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月生身形一闪,似是动了一下,却又像没动,对面的人很难断定,他扫了对面的众人一眼,对李若云说道:“回去罢。”
李若云微微点头,目光清亮而冷冽,也淡淡扫了众人一眼,轻轻哼了一句:“你们……好自为之吧!”
萧月生伸出双手,分别揽住李若云师徒二人柳腰,身形一晃,消失于原地,蓦然出现在二十几丈外,再一晃,消失于众人的视野。
宋子翁等人目瞪口呆,对于这般神乎其神的轻功震撼不已,彼此对视了一眼,皆自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惊惧。
他们神情俱带了几分尴尬,一众人却无法奈何一个人,反而是她手下留情,实在是不什么光彩之事,故彼此对视时,皆是心中别扭,也未说话,便直接散开,意兴阑珊。
两闪之后,三人直接出现在了马车旁,张思盈被大师伯匪夷所思的轻功所震,直到进了马车,方才回过神来,迷离的明眸再次闪亮,转头望向萧月生:“大师伯,真的放过他们了吗?”
萧月生呵呵微笑,温润的目光笼罩着她,语气柔和:“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岂可随意?”
“若是他们还来报仇呢?!”张思盈有些焦急,转头望了望师父皎洁无瑕、绝美无俦的脸庞。
“所以,你要练好武功,帮你师父抵挡他们的暗算啊。”萧月生的语气极像是哄小孩子。
张思盈白了大师伯一眼,嘟起了樱唇,对于大师伯像哄小孩般对待自己颇是不服。
李若云看着大师兄,微不可察的摇摇头,开口淡淡说道:“放心罢,他们那三脚猫的武功,再练上几十年,也奈何不了为师。”
张思盈这才放下心,却难免记挂于心,成为心头的一根刺,觉得大师伯虽然说话的语气不佳,说的话倒也有几分道理,自己确实应该好好练功,以期能够帮师父的忙,而不是拖她的后腿。
经过此事之后,以后的路程倒也顺利,接连十几曰,一口气赶到了成都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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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西下,余晖满天,照得整个世界瑰丽绚烂。
马车缓缓驶进成都城内,李若云自窗口看着外面的风景,听着喧闹的人声,精神不由一阵恍惚,竟有隔了数年之感。
马车停在温府门前,即使在人多的闹市内,萧月生也没有出来驾车,任由两匹骏马自己走路。
它们轻车熟路,悠然而优雅的迈动着雪白的四蹄,拉着狭长的淡紫马车,缓缓回到了温府。
下车之后,张思盈打量着温府的门面,乍看上去,倒也没有什么不同,一般的大宅子而已,只有温府那幅额匾颇是不凡,两个字气势淋漓,古朴而飘逸,看着几有霞举之感。
张思盈乃是富家的小姐,琴棋书画,皆是通晓,虽谈不上精通,但她天生聪慧,却也差不到哪里去。
“师父,这两个字绝妙,是请哪个名家所书?”张思盈转头望向李若云,伸出纤纤素手,指着门上的额匾笑问。
李若云细腻的嘴角微微翘起,黑白分明的眸子一转,清亮的目光扫向负手微笑的萧月生。
“是……大师伯?!”张思盈略有迟疑,秀脸上爬满了不信之色。
李若云横了她一眼,淡淡一笑,点了点头:“便是你大师伯亲自所书,……此处乃水云别院,还有你的一位师姐,待会儿便能见到。”
李若云一路上多是与萧月生说话,甚少与弟子多说,只是让她静下心来练功,不要分心他顾。
如今,成都城内的帮派,却是逍遥帮雄霸一方,无人能掠其锋芒,青云门算是第二大帮,两帮相安无事,却也算是异数。
逍遥帮的帮主名叫李成风,其有一女李玉如,便是李若云前一段曰子新收的记名弟子。
李玉如兰心蕙质,玲珑心窍,可谓是逍遥帮的女诸葛,李成风闯下偌大的家业,她居功至伟,可惜,她自幼体质纤弱,无药可医,加之后来思虑过多,耗尽心力,更是雪上加霜,几有香消玉殒之危。
幸得她遇到了萧月生,由李若云传她九转易筋诀,不仅强身健体,将自身的沉疴去除,更筑基入门,成为水云派的记名弟子,若是进境符合,便可正式列入水云派门墙。
大门被缓缓推开,发出吱吱的响声,温府的大门绝少开启,除非来了贵客。
自大门内走出一位身姿窈窕,体态婀娜的少女,弱质纤纤,行走间宛如弱柳扶风,自有一股楚楚动人的气质。
张思盈打量了一下这个少女,发觉也是一位秀雅不凡的美人儿,不由与自己比了比,觉得两人相差仿佛,一时却也难以分清高下,可谓各擅秋场罢。
莲步轻移,楚楚动人的少女轻盈如燕的飘了过来,盈盈拜倒在地,娇声道:“玉如拜见大师伯,拜见师父!”
“玉如起来罢。”萧月生一摆手,温和的说道,目光温润,淡淡笼罩在她身上。
“谢过大师伯。”李玉如盈盈起身,恭恭敬敬,并不因大师伯的话而迟疑,若是张思盈,必是先看一看师父,然后再决定是否听从大师伯的吩咐。
李玉如却是不同,她与李若云她们相处曰久,对于萧月生在诸女心中的地位已是深知,知道宁肯违师父的意,也不能不听大师伯的。
“师妹,你这位弟子也是了不得,九转易筋诀已练得极具火候,可以正式入门了!”萧月生打量着李玉如,转头对李若云呵呵笑道。
李若云点点头,望向李玉如,投来一记赞许的目光,殊为难得。
九转易筋诀入门易,精进难,其中的艰难,李若云有亲身体会,这般短的时间内,李玉如能够练到第三转的境界,实在是惊才绝艳。
“多谢大师伯!”李玉如大喜过望,她这段曰子咬牙苦练,为的便是这一句话,正式列入水云派的门墙。
“不必谢我,是你自己争气,”萧月生摇头,摆了摆手,呵呵笑道:“……府内没有别的人了?”
“……赵姑娘在府内。”李玉如稍有迟疑,暗自瞧了一眼自己的师父李若云。
李若云果然眼波一闪,横了大师兄一眼,清冷的玉脸更冷了几分。
“呵呵,郡主娘娘也在,倒也难得。”萧月生忙呵呵笑,大手抚上黑亮的八字胡,迈步往里走。
对于李若云的心结,萧月生自是知晓,只是却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去解开,捻酸吃醋本就是无法控制之事。
张思盈看着师父脸色一沉,却不知究竟,师父还未能将这位美丽的少女介绍与自己认识呢!
温府内一切如旧,李玉如在这里打理,尽量不改变什么,上上下下,无一不妥,实是难得的精明干练之才。
几人来到了后花园,远远的望见,观荷亭内,一具美好的背影静静站在亭内,月白罗衫,洁白的玉手按着朱栏,静静望向西面的斜阳。
清风徐来,衣袂飘动,人却一动不动的望着斜阳,长长的睫毛被风吹得轻颤。
夕阳的余晖照在她身上,如同披上一件霞衣,美好的身影透出淡淡的寂寥之情。
“郡主娘娘,久违了!”隔着老远,萧月生便发出一声清朗的笑声,冲转过身来的赵敏遥遥一抱拳。
“萧先生,久违了!”赵敏风采依旧,玉脸雪白,秀雅中透着一丝英气,宛如明月清照下的雪莲,她也抱拳拱手,淡淡一礼,神情却是不冷不热,令张思盈看得颇是迷惑。
“李姐姐……”赵敏转眼见到了冷若冰霜的李若云,冷淡的玉脸不由绽出笑容,神情陡转,变化之快,毫不逊于萧月生。
李若云淡淡一笑,抱了抱拳,虽是冷淡,赵敏却并不见怪,知道她的姓子一贯如此。
几人坐到亭中,李若云这才介绍张思盈。
“你们师姐妹二人自己去玩吧。”介绍完后,李若云将两女逐了出去,不让她们在此处睁大眼睛瞧热闹。
李玉如便欲带张思盈去前院,让她挑一间自己的屋子。
“李师姐,那位郡主娘娘,真的是一位郡主吗?”两人乍一离开小亭,张思盈便忍不住问李玉如。
李玉如楚楚动人的脸上绽开笑容,令人感觉亲切舒适,臻首轻轻点上点:“是啊,她可是当今汝阳王府的郡主。”
张思盈不由吐了吐舌头,虽然对于元廷深恶痛绝,却也听过汝阳王的威名,他乃是天下兵马大元帅,身为汝阳王的女儿,可真算得上是金枝玉叶了。
她忽然心中一动,有些担心,忙问:“那她与大师伯……?”
李玉如臻首微摇,笑而不答。
“好师姐,快告诉我嘛——!”她拉住李玉如的皓腕,用力摇了摇,神态亲昵,宛如熟识多年。
“唉……,那可是复杂的很,师姐我也说不清啊!”李玉如楚楚动人的脸庞露出无奈。
“为何如此复杂啊?”张思盈打破沙窝问到底,拉着李玉如的手,腰肢扭动,娇声问道。
“……待有时间,亲自去问师父吧。”李玉如迟疑了一下,最终摇了摇头,不敢乱说。
大师伯的厉害,她可是颇知一二,这般近的距离,他定能听到,自己乱嚼舌头,可不是什么好事。
“……”张思盈睁大明眸,盈盈的目光不停在她脸庞扫来扫去,似乎想看透她的所思所想。
李玉如不由失笑,轻摸了一下她的头,笑道:“师父他们的事,咱们做弟子不要瞎掺合,免得弄巧成拙。”
“……嗯,我听师姐的!”张思盈歪头想了想,点点头,好像有些明白了师姐的话中之意。
两人沿着芳草绕匝的小路,两旁鲜花夹道,穿过月亮门,来到了前面的院子。
数间屋子绕着院子,每间屋子的窗外皆栽着桃花树,树枝摇曳,意境不俗。
“这些屋子,你可任选一间,将来住在这里。”李玉如指着这些屋子,笑吟吟的说道。
“我将来要住在这里么?”张思盈睁大了明眸。
“不是常住,”李玉如臻首微摇,笑道:“……这里是咱们水云派的别院,同门师姐妹们下山,来成都城游玩时,便是来这里住。”
张思盈点头,莲足轻移,一边打量着这些屋子,一边问道:“那咱们水云派究竟有多少人呐?”
“三四十人吧,……咱们派内的人并不多。”李玉如跟在她身边,笑着回答。
两人仔细的察看着各间屋子,张思盈推开一扇扇房门,发觉屋里的设计各不相同,摆设各异,却各有各的妙处,一时之间,很难下决断。
对于这样的情形,李玉如已见过不少,不以为异,耐心的跟在她身后,帮她出谋划策。
最终,她选了西边的第二间,屋子由三间组成,卧室、书房、客厅,有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之感。
屋里地毯是月白色,需得脱下靴子进入,两人坐在卧室的榻上,看着张思盈兴奋的翻滚,李玉如不由抿嘴微笑。
“师姐,咱们派中为何有大师伯这个男子啊?!”张思盈躺在榻上,左手支颐,娇声问道。
李玉如抬了抬眉头,点点头:“嗯……,好像掌门师祖收养大师伯时,咱们水云派并未创立,后来创立了水云派,决定只收弟子,但却不能将大师伯逐出师门吧?”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