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恢复)
“三万六千里之深下,怎么会有声音传来。”
不只是江离,在场的众人,就连傅清风等凡人,都悉数听到了声音。
宁采臣握紧手中长鸣的轩辕剑,走到坑洞之旁,其余众人也悉数围来,却见那漆黑一片,难以探测其深的一线之下,光芒闪烁。
光芒根源,分明距离他们三万六千里,可偏偏凡是窥见光芒之人,都自然而然的无视掉了目力所及方能尽收眼底的局限,将那根源之处的景象尽收眼底。
光自何来!
昆仑山!
真正的昆仑山!
在那三万六千里之遥的地底深处,不是黑水赤水,也不是地心之火。
而是一方有悖常理,格格不入,梦幻虚无,游离此界之外的古老神山。
这方神山,不知道离此界几多距离,根本就是突兀显化而出,借由光芒入人之眼,但哪怕光芒之下,朦朦胧胧,在场众人心中也不由地一跳。
那是印在血脉之中的记忆,那是古老的岁月之中,人族所生存的祖地,帝之下都的骄傲。
神山之高,不可计数,山巅屹立,以巅对众人,可凡见此山者,必见全貌,道理不可约束。
神山之上,有八十一万天路,通八十一万山岳洞室,皆占地广博,古朴玄奇。洞室之中,放置丹炉蒲团,石桌玉椅,似乎曾经有人居住,但如今却是空无一人。
而八十一万天路,八十一万洞室虽然分布神山各处,却并不显拥挤,反而给人圆融自然之感,鬼斧天工,浑然天成,且天路整体观之,直指昆仑山巅之所在。
再向上观之,昆仑山巅,上有三角,面方,广达万里,形如偃盆,下狭上广。
神山有三角。其一角正北,干辰星之辉,观者心自升其名,曰阆风巅。
其一角正西,名曰玄圃台。
其一角正东,名曰昆仑宫。
其处有积金,为天墉城,面方千里,城上安金台五所,玉楼十二。其北户山、承渊山又有墉城,金台玉楼,相似如一。渊精之阙,光碧之堂,琼华之室,紫翠丹房,景烛日晖,朱霞九光。
昆仑宫之角,似乎缺了一处,是那八十一万天路共同的终点,有缺漏之感。
可即便如此,这座神山,依旧震撼众人,昆仑山乃仙人之常居也,这八十一万洞室之中,居住的极大可能就是仙人。
八十一万仙人,如臂指使,便是在当初的古界之中,昆仑山也绝对是最耀目的存在。
而这样的神山,不过是帝轩辕的下都,彼时的人族,贵乎神魔之上,又该是何等的景象。
“此生若能再复昆仑神山,帝之下都,天之九重,地之四极,皆为人掌,才不负轩辕剑之认可。”
宁采臣握紧手中轩辕剑,心中豪情万丈,见过真正的昆仑神山,知晓到人道极巅之时的风采,身为潜龙,怎么可能毫无触动。
而站在他身旁的江离,更是别有收获。
启发他的,是昆仑神山上的八十一万条天路,与八十一万洞室。
若是将昆仑山视作人身,那八十一万山路,就是人身的经脉,而八十一万洞室,便是八十一万穴窍。
若是让别人知晓江离的想法,怕是会笑出声来,将昆仑神山视作人身,这是何等妄想。
也只有江离,早就练就无极之身,脊柱如山,气血如海,一切神通,悉数自足,举手抬足之间,便是神人托天,神人落印,才能有此感悟。
他早就有了身即天地的雏形,这昆仑山的神异,只是正好契合的养料。
“三教合一,无极之身,我本以为这境境最强的三门天下最强功法相合,已然是进无可进。
可儒门骨气经的蜕变证明了我的错误。
而今日观昆仑神山,便是先天一气的蜕变。
一气千里,只是开始,若能身具八十一万经脉,气动之时,一并奔涌,万川入海,合该犹如昆仑神山,气高他人三万六千里。
还不仅如此,法力境突破金身境的关窍,就是穴窍封存法术,我观昆仑神山,其中每一洞室,都是仙人之旧居。
他日我修金身,参照昆仑神山八十一万洞室,寻常金身不过三百六十五窍穴便可称高手,我却可修出八十一万穴窍,窍窍有仙,镇压金身,该是何等的可怖。”
江离目露异彩,虽然表面上看不出什么,可是内里经脉却在产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到了他的境界,早就对肉身掌控至极致,只要足够的时间,就可以将肉身修正,改易出八十一万条经脉来。
就连那八十一万洞室,他都暗暗记在心中。
当然,金身窍穴不仅仅在于开辟,还在于镇压的法术真符。
只是如此远观,根本不可能做到窍窍有仙,镇压金身,想要做到这一点,他要么就是真正的登临昆仑山,走遍八十一万洞室,尽收其仙道古韵,才能功成。
若不然,就需旷日持久的观山脉络,以自身之天资,将其复刻。
“昆仑神山不愧是昆仑神山,八十一万天路,八十一万洞室,都对我大有启发,但八十一万天路,八十一万洞室,最终都指向那昆仑宫上的缺漏之处,那到底是什么地方。
这昆仑山的道路,分明与道门法门息息相关,八十一万天路是经脉,八十一万洞室是穴窍,这缺漏之处,如果非要找一个地方代之,那便只能是玄关一窍。
而玄关一窍,统摄周身百窍,又是哪位仙人,能够统御八十一万仙人。
帝之下都,名义上,这些仙人该是帝轩辕的下属,可如今这些仙人却不知所踪,难不成就是因为这位仙人,群仙才不知所踪的?”
迷雾重重,江离都难以看清,可下一刻,他那游离在昆仑宫的目光,却猛的一滞。
他看到了一道身影。
昆仑神山上,还有人存在!?
那道身影显然也察觉到了江离的目光,轻声一笑,与方才自虚空之中传出的声音,一般无二。
“有些意思,没想到,最先发现吾的,居然不是手持大帝配剑的潜龙,而是你。”
似乎是觉得再隐匿身形已然没有了意思,话音落下之后,众人都突然发现了这道身影的存在。
“人面虎身虎爪而九尾。”
诸葛卧龙看着这道身影,眼睛一突,差点叫出声来:“陆吾!
是陆吾!
替帝轩辕执掌帝之下都,乃至统御天之九部的大神。
祂居然还活着!”
陆吾站于昆仑之东,大如九十九只猛虎的身躯微微舒展,哑笑道:“吾曾助禹帝治水,与共工为战,怎会老于岁月。
就连昆仑山中大帝的苑圃、悬圃中都不乏可让人不死的不死树,人族的眼界,就低到此处了吗?
这个时代还是太过于接近宙光下流了,古界已然完全离去,超凡无踪,居然能问出这等问题来,可笑可笑。”
“史载大神乃帝轩辕所御,曾助禹帝治水,为何眼睁睁的看着妖氛弥漫!”
诸葛卧龙抑制住心中的震惊,出口质问:“既然大神还尽忠职守,那说明帝轩辕也住世。
大神对妖祸人间无动于衷,难道就不怕大帝责怪吗?”
“大帝当然还住世,但不在这个时代。”
陆吾摇了摇头,缓声道:“彼岸非唯一,最初与最末才是真正的战场,在此之外,贯穿始终的长河,便是各凭本事,即便是大帝也不可能同时涉足过多的始终之间。
只有你们自己挖掘到了彼岸道场,才能触发改变的引子。”
彼岸?
江离心头一动,想起了自己当时感受到昆仑山气机之时的悸动和脱口而出的彼岸二字,不由的问道:“敢问陆吾大神,何为彼岸?”
“何为彼岸?”
陆吾颇有兴趣的盯着江离,悠悠道:“吾从未在原有古史,和吾经历的更易古史之中见过你。
你并非这段时空的人吧?
若非如此,你也不会发现已经历经宙光长河洗礼,古史更迭的吾。
你若经历过许多时空,便该发现,诸多时空,虽大有不同,仿佛并不相干,但冥冥之中,自有一条主干,存在于所有时空之中,那些时空虽然似是而非,却都能与这条主干上的一个时代相对,是主干衍生出的支干,这条主干,便谓之为古史,是宙光长河的主流。
你可以更改支流支干的既定,谱写新的史书,但你永远无法更易古史,无法将你谱写的史书,投射诸多时空,成为主干上的时代。
而这条主干之所以无法被更改,就是因为这条主干,便是彼岸自最初的时代所共同锚定,顺流而下,随着奔腾的浪花,创造出无尽的支流时空。
换而言之,是祂们,创造了诸天万界的多元,祂们是主干的一,也是多元的万。
何为彼岸?
凌驾无尽世界,宙光长河之上,自最初而生,在最末而存,贯穿宙光长河者,方为彼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