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我只是觉得……我能等到今天也挺不容易的,所以想多看一会儿。”
清溪一脸不解,“什么意思?”
程沐予却只是笑而不语。
清溪直觉再追问下去的话可能会很危险,便也就此打住了。
“沐世子。”寺庙的小僧显然是认得程沐予的,“住持已经在禅房里等着世子了。”
因为程沐予每年都会在今天这个时候来为他逝去的母妃诵经祈福,所以这里僧人都已经很清楚程沐予的习惯了。
“你在这里等我一会儿,我去去就来。”想来清溪对诵读经文这种事情应该是没什么兴趣的。
清溪微微点头,“好。”
程沐予离开之后,清溪独自一人走在这寺庙之中,因为并非是初一十五之日,所以来上香的人并不多,倒也显得安静。
清溪正打算找一处地方坐着等程沐予回来,却蓦地看到了一张似乎有些熟悉的脸。清溪也不确定自己眼前看到的,是不是就是自己以为的那个人,在犹豫了一下之后,却也是追了上去。
“师姐~”她试探着唤了一声。
走在前面的女子闻声停下脚步,转过头来看向清溪。
清溪一看果然是自己认识的人,便是含笑上前道:“果真是师姐你,我还想着是不是我认错人了。”果真是她,不久之前自己还在阮师兄那里看过她的画像呢。
眼前的女子稍稍诧异之后,也是展颜一笑,“真是好巧。”
“师姐来这里是……?”
“我是来还愿的,前阵子我父亲生了一场病,当时在这庙里许了愿,如今父亲身体好些了,便来向佛祖还愿。”
“原来是这样。”
“许小姐你呢?也是来还愿的?”
“不是,我是陪别人来的。”
女子也没有追问清溪口中说的‘别人’是谁,只道:“去年,我托许小姐的事情,多谢了。”
“师姐客气了。对了,从那之后,我好像从来没有在书院里见过师姐你了。”
女子笑了笑,“去年我已经及笄了,所以过完夏天就离开了书院。”
清溪微微点头,“原来是这样。”其实她大概也猜到是这个原因了。
“能请教师姐的名讳吗?我至今都还不知道师姐叫什么名字呢。”
女子闻言犹豫了一下,似乎有所顾虑,“我姓尤,名芳菲。”自己乃是尤家旁支,在书院里又不甚出众,若非自己鼓起勇气找到许小姐,托她帮自己送荷包给阮师兄,她大概也不会注意到自己。
其实清溪很好奇,这位师姐究竟知不知晓,章夫人要给阮师兄做媒的那些女子里,也有她。
但她终究没有开口相问,想也知道,如今阮师兄不可能接受什么说媒的,画像上的那些女子,他肯定都回绝了。
尤芳菲默了一瞬之后,开口对清溪道:“还是请许小姐帮我保密好吗?阮师兄那里,请你不要告诉他送他荷包的人是我。”她之所以犹豫着要不要告诉清溪她的名讳,就是担心这一点。
“当然,如果师姐坚持的话。只是……我能问问为什么吗?”为什么一定不能让阮师兄知道她的心意呢?
“因为害怕被他讨厌吧。”尤芳菲笑了笑,但是分明带着几份无奈。
“请恕我不能多陪许小姐了,我要去还愿了。”
“师姐请便。”
程沐予找过来的时候,正看到清溪坐在石凳上发愣,似乎在想什么想得入了神。
“想什么呢?”程沐予出声问道。
“我方才见到之前托我给阮师兄送荷包的那位师姐了。”
程沐予闻言也觉得很意外,“是吗?”
“你说这是不是缘分?不久之前还在阮师兄那里看过她的画像,今天这又碰上了。”
“这么说起来,她好像跟你更有缘。”
清溪淡淡一笑,“缘分不就是这么兜兜转转的吗?当初因为阮师兄,我才认识的那位师姐,谁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呢?”她总感觉自己跟这位师姐的缘分应该不止于此。
程沐予知道清溪心里在期盼着什么,不过也是,再过十来天就是太子迎娶杜小姐的日子了,阮师兄也该要彻底放下了。
“走吧,我们去大殿。”不过他今天可不想跟清溪讨论阮师兄感情的事情。
“这一盏是我为母妃供奉的长明灯,每年这时候我都会过来看看。”
清溪看着程沐予的侧脸,当时他母妃去世的时候,他一定很难过。
程沐予静默了半晌之后,突然转头看向清溪,嘴角带着浅笑道:“其实,如果你想安慰我的话,我是不介意的。”
清溪连忙低下头去,他一定发现自己偷看他了,许清溪,你好没出息啊。
程沐予拉着清溪在佛像前的蒲团上跪下来,“既然已经来了,那就拜拜佛祖,向他请个愿吧。”
双手合十,程沐予闭上眼睛。
清溪见状,亦是如他一般照做。
清溪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程沐予正在看着自己,神情专注,她不由微微红了耳朵。
尴尬之下,清溪不由轻咳了一声,佯装无事地开口问程沐予道:“你向佛祖请了什么愿?”
“请了什么愿,我暂时还不能告诉你,不过我觉得我应该很快就能来还愿了。”
……
最近这阵子,太子大婚成了京城百姓们口中茶余饭后热聊之事,太子的婚事既是国事也是家事,自然马虎不得,皇宫里早早就开始准备了,百姓们都在等着看这场婚礼究竟有多浩大。
清溪每每听到周围的人谈及这件事都会避开,因为这会让她想到阮师兄。大家都在议论,阮师兄身边肯定也有不少人提及,纵然已经试着放下,但是听到大家都在谈论这件事,他心里也会很不好受吧。
就像你想要淡忘一件事的时候,你周围的人却一再提及,这种感觉太难受了。
太子大婚当日,满朝文武,皆是休朝一天,以示庆贺。
而这天清溪下了学之后,跟江子明说了一下,便径直去了阮怀彦的宅子,她还是不放心,得去看看阮师兄。
结果,刚下了马车,就看到一个不认识的人扶着阮怀彦从另一辆马车上走了下来。
清溪还未走近,就已经闻到那浓重的酒气,再看阮师兄站都站不稳的样子,明显是喝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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