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一张将近半年,都没有再见过的英俊面孔出现在了眼前。
他穿着一身黑色的纯手工定制西服,烫贴的一丝不苟,门外倾泻进来的阳光从侧面洒落在他的身上,勾勒出他颀长又挺拔的身形轮廓。眉眼清隽,表情凛冽,整个人一如既往的沉稳优雅。
原来他已经回国了?
时光璞慢慢地停下脚步,双手,则不自觉的紧紧攥在了一起。
“……”郁熹媛也是一愣,万万没有想到竟然会在这里碰到顾向北。
她虽然从丈夫口中得知顾氏的近况,也知道顾向北早已经回来执管顾氏总裁的位置,但……
并没有告诉过女儿。
“向北。”那个女人的声音轻柔中透着雀跃,踩着高跟鞋,几乎是小跑的就迎了上去。
到跟前的时候,双手很亲昵的挽上了顾向北的手臂,仰起小脸,一副体贴关怀的口吻,“吃过午饭了没有?”
“没有,等你检查完了一起吃。”顾向北的声音低低的,听不出什么情绪。
“我也没想到今天来做体检的人会这么多。”林瑕叹气,有些无奈,“不过就差最后一项了,等检查完就可以走了。我们先上去吧?”
“好。”
两人相视一笑,转过身来。
而时光璞,终于也得以从正面,仔仔细细的打量起女人的外表。
一头黑长直的头发,乏善可陈的五官,尚算优雅,却并不金贵讲究的装扮,凑在一起,顶多只能算是个小家碧玉。
不管是论脸蛋,还是气质,都和她相差的太远。
当她挑剔又傲慢的目光和一双冷然无波的双眼对视在一起的时候,顾向北眼波极淡的移开视线,表情很冷淡,一句话都没有说,就这么带着林瑕走了。
擦身而过。
脚步声渐渐消失。
可那股熟悉的,松柏味男士香水的味道却一直在鼻端萦绕着,挥之不去。
时光璞怔怔的站在那里,原本的挑剔,嫌弃,不甘,甚至是愤怒……种种的情绪,从身体里一丝一寸的抽离,连带着整个人就像是突然被抽干了似的,浑身力气全失。
曾经设想过无数次两人再度重逢时的场景,可现如今,让她最没有预料到的是,他居然会如此的冷漠,连一声招呼都不打,一个点头都没有……就好像,他们只是互不相识的陌生人而已。
时光璞紧紧的咬着后槽牙,精心描绘的红唇扭曲抖动,心口像是被人狠狠揪在一起,几乎不堪负荷……终于,她眼前一黑,耳边传来了郁熹媛的惊呼声,“光璞!光璞……”
。
电梯门渐渐地合上。
林瑕伸手按下了10层,便继续开口说道,“向北,我爸妈他们说下个周末来D市商议结婚的事情,可能要在这儿多住几天,顺便再看看房源。”
“……”顾向北没有搭话。
林瑕转过头,就看到他正一瞬不瞬的看着电梯门的方向,神情,略显木然。
她皱了皱眉,柔声喊道,“向北,向北?”
顾向北美目一闪,立刻回过神来,“怎么了?”
“……”林瑕抿了抿唇,才说道,“我爸妈他们下个周末来D市商议结婚的事情,可能要多住几天,顺便在这里看看房源。”
“哦。”顾向北淡淡的应了一声,“那我回头就安排酒店。”
林瑕眼神一动。
对于他的敷衍,她心中虽也有不快,但也不会表现出什么,毕竟,这些都只是小事而已。
于是,她弯起唇角便说道,“之前我跟你说过,我爸妈他们都是做生意的,为人比较爽快,不拘小节。不过最近我爸的胃不太好,不能吃辣,我妈倒没有什么可忌口的。”
“恩,我知道了。”顾向北说完这话,就没有再开口。
电梯里一时有些沉默。
过了一会儿,林瑕将揽着他手臂的手往下滑,到了他的手上,指尖慢慢的穿过他的指间,将他的五根手指分开,然后,十指交扣。
顾向北只是微微一怔,随即便反握住了她的手。
林瑕脸上的笑容顿时更加甜美。
虽然父母说他们才在一起交往几个月就谈及婚嫁,未免有些为时过早,可她却不这么认为。
从认识他到现在,也有整整快五年的时间了。而她这么多年在国外,自认看人的眼光还挺准,顾向北虽然少言寡语,有过一段失败的婚姻,家里的关系……还有点乱,但她看上的是他这个人。
他今年虽然才二十七岁,却做事沉稳,不骄不躁,可能也正因为经历了那么多复杂的事情,反倒养成了他比同龄人更加踏实和稳重的性格。
能将那么大的公司管理的井井有条,就算将来真的有什么变故,以他的学历加实力,她知道自己也吃苦不到哪儿去。
更何况,她的年纪确实也不小了,女人到了一定的年龄段,就应该去做这个年龄段该做的事情。
本来她也是打算今年就要回国结婚定居的,只是很庆幸的是,终于在最后的时刻,等到了自己真正想要的男人。
所以,在她来到D市,和顾向北相处了一段日子后,彼此融洽,舒服……再加上蒋梦怡的积极促和,关于结婚的事情,就这么慢慢被提上日程了。
“叮”地一声,电梯门再度打开。
两人来到检查B超的门外等候。
很快的,林瑕便被广播喊进去做B超检查。
“向北,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先进去了。”她把包和外套都放在座椅上,起身走进了检查室。
顾向北安静坐在那儿,目光幽深的看着对面电子屏幕上的红色字体,表情显得有些讳莫如深。
手机铃声就在这时突然响起。
他拿出手机一看,便放到耳边接听,“妈。”
“向北,快……你爸他快不行了,现在正送去医院抢救,你人在哪儿,赶紧过来一趟吧!”蒋梦怡在那头大叫。
顾向北猛地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我在人民医院,妈,你们到哪了?”
“我现在120急救车上,向北,你爸他……呜呜呜该怎么办啊……”电话那头,蒋梦怡直接泣不成声了起来。
顾向北眉头紧皱,挂断电话后,想也不想的就往电梯冲去。
。
20分钟后,林瑕从检查室里走了出来,却发现座椅上只有自己的包和外套,看不到顾向北的身影。
她皱了皱眉,只好坐下等了一会儿。
眼睛一直望着洗手间的方向,谁知又过了10分钟后,顾向北的身影还是没有出现。
没办法,她只好从包里掏出手机,拨通他的号码。
……
二楼的急救室里,好几个医生护士正围着病床进行抢救。
心电仪器上的那根线极其不稳的来回跳动着,仪器更是发出一声又一声急促的“滴滴滴”声,就像是铁锤,一下又一下的砸在每个人的心上。
顾向北表情紧绷,五官的线条严肃冷厉,看着里面急救的场面,眼中隐约透露出一丝烦躁。
蒋梦怡经过最开始的害怕,现在已经渐渐的淡定下来了,她坐在儿子的身边,皱眉等着结果。
至于高贞宁,心情则更为复杂。
这一年来,为了伺候顾老爷子的吃喝拉撒,她没少在背地和私底下埋怨,可真当面对死亡的时候,却避免不了内心最深处的恐慌……
因为这将直接关系到顾家遗产的分割问题。
如果顾老爷子真的就这么死了,“树倒猢狲散”,她和谨言又没有任何人的帮忙和庇护,只怕……
一阵手机铃声突兀的响起。
顾向北迟迟没有反应,蒋梦怡只好推了推他的胳膊,提醒,“向北,你的手机响了。”
“……”顾向北回过神,低头拿出手机,对着那头简单说了几句。
很快的,林瑕匆匆从走廊那头跑了过来,气喘吁吁的问道,“伯母,嫂子,伯父他情况怎么样了?”
蒋梦怡摇了摇头,“医生正在抢救。”
林瑕:“……”
回头看着里面手忙脚乱的医生和护士,她皱紧眉,心里,突然就觉得不安了起来。
。
30分钟后,心电仪器上的那条线经过疯狂的挣扎后,最终成为一条再也没有任何起伏的直线。
医生对着护士摇了下头,便脱下口罩和手套,转身走了出来。
“请节哀顺变。对不起,我们真的已经尽力了。”
说完,医生看了眼时间,提示护士做死亡记录,“死者逝于2号下午1点45分左右,死因:脑中风突然死亡。”
高贞宁只觉得眼前一黑。
死了?
真的……
死了吗?
她看着医生,眼睛瞪大,一时……竟然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林瑕的脸上也是惨白一片,她怎么也想不到,在她和顾向北正准备筹备婚事的时候,竟然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至于蒋梦怡,皱紧眉头,直接瘫坐在了椅子上。
对于医生说的什么“去见最后一面”的话更是没有任何的兴趣。
顾老爷子早在一年前就中风了,每天神志不清,话都不能说……就算现在见他最后一面又有什么意义?
医生离开后,只有顾向北一个人进了急救室。
他站在病床前,望着床上已然去世的老人,恍若雕塑般久久的伫立在那。
林瑕看着他的背影,身高腿长,衣着笔挺,一如既往的修长好看,可她的心中,却没有了往日那种甜蜜的心情。
。
顾俪清匆匆从公司赶过来的时候,只看到病床上被白布遮掩住的人体。
她气息不定的喘着粗气,捏了捏手,突然上前,猛地就将白布给揭了开来。
一旁的护士吓了一跳,蒋梦怡自然也是花容失色。
不管怎么说,这种行为,对于死者来说都是非常不礼貌的。
“住手!”她开口,过去就把顾俪清给推开了,拉过白布小心的重新盖上。
顾俪清被推的身形一晃,脸上已是血色尽褪。
虽然只有短短几秒钟,但老人那灰白枯槁的遗容已经深入心底,他躺在那里,闭着眼睛,全身毫无一丝的人气。
顾俪清的胸口剧烈的起伏着,咬着牙,脸上渐渐浮现一种类似仇恨的表情。
等蒋梦怡转身的时候,一步上前,扬起右手就使劲的扇了下去……
蒋梦怡吓了一跳,下意识的转头。
“啪”的一声响亮的耳光后,那一巴掌居然落在了……不知什么时候走过来的林瑕的脸上。
所有人都愣住了。
而林瑕更是眼眶泛泪,一只手捂着红肿的脸,吓得说不出话。
“你疯了是不是!”蒋梦怡气得不行,一把将顾俪清推开,然后就过去关心起林瑕。
“我爷爷好好地,为什么会突然被送进医院,一定是你……还有你!”顾俪清稳住身子,就开始疯了一般的不停指着在场的人,“都是你们害的,一定是你们把我爷爷给害死的!”
“神经病!”蒋梦怡瞪着他,拉着林瑕就往病房外走,“小瑕,要不,你就先回去休息吧?”
“不准走!”顾俪清喊了一声,冲着蒋梦怡就再度扑了过去。
病房里一时混乱不已。
至于顾向北,对于眼前这样的情况早已经见惯到了麻木。
自从他回国以后,家里每天都会上演这样的戏码,鸡犬不宁,不得安生。
起初他还会去劝,会去拉架,可是现在,不止是身累,心也累了,连多看一眼都会觉得疲惫不堪。
转过身,他一句话都没说,直接就离开了病房。
林瑕一怔,看了看门外,又看了看正撕扯扭打在一起的两个女人,牙一咬,抬脚也追了出去。
。
“向北,向北……”林瑕一路边追边喊。
顾向北迈着凌厉的大步,头也不回的走着,直到推开一扇安全门走了进去。
站在空无一人的楼道里面,感应灯亮着,昏黄色的灯光投射在他的脸上,愠怒中隐藏着一丝的阴鸷。
“向北,向北……”女人轻柔的声音随着高跟鞋踩地声传入了耳朵。
顾向北闭了闭眼,转过身,“林瑕。”
“我在。”林瑕忙走了过去,双手拉起了他的手,轻声安慰道,“我知道你心里很难过,但是……‘人死不能复生’,向北,节哀顺变。”
顾向北定定的看着她,脸上的表情显得有些嘲弄,“谁说我难过?”
“……”林瑕一愣,下意识的就说道,“向北,如果你难过的话就说出来,说出来了会好受一些。你放心,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他不是我的亲生父亲。”顾向北脱口而出。
林瑕惊讶地睁大眼睛,张了张口,有些语无伦次,“向北,你……你为什么要这么说?”
“其实我只是个私生子,是我妈和外面的野男人生的。现在他死了,遗嘱马上就会生效,也就是说……我很快就会失去一切,我只是个一无所有的穷光蛋。”顾向北说完,伸手拿开了她的手,目光直视着她,问道,“这样子的我,你还愿意嫁吗?”
看着女人震惊又苍白的小脸,他蓦地“嗤”笑了一声,拉开门就离开了。
林瑕呆呆的站在楼道里,听着安全门被打开,又重重的“啪”一下关上的声音,整个人也不禁颤了一下。
怎么会这样?!
。
顾老爷子去世的消息,在D市并没有引起多大的喧嚣。
而郁家人和韩家人忙着喜事,都没怎么关注,自然也是不知道的。
直到几天后的一个下午,高筱潇在韩禛的陪同下去医院里探望常欢颜,刚好碰到了前来探望的陆老太太和大儿媳妇。
两人聊了一会儿,要离开的时候,陆老太太突然问了一句,“对了惠盈,明天顾家的葬礼你去不?”
郁老太太一愣,“顾家的葬礼?”
“对呀,唉你不知道吗?前几天,顾老头子在医院突然去世了,就在楼上。”陆老太太伸手指了指,嘴巴一撇,有点不相信的再度问道,“你真的不知道?”
“不知道。”郁老太太摇头。
陆老太太:“……”
转念一想,也是了,顾向北都和时光璞离婚了,顾老爷子自然也就和郁家没有什么关系了,老太太怎么可能还会去关注人家的死活呢?
果然,郁老太太叹了口气,理了理身上的衣服说道,“光璞跟他都离婚大半年了,过去的事情早就已经过去了,谁有那闲工夫再去关心他们家的事情。再说了,光璞现在都有新的男朋友了,回头你碰到的时候,可别往外乱说啊。”
陆老太太立刻被“新男朋友”这几个字引起了八卦之心,“新男朋友,谁啊?”
同样好奇的还有高筱潇和常欢颜。
“前几天刚让人给介绍的,就是王政委的那个外甥,你也认识的,他叫周锋,小伙子刚从国外回来,人长得不错,今年刚满三十岁,踏实聪明,也是做律师的,和光璞还算是同行呢。”郁老太太笑眯眯的说道。
“真的假的?两人现在已经谈上了?”陆老太太睁大眼睛。
“当然是真的了,我骗你做什么。昨天晚上熹媛跟我说了,他们俩就是在昨天刚刚确定恋爱关系的,还说改天要一起请王政委吃饭呢。”郁老太太越说越多,最后,差点儿把两人的交往细节都给说出来了。
陆老太太听的真是羡慕不已,忍不住就感慨道,“哎呀,惠盈,你说你还真是有福气啊,这刚刚有了重孙子和孙女儿,马上你家承衍的媳妇儿也要生了,现在,连光璞也好事将近了……要我说啊,我们这几个大家族里,现在还真没有人能比得上你的。”
“那是。”郁老太太顿时笑成了个弥勒佛,得意洋洋的爆料道,“你还不知道吧,小乔也刚刚查出来怀孕了……”
“妈!”杨曦猛地开口,挤眉弄眼的警告她。
因为怀孕前三个月是危险期,情况不稳定,所以全家都说好了不把这件事情往外说的,连家里的几个小辈都没敢告诉,没想到郁老太太却……
“呃。”郁老太太吓了一跳,忙伸手把嘴给捂住了。
可饶是如此,一屋子的人都已经听到了……
“奶奶,那小乔现在哪里啊,她不是跟三哥去希腊度蜜月了吗?”高筱潇忍不住问。
杨曦无奈,只好说道,“前两天才发现怀孕了,所以他们已经定了机票,后天就坐飞机回来。”
众人:“……”
陆老太太离开的时候,郁老太太再三嘱咐她千万别把这事儿说出去,否则出事了唯她是问。
至于高筱潇,主动保证自己不会说出去的,连韩老太太都不会说……郁老太太这才放心,让韩禛带她离开。
。
第二天,常欢颜办了出院手续,回家坐月子。
虽然人民医院的病房条件很好,护士也很专业,但住的时间久了,她总觉得不太舒服,而且每天让家里的三位老人来回奔波,说实话,心里也有些过意不去。
回到家后,在杨曦的教习后,她开始给两个孩子用母乳喂奶。
郁存遇下班回家,一推开卧室房门,就看见了这样一幅场景:
他的妻子坐在床边,怀里抱着小小的婴儿,身穿棉质的粉色睡衣,撩起胸前的一侧。
他的儿子正闭着眼睛吸奶,白嘟嘟的小手按在她同样白白软软的胸上,撅着小嘴拼命的吮吸着。
至于床上,他的女儿躺在粉色的襁褓里,不时发出“咿咿呀呀”的童声。
听到开门声后,常欢颜抬头,注意到他的视线正落在自己胸前,脸上一下子就红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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嚣张至极!
莫七,京城莫家唯一的嫡出少爷,风姿卓绝,淸贵无双,一场车祸让他和轮椅为伴。
一纸婚书,银货两讫的交易,她背着他生了孩子,再次相见!
“儿子,你爸诈尸了!”女人睁大眼睛。
“买一送一很划算!”男人笑得高深莫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