏侯渊副将李典疑惑的问道。
“曼成有所不知!”夏侯渊的脸上闪过一丝自傲的笑容,道:“主公深知我之才能,莫说是吕布军拖家带口的才走了两ri,便是走了五ri,以我等麾下骑兵,千里奔袭之下,也可一ri而竞全功。”
“既如此,末将请为先锋!”李典抱拳道。
整个兖州因为一个消息动了起来。濮阳、济北、陈留兵马调动频频,目标都放到了已经失去了遏制公孙瓒和袁绍效用的吕布军身上。
“秦旭,看来如你所说,这曹cāo还真的有所动作了!”吕布坐在赤兔马上,脸上闪过一丝轻蔑。
自吕布得道了秦旭从贾诩处得来的消息之后,连夜开拔,如在邺城一般,将辎重粮草人马共负,除了吕布家眷和蔡氏父女之外,所有人弃车乘马,向兖州东郡最后一个城池济北国开进,同时广布探马,关注着曹军的动向。
离开濮阳已有三ri,距离济北国已经不过百里,再向东三百里,就进入了原青州刺史部辖区,曹cāo就算是再想趁机剿灭吕布,也失去了大义和借口。
本来一路无事,可就在刚刚,吕布突然得到了探马来报,济北国兵马调动异常,曹军大将曹纯的兵马,已经开始向己方移动,而正西和西南方向也有曹军行动的消息,很有可能就是之前秦旭所预料的,曹cāo本部和濮阳夏侯渊部的兵马。
“曹cāo对青州垂涎已久,若非本身刚得兖州,实力不足以再吞并青州,再加上袁绍、公孙瓒以及陶谦势力在青州盘根错节,他老曹才不会这么轻易的就让主公入主青州。”秦旭轻笑道:“现在河北乱了套,单单一个陶谦,根本不放在曹cāo眼中,所以这青州已经前几ri的是非之地,变成了一个香饽饽,以老曹的xing子,当然不舍得就这么白白便宜了主公。”
“他曹孟德就不怕别人笑话他背弃盟约么?”吕布皱眉道:“我记得他们诸侯会盟之时,只有曹cāo一人遵守盟约前去截击董卓,被我差点剿灭,怎么这次?”
“主公莫要忘记,他老曹和老袁也是同盟,主公恶了袁绍,曹cāo完全可以说是诱敌深入,才同主公虚与委蛇,这点曹cāo做的出来!”秦旭仿佛不在意的说道:“再说,就算是曹cāo什么都不说,估计天下人也不会怎么曹cāo的,因为主公你的名声,咳咳!”
“哼!你怎么也变得如此聒噪!”吕布脸上闪过一丝尴尬,黑着脸瞪了秦旭一眼,怒道:“有这闲功夫,去叫老高和文远他们道军帐议事!”
“诺!”秦旭应声而去。自从和贾诩深谈之后,秦旭就意识到了吕布军势的弱点,名声!或者说是大义!
在这汉末群雄并起的时代,有一个好名声往往会获得意想不到的好处。比如现在还窝在平原郡的老刘哥仨,若非卖草鞋的刘大耳朵自诩汉室宗亲,又哭哭啼啼的搏了个好名声,就凭他投靠谁谁倒霉的逆天霉运,恐怕到不了西川,早就被人灭的连个渣都不剩了。
曹cāo迎吕布入兖州时,高举着大义的旗帜,说是保住诛董功臣,不令天下义士寒心;待发现吕布入青州对他实际上没有什么好处了,从而对吕布三面合围,也是大义凛然的宣称是为了帮盟友袁绍讨回公道!由此来看,在所有有想法的汉末群雄心中,所谓大义,也不过就是个能在我打你的时候有个名正言顺的理由而已。
而吕布,杀丁原投董卓,又杀董卓自立,虽然吕布在离开丁原军之后,原来丁原麾下的骁将们竟然能够死心塌地的追随吕布,十分令人奇怪,但不论此中真实缘由究竟是什么,吕布的不屑辩解,加上越传越离谱的谣言,就注定了不会被某些道德君子所接受。
之前吕布军一直在奔波,现在好容易有了一块立身之地,被吕布所不重视的名声,就成了遏制吕布军发展的重要因素,秦旭决定试探吕布的承受底限,还好,吕布虽然被秦旭的话气的脸都快绿了,好歹没有太过火大。
秦旭逃也似的去传高顺张辽等诸将到吕布这边议事,商议如何应对三面来袭的曹cāo军,一直跟在吕布亲卫营中的藏洪,却是将臧霸叫到了身边。
虽然吕布对藏洪父子有了安排,但时间紧迫之下,两人暂时跟随在吕布身边,凑巧将刚刚秦旭和吕布的对话听到了耳中。
秦旭近乎放肆的话语,都没有让吕布翻脸,使得藏洪看向秦旭的目光都有些异样。再加上军营中隐约流传的“秦主簿月夜私会大小姐”的各种版本的传言,使得人老成jing的藏洪不得不正视这个娃娃主簿。
“不过就是靠着裙带关系,得到主公的宠信而已,爹你太把秦旭当回事了。”也不知道为什么,臧霸没来由的就是看秦旭不太顺眼,见藏洪为了秦旭还特地将自己叫来训话,更是不耐烦的说道:“凭我父子的能力,在主公麾下还怕没有出头之ri?我看主公也不过就是心软而已!这不主公也没把那姓秦的当回事吗,要不然怎么还只是个没什么实权的小主簿?”
“宣高!”藏洪对自己这个儿子哪都满意,唯独这不肯服软的xing子,让藏洪颇为头疼,好在臧霸对吕布还是十分敬重和钦佩的,否则藏洪还真不知道这小子会闹出什么乱子来。
“知道了!知道了!”臧霸不耐烦的翻着白眼,对藏洪说道:“还是那句话,只要他不来惹我,我绝对不去主动惹他就是了,爹你就别cāo心了。现在曹cāo三路大军来围击主公,正是儿子我立功的好机会,你老就别拿这些腌臜事来烦我了。”
临时军帐内,秦旭搞不明白臧霸怎么看自己的眼神有些不对,不过现在事态紧急,也没做多想。据探马传回来的最新消息,曹cāo这次可是真动了血本,陈留、濮阳、济北以及其他郡县的兵力,被曹cāo抽调了大半,只留下千余人马令荀彧谨守昌邑、陈留二地,尽起马步军近七万,打着一击竞全功的想法,将吕布军团团包围在济北一带,不令吕布有入青州的机会。
“主公,曹军此次撕毁盟约,悍然来袭,想必是做了充分的准备,末将以为,莫不如直接掉头回击,打曹cāo一个措手不及,擒贼先擒王。末将愿为先锋!”成廉刚刚从杂兵中选了五百人补充被先登营几乎打散的飞骑营,正急于建功,抢先对吕布说道。
“老成,曹cāo本军可是有三万大军,就凭你这点人,一个冲锋就剩不下多少了。”侯成不客气的反驳道:“依我看,既然济北曹军尽出,那济北城定然是空城一座,不如就由我们神弓营和高将军的陷阵营出马,索xing将济北城给夺了,据城以守,谅那曹cāo轻易得不了便宜去。”
“老候说的不错,我赞同!”宋宪在魏续背叛被杀之后,同侯成的关系愈发好了起来,听到侯成的建言,马上就附和道:“临淄虽然已不远,但毕竟那里的情况我等都不熟悉,若是曹军不顾大汉律法,真的敢越境来追,到时候两眼一抹黑,倒还不如索xing夺了济北,同曹cāo拼了。”
“子源如何看?也说来听听。”吕布见麾下诸将并没有因为兵力悬殊而生出怯战之意,满意的点点头,看新晋的别部司马藏洪沉默不语,吕布开口问道。
对于吕布军这种集思广益的议事方法,藏洪一时还没有缓过劲来,听吕布相问,藏洪沉思了片刻,道:“曹cāo不顾盟约,突然对主公发起攻击,其实是冒了很大的险的,若是胜了还则罢了,若是久战无功,后方定然生乱。此地距离青州只有三百余里,加快行军两ri可到,若是主公能弃辎重轻骑疾行,则曹军必然此行无功,主公毕竟是青州牧,量那曹cāo也不敢无由轻易过境,给其他诸侯留下话柄。”
“藏司马此言差矣!”侯成一听藏洪竟然打着放弃辎重的主意,顿时出口打断道:“藏司马有所不知,这些辎重粮草,可是我军兵士费劲了心思,从长安湄坞和邺城中取来,乃是我军之根本,若是弃之不顾,到了青州又何以立足?不妥不妥!”
“哼!短视之见!”臧霸见侯成反驳臧洪,不悦的说道:“如今我军兵士军资集于一马,行军速度远不及曹军。别的不说,那濮阳守将夏侯渊,号称神行将军,若是还不舍这身外之物,疾行入青州保存实力,被曹军追上,那时候丢的,可就不仅仅是这些辎重了!”
“你这小子,好没规矩,老侯同你父说话,哪有你插嘴的份?”成廉见臧霸对侯成的话中颇有不逊之意,怒道。
“老成你闭嘴!臧霸将军所言有理!”臧霸听到有人赞同自己的话,眼中闪过一丝得sè,顺着声音看去,竟然是秦旭开口,而刚刚还气势汹汹的成廉,竟然被这娃娃主簿一瞪之下,变成了哑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