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谌跪在地上,头垂得低低的,语气恭谨地应道:“请父皇恕罪,儿臣没有哪怕一点点要谋逆的心思,而且之所以没有经过父皇的允许,就带兵出去,是因为情况太过紧急,程沐予和许清溪难得现身,儿臣想要尽快抓住他们问出唐家人的下落,这才事急从权。”
百里谌的话音刚落下,就听得百里祺道:“可是五弟,我和赵统领都没有看到你所谓的逃走的程沐予和许清溪二人,看到的只有你带着五千精兵杀气腾腾的样子。况且,据我所知,你带去的那五千精兵之中,有两支分属不同的卫军,在没有经过父皇同意的情况下,五弟你是如何把他们给借调出来的?”
如何借调出来的?其实大家都已经心知肚明了,无非是那两支卫军的首领是百里谌的人,所以他才能轻易调得动他们。
大家都心知肚明是一回事,但是当着皇帝的面说出来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皇子和卫军勾结,这背后的意义可是大不一样的。
而皇帝心中想着也是后怕,如果他带着这五千精兵进了宫呢?如果宫里也有听他命令的人呢?他想要自己的性命岂不是很容易?
这么想着,皇帝不由拿起手边的茶盏就朝着百里谌的身上掷去,百里谌一动不动,只得任由那茶盏重重地落在他的身上,然后迅速滚落下去,摔碎在地上。
百里谌现在是进退不得,如果选择跟父皇说出实情,父皇对自己的猜忌之心也不会有所消减,甚至会更重。因为自己想要等问出唐家人的藏身之处之后,再将此事告诉父皇,好揽个大功,所以这件事从一开始自己就是瞒着父皇的,若是这个时候告诉父皇,父皇肯定会怀疑自己为什么不一早就告诉他,这样一来,对自己只怕就跟不信任。
而且,若是将实情告知父皇,父皇就会知道其实自己调兵根本就不是出于紧急的情况,而是事先有时间安排的,一旦父皇知道这个事实,情况就对自己更不利。
思来想去,在说与不说之间,百里谌最终还是选择不说,权衡利弊,还是不说得好。
只是……百里谌心里气得几乎要呕血,自己精心安排了一切之后,为什么得到的却是这样一个后果?
……
“解药是怎么来的?”燕王妃看着燕王递过来的解药却不肯吃,用怀疑的目光看着他问道。
“自然是五皇子给我的。来,快把解药给吃了。”
“你不跟我说实话,我是不会吃的。五皇子既然做到了这一步,又怎么可能轻易把解药给拿出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五皇子怎么突然就愿意把解药拿出来了?”此时的燕王妃双腿已经不能动了,只能用着急的目光看着自己的丈夫,她真的害怕是自己的儿子为了给自己拿到解药而出了什么事情。
“你先把药吃了,我再告诉你。”燕王也是着急道。
“你先告诉我,我再吃。”燕王妃亦是很坚持。
燕王很清楚自己王妃的脾气,只好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跟燕王妃一一说了。
其实那天程沐予在来燕王府的时候,就已经跟他商量好了这个计划,打从一开始在糕点上撒毒药,以及燕王的威胁,到后来燕王的憔悴不堪都是围了故意做给百里谌看的,是为了让她相信,燕王真的是想尽了所有办法,走投无路,所以无奈选择了跟他联手,为了让自己的王妃活命,他可以将程沐予引入圈套。
只有有了这样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才能更容易让百里谌相信,如果燕王一上来就说要帮他把程沐予给引出来,百里谌肯定会更加怀疑是不是燕王和程沐予故意做局旁骗他。
当然,燕王跟百里谌说,程沐予决定不管燕王妃的死活也是假的,这是程沐予让他这么跟百里谌说的,为了让百里谌更相信,燕王真的是走投无路了。
包括燕王给程沐予写的那封信也是他们一开始就商量好的,从那个时候开始他们就知道一定会有今天的事情了。所以当燕王一拿到解药之后,立刻就赶着回到了燕王府,当时百里谌和他的那些手下都在专注对付程沐予,哪里还有心思管他。
听罢之后,燕王妃讶然道:“你们竟然一早就商量好了这件事情,却完全瞒着我。”
“是沐世子嘱咐的,他说,怕你知道了会不答应。”
燕王妃闻言默然,如果她事先知道了,肯定不会答应的,自己已经够对不起儿子了,难道还要让他为了自己冒着丢掉性命的危险去拿解药吗?
“沐世子说,如果他自己去找五皇子的话,五皇子肯定不会把解药给他的,五皇子无非是用解药来控制住他。所以才想出了这个法子,让我参与其中,做那个五皇子要解药的人,五皇子对我的戒备心会少一点,所以他会把解药给我。”
那几天的憔悴也并非完全是装出来的,眼看着她的病情一日日恶化,而他也只能按照计划一步一步地来。
不过,总算是皇天不负有心人,结果是好的,让自己拿到了解药。
“现在可以吃了吧?沐世子为了拿到这颗解药冒了很大的风险,还有许小姐……”
“他们怎么样了?有受伤吗?”
燕王点了点头,“许小姐没有受伤,沐世子的肩膀上中了一箭,不过并没有性命大碍。所以,为了沐世子肩膀上中的这一箭,你也得把这药赶紧给吃了,不然就辜负了沐世子为你受的这伤了。”
燕王妃闻言这才将药丸给吞服下去,燕王连忙将水递到她的嘴边,喂她喝了几口。
看到他这样,燕王妃轻声道:“这些日子也辛苦你了。”
燕王突然眼眶一红,握住了她的手,沉默了片刻之后,才开口道:“只要你没事就好。”
……
而此时在京城的郊外,清溪正蹲在地上帮那只受了伤的老虎处理伤口,两处箭伤,伤口都是不浅,清溪很是心疼,它可是从还是一只小虎崽的时候就跟在自己身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