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南,朕给你的三天时间已经到了,现在你可以告诉我,太子为何会中毒了。”
皇帝拿出高高在上的姿态,睥睨着地上的人。
“回禀圣上,臣妇并不全然知晓,但也有些眉目了。”
“你可别忘了,当时你可是答应朕会找到真凶的,若是敢妄言,可别怪朕治你欺君之罪。”
沈青南微微抬眼,见到顾清野的双脚似乎动了一下,却还是一句话都没说。
“臣妇不敢。”
随即,沈青南便将这几日所查到的信息一一陈述给众人听。
“你是说,这件事是宫女所为?”
“不错。”
“一个小小的宫女,有什么理由伤害一个年幼无知的孩子?朕让你查出真凶,并不代表就完全相信你,你可别想拿这种话来诓朕。”
沈青南垂眸:“陛下圣明,这件事的确没有那么简单。
据我所知,这宫女进宫后,一直陪在淑妃娘娘身边,最是乖巧伶俐,对各宫都很熟悉。
所以我怀疑,这件事和她有关系。”
皇帝并不十分信,但很快就叫人寻来玉茹,当庭对质。
“陛下,奴婢冤枉,奴婢跟随娘娘这么多年,从未做过一件对不起娘娘的事。
太子是娘娘的心头肉,我又怎会下手伤害他。
就是借奴婢十个胆子,奴婢也不敢啊。”
沈青南走到她的面前,拿出当时的那方手帕:
“你可还记得这个?”
“当然记得,有何不妥。”
沈青南面向皇帝:“陛下,此物乃玉茹姑娘所有,是这次案件最大的收获。”
“就这一方绣帕,你就要指认她?”
“陛下稍安勿躁,容我慢慢道来。”
沈青南挺直身子:“这绣帕并没有什么不同,让人疑惑的是它的味道。
我自认为略通些岐黄之术,对药物的味道亦是敏感。”
身后的玉茹听到这话,心里猛然一紧,只感觉背后发凉。
“这帕子并非只是寻常物什,而带着微微苦涩的矿砂之味。
向来女子最爱的,莫过于各种花香,或者是草药的清香,拿这种有味道的矿砂用作香料,必定是有什么特殊的意义。”
沈青南说着,转身还要去搜她身上的巾帕,却被她下意识躲过一招。
意识到还在皇帝面前,玉茹才住了手。
沈青南抽出她腰间的帕子,在鼻下闻了闻。
“果然机灵,又加了一味。
这桂花香能掩盖这矿砂的味道,却不会减损此物的解毒之用,的确是个好主意。
只不过你不该到现在才反应过来。”
正在这时,淑妃出现在殿门口,请求面圣。
见到自己的贴身婢女正被人连番审问,气不打一处来:
“沈青南,你如此信口雌黄,可知道是什么后果?
玉茹是本宫的人,自从入宫之后,就一直跟在本宫身边,你怀疑她,莫不是想把这脏水泼到本宫身上来不可?
皇帝此时也警觉起来:“淑妃主掌六宫多年,朕不相信此事与她有关,沈青南,你最好说清楚。”
“说句实话,刚开始时,我也曾怀疑是娘娘动得手。
可当我从那些宫人们口中,得知淑妃娘娘从前照顾皇后的事,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顾清野看了一眼皇帝,连忙开口:“你是说这宫女另有身份?”
沈青南顿了顿,没想到开口的会是他。
“娘娘,玉茹只有你一个主子,她说什么我根本听不懂,娘娘,她是想害死咱们。”
玉茹听到这话,瞬间慌了神,连忙跪下来抓着淑妃的手,不住地哀求。
“玉茹,你别急,本宫会救你的。”
淑妃面冷心善,哪里容得下旁人这么说自己的贴身侍女。
“沈青南,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如此陷害于我,难道是受了谁的指使不成?”
顾荣担心地看了顾清野一眼,皇帝开口:
“淑妃,你莫要着急,此事没有那么简单,还是听她把话说完吧。”
淑妃听罢,这才怒瞪了一眼沈青南,在一旁择了位置坐下了。
她还以为当时沈青南来见她,真是走投无路,没想到竟然是打着可怜人的幌子,骗取她的同情,还想用一个小小的帕子大作文章,陷害于她。
这种人最是可恨。
淑妃恨不得现在就赏她二十大板,奈何这么多人在,终究是不好发作。
“启禀陛下,前几日我刚到云娘娘的宫里,夜里就有贼人想要动手害我,幸亏我早有准备,否则此刻已然魂归天外,我一个不起眼的人尚且如此,那住在宫里的娘娘们,该有多危险。”
“什么?你受伤了?”
沈墨上前一步,语气里尽是担心。
沈青南摇摇头:“我与她气力相当,才没有受害。”
“宫里这么多人,你遇害了,如何就能证明是我?况且夜黑风高,你又如何能识得来人的面庞?”
那玉茹听到这话,连忙开始反驳起来。
“玉茹姐姐,你别着急,我还没有说是你,不过你这么急于承认,我也可以告诉你。
若我所料不错,你的左胸第四根肋骨处,必然有颗墨绿色的肉痣。每隔三个月,都要涂抹特殊的膏药。
如若不然,此肉痣便会开始溃烂,此后一个月若是还拿不到解药,肉痣内的毒素便会开始浸入全身的血液,而你的肉身,也会开始腐烂。
到时候皮肉脱骨,只剩下一具残留的骨架,谁也不会知道你是因何而亡,而你也没有任何东西可以救自己的命。”
“别说了。”众人听得毛骨悚然,尤其是坐在一旁的淑妃。
“玉茹,她说的是不是真的,你不是说那是天生就有的吗?”
淑妃日常的洗浴,都由玉茹伺候,知道沈青南所说不假。
“淑妃娘娘,那是由毒药一点一点慢慢萃成的,有的基于脏腑,有的基于四肢,一旦没有解药,就会必死无疑。”
顾清野看着堂中的人,心里不知是何滋味。
而对面的看官们,早就有些不耐烦了:
“这位娘子,既然问题都出在这宫女身上,是不是就说明,当日陷害太子的人,就是她。”
说话的是个年轻人,然而却坐在官员之首位,看来身份并不简单,沈青南很快明白过来,这应该是刚刚回京的荣王殿下。
“不,真正的凶手另有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