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无需多想,也不必多虑,切不可听信任何风言风语。在下虽已请辞致仕,告老还乡,然于娘娘和殿下,在下都已安排妥善。”
方从哲顿了一下,接着道:
“圣上龙体欠安,一时半会儿难以康复痊愈,只能于乾清宫内休养。目前,朝中之事,新成立的内阁班子会全权负责,文武百官依旧在其位,谋其职。后宫之中,魏大人会在圣上的旨意之下,安排、运转一切,其将上领圣意,下达群臣。”
“这么说,圣上他,这是要垂帘听政了?”
聪慧的梓贵妃一语中的,立时便道破了天机。
她转而又道:“圣上龙体有恙,染此怪疾,当今朝廷正是用人之际,方大人为何要于此刻辞官致仕,告老还乡呢?”
“唉……”
方从哲叹了口气,道:
“娘娘莫再多问。老臣此刻所能尽职尽忠者,唯二:一乃保你母子二人性命平安;二为保我大明皇室正统血脉!唯望娘娘与殿下多保重!”
闻听此言,梓贵妃不知该何言相对,也未再多言。
“殿下呢?老臣还想单独与殿下告别一番。”
说话间,方从哲竟已是老泪纵横了起来。
“方大人来的正好,苍儿这几日都把自己关在寝宫之内,整日不进不出,生怕见人。此番前来,还望方大人劝劝苍儿。”
“啊?”
一股不祥的预感立时便涌上了方从哲的心头。
“我这就过去看看。”
……
“咚咚咚。”
殿下寝宫之外,一阵敲门声响起。
门外的方从哲正在缓急有序的轻叩着二皇子朱梓苍的寝宫之门。
只听“吱呀”一声。
见屋内没有动静,方从哲一把推开了门,进入了这间皇子殿下的寝宫。
“殿下,殿下。”
方从哲在屋内轻轻呼唤着朱梓苍的名字。
可是,一时间,屋内安静无比,无人应答。
“咯吱,咯吱。”
只听床下传出了丝丝声响。
方从哲缓缓踱步至床边,弯下腰向床下探去。
“殿下,您怎么躲到床下了呀?”
方从哲吃惊地问道。
“老,老师……我,我怕。”
床下的朱梓苍胆战心惊的说道。
“孩子,不怕,老师在这儿呢,快出来吧。”
方从哲一面慈祥而柔和的对着朱梓苍说道,同时,一面缓缓的、轻轻的将朱梓苍从床下拉抱了出来。
“殿下,老师此番前来,是与您告别的。我已经辞官致仕,准备告老还乡于应天府(今江苏省南京市)。”
说话间,方从哲的目光已是情不自禁的移开了朱梓苍,他不忍心对着自己从小教育到大的皇子殿下作此告别。
“老师,请您不要走,求求您了。没了您,我会活不下去的。”
朱梓苍的泪水瞬间便流了下来,他继续哽咽道:
“从小到大,整个皇宫里,除了父皇母后,以及您和大哥,没有人喜欢我,他们每个人都拼了命的想将我赶出宫外,甚至都不想让我活。如今,父皇病矣,他已不再是父皇,大哥和三弟遭奸人所害,殒命乾清宫!这下,您又要离开我,我和母后,可怜我们母子二人,可该如何是好呀?!”
“什么?!殿下,您说什么?”
闻听此言,方从哲吃惊的都合不拢了嘴:“殿下,切莫听信那些捕风捉影的传言呀。”
“不,老师,你们都不要骗我了。我都看到了,那晚,我就在乾清宫外的那棵大树之上,亲眼目睹了一切!”
朱梓苍大胆的说出了这个天大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