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认识了堪培利以来,这个家伙就一直在找琴酒的麻烦。
兰瑟自己脑补了一出大戏,正巧赶上今天两个人撞上了,他恨不能现在躲在旁边一边嗑瓜子一边看他们两个把过去的旧账翻出来,然后再大干一架。
可惜他现在不仅动不了,反而还成为了两人之间矛盾升级的工具人。
兰瑟变回了原来的样子,体型不似青年那般纤瘦了,身材长开了些,体重也跟着增加了。
但是堪培利这家伙也不知道是不是生啃牛长大的,举起兰瑟的同时还能炫耀似的掂一掂他的份量。
这种久违的耻辱感让兰瑟感觉自己像是在被称斤度量的猪仔。
“告诉你?这不好吧?毕竟是只有两个人才能做的事,要是当着你的面搞他的话,你会不会疯掉啊?”
堪培利的眼中闪过了一道精光,“就像是蒂塔当初死的时候那样。”
蒂塔。
又是这个名字。
兰瑟真的很好奇这个女人到底跟琴酒是怎样的关系,为什么会被堪培利一直当做是琴酒的软肋或者是禁忌一样不断被提起?
他有点不高兴了。
然而他的想法似乎已经被琴酒所察觉,男人在沉默了片刻后,蓦地开口:“并不是软肋。”
兰瑟:“哦……”
突然就被无视的堪培利表现得很不满:“你们好像在拿我当空气。”
琴酒对着他举起了手枪,冷哼道:“难道不是吗?”
堪培利将兰瑟抱举到自己的胸前,似乎想要以此来当挡箭牌。
只可惜琴酒决定要杀的人,不会因为任何人而改变。
他砰砰开了两枪,两枚子弹都险险地从兰瑟的脸颊和脑袋旁边擦过,最后射击在休息室的墙上。
堪培利咒骂道:“你这个疯子!就是因为你做什么都不顾一切,所以蒂塔才会因为你而死的!”
兰瑟暗中握了握手,意识到自己已经恢复了一部分的力气,于是他开口问道:“你总是开口闭口提起这个女人的名字,堪培利,你该不会暗恋她吧?”
像是戳中了痛脚一样,堪培利对他吼道:“不是那么回事!你再敢乱说我就杀了你!”
他的手已经捏到了兰瑟的喉咙上,此刻正是绝杀他的最佳时机!
琴酒再度开枪,这次不偏不倚地击中了他的手腕,以及另一只握着手枪的手臂。
后面的几枪都打在了堪培利的膝盖骨上,疼得这个家伙失手把兰瑟给扔了出去,而他自己则是跪倒在地上。
即便如此。
在琴酒将兰瑟接到手的时候,堪培利还是很勉强地趁乱朝他们开了一枪,在地上翻了个跟头,然后带着严重的伤势在走廊上拖着长长的血痕,艰难地逃走。
琴酒本来是打算追过去的,不过他不想让兰瑟再置身于险境之中,索性放出了无人机继续追击。
“能跟我解释一下你们到底在吵什么吗?”兰瑟实在搞不懂琴酒怎么树敌这么多。
琴酒的目光仔细地描摹过他的脸庞,最后也只是很平静且淡淡地说一声:“没什么。”
“琴酒。”
“她只是从前的一个搭档。”
“搭档?”兰瑟的表情显得十分惊讶,“你向来不会找人做你的搭档,哪怕是伏特加,也并不是每次任务都会跟着你。”
琴酒说:“是的,但人是群体生存的动物,有时候两个人合作的效率可能要高于三个人。尤其是以前还需要在生死关头讨活路的时候,有个靠谱的搭档会方便很多。”
兰瑟的眼神变得复杂:“你们相爱了吗?”
“爱?”琴酒冷嗤,“杀手哪里懂什么爱?那种多余的情感,我们没有。”
“可是堪培利说,她对你很重要。”
“也许曾经是吧。”琴酒搀扶着他,慢慢地带他走出了休息室。
“和我们这种被抹去了记忆送去死训岛上训练的傀儡不同,蒂塔是个有过阳光经历的女人,尽管她做的很多事在我看来都很多余。”
“比如说送手帕?”
“在销毁一些类似于指纹之类的证据时,手帕还是能派上用场的。”
兰瑟清楚,这点在琴酒这里已经算是最高评价了。
“如果拿一艘船或者是一辆车来形容我过去的人生,那么她应该就是船舵或者是车子的方向盘,她是个很好的指引者。”
“哇哦……”
琴酒看了眼他那副调侃的模样,扯起了嘴角:“但也仅限于此。”
“那她是怎么死的?听起来她对你意义非凡。”
“自杀。”
“啊?”兰瑟没想到会得到这样的答案,一瞬间跟不上这怪异的剧情发展了。“为什么?”
琴酒想了想,说:“可能是因为,堪培利趁她醉酒的时候,玷污了她吧。”
兰瑟:“……”
没想到堪培利之前在他的面前装得一副斯斯文文的样子,背地里竟然是这么令人不齿的一张面孔。
兰瑟想通了什么,但又不解:“既然和她是搭档,你为什么不在她身边?”
“因为我当时停不下来。”琴酒说。
兰瑟好像没有听懂他话里的意思,微微蹙起了眉头。而琴酒难得耐心地跟他解释着:“当时的我,就像是一艘驰骋在海洋上的一艘船,一辆在高速上疯狂行驶的车,我永远都在杀人的路上,手里握着枪,就像是失控了一样,根本没有办法停下来。”
但其实令蒂塔最难过的并不是自己受了多么大的委屈,而是意识到琴酒的失控和对她的漠视,才造就了指引者自戕的悲剧。
从那之后,琴酒的确也没有再停下来过,他已经彻头彻尾地成为了别人手里的一把工具刀,似乎就此失去了自我。
“我好像懂了,但是又好像没有懂。”兰瑟说。“人性真是复杂,看来我来这里之后还有很多东西要学习呢。”
琴酒劝他:“学习可以,但不要代入太过,深陷情绪的泥沼无法自拔,痛苦的只会是你自己。”
这是男人在这个世界里生活了三十多年的忠告。
掐指算了下年纪,兰瑟用那张琴酒有些陌生的面孔,说道:“这么说来,你好像实际上只比我大一岁。”
“嗯。”琴酒公然耍流氓,“但尺寸还是比你大很多。”
兰瑟:“???”
“我是说身高。”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