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婵天还没亮就起了床,洗漱干净便去了二楼满满的房间。
这一整晚,她心里想着满满可爱的脸庞,几乎彻夜未眠。
他还这么小,就要被迫与他分开,云婵心里充满了心酸与愧疚,难过的好几次偷偷掉了眼泪。
她可能到死都想不到,自己居然有一天会掉眼泪。
可是没办法,只要一想到儿子,她就怎么忍都忍不住,
她以为自己隐藏的很好,没有让任何人发现,结果还是没能逃过桑湛的眼睛。
“如果你实在舍不得,那咱们就带着满满一起去,我一定会拼了命保护他们的安全。”
在满满房间里,桑湛看着儿子熟睡中的小脸,在这一刻,他的心中又何尝舍得将他独自丢下。
云婵闻言,确实有一瞬间心动,但理智下来一想,还是觉得不行。
带着鸢鸢已经很冒险,更何况,满满不需要灵气,她不能因为自己的不舍,就让满满也跟着一起冒险。
况且现在的天气越来越冷,这一路还十分颠簸,风餐露宿的,所以思来想去,云婵最终决定立刻就将满满送到太后身边去。
“对了,鸢鸢的事你跟皇上说了吗?”
“放心,昨晚已经跟他说明白了,他都知道。”
“那好,我现在就送满满进宫。”
“还是我送吧,你在家再检查检查要带的东西,准备好,等我回来咱们就立刻出发。”
桑湛不让云婵去送,是不想让她面对离别,面对太后担忧与不舍的眼神。
因为此行,也许很快就能回来,可也许还会越走越远,前面的路对他们来说,一切都充满未知。
“嗯。”
云婵看了桑湛一眼,才轻轻点头。
桑湛的表情虽然什么也看不出来,可云婵却也知道,他就是怕她难过。
“你送吧,我跟鸢鸢等你。”
“好。”
桑湛抱起满满,没等云婵反应过来,人就消失在了原地。
尽量不让她感受到一点点分别时的伤心与难过。
云婵看着空空如也的房间,眼泪悄然划过眼角,红唇却又忍不住微微勾起一抹浅淡的弧度。
他是不是觉得只要跑得足够快,所有难过的情绪就追不上她?
门外。
晚棠站在门口,刚想推门进去,就听到有人叫她,她赶紧下楼,才知道是太子殿下让人叫她跟着满满进宫,此刻已在府外等着。
什么时候出的门?
晚棠昨晚也几乎是一夜没睡,今天早早就爬了起来,一直在门厅守着,直到刚刚才没忍住想要上去看看情况。
明明没有看到太子殿下出门啊?
晚棠很是疑惑,可是也不敢耽误,立马就往外走去。
等到了门口,看到只有太子殿下抱着皇太孙,她才意识到,自己已经来不及去跟小姐告别。
晚棠眼泪哗哗的掉,也没敢吭声,就默默地上了马车。
白羽在前面驾车,一上去,发现敖荨也在,敖荨安慰了她两句,说是过不了多久他们就会回来,叫她不要太难过,好好完成云婵交给她的任务才是最重要的。
一路上,气氛很压抑,直到将孩子送到中雍宫门口,桑湛都没有说过一句话。
该说的,该嘱托的,早在之前就说完了,他将儿子交给晚棠,让她们自己进去,随即,他转身大步离开。
桑湛表面看似冷漠洒脱,实则,在分别前,他连见一面太后和皇上的勇气都没有。
因为不知道为什么,他有种不好的预感,此行黄坡岭,说不定会遇到什么始料未及的事情。
桑湛让云婵留下再检查检查要带走的东西,云婵坐在满满的房间,还没回过神,桑湛竟然就从宫里返了回去。
“怎么这么快?”
她还以为,面对太后和皇上,没个一时半会是走不了的,没想到,前后不到半个时辰他就回来了。
“太后她,有没有怪我?”
“我没见他们。”
桑湛摸了摸云婵的脑袋,安慰道:“又不是不回来了,见了面磨磨叨叨,耽误时间。”
云婵白了他一眼。
嘴硬的男人。
……
一刻钟后,两辆马车整装出发。
刚上马车,云婵突然想起来,前两日就发现公孙白有要醒过来的迹象,万一他们前脚走,他后面就醒了,府里的人肯定是拦不住他的。
要是让他跑了,就算有追踪符,以他的本事,想要抓住他也没那么容易。
关键是,他们现在也没有那个时间跟精力再去满世界抓他。
于是,夫妻俩一致决定,带着公孙白一起去。
把公孙白扔到后面的马车,前面架车的是两名侍卫,专门负责保护他和奶娘的安全。
前面的马车里,坐着他们一家三口。
暗中还有十几名骁勇善战的影卫一路随行。
马车一路走走停停,到了有客栈的地方就会选择住一晚,让所有人都保持最好的状态。
尤其是奶娘,必须要吃好睡好,奶水才会丰富充足。
只是,才赶了一天的路,第二天一早启程时,云婵就发现鸢鸢的精神又不太好。
他们现在离京都城已经有段距离,可路途期间能感受到的灵气依旧稀薄,不设制聚灵阵,鸢鸢根本没办法保持状态,无奈之下,他们只能加快速度,期间也不再停下休息。
继续赶了两天两夜,在第四天凌晨,才终于到达离黄坡岭不远的元江县。
元江县上一片死气沉沉,守门的将士不是断胳膊就是瘸腿子,没有一个囫囵之人。
远远的看见有马车过来,原本站的歪歪斜斜的几名将士立马站直身体,举起手中的长矛,脏兮兮的脸上满是戒备与慌乱。
元江县离京都城并不算远,不是那种山高皇帝远的小城,可就因为它紧挨着黄坡岭,才让人对这个地方避之不及。
县城里很多有本事的年轻人早就搬到了别的大城去,剩下的都是一些没有能力,或者拖家带口,实在是没地方可去的人。
“我们是朝廷派来救济你们的人,还请小兄弟们放下武器,打开城门。”
在头前驾车的人,是湛王府专门的车夫。
阎庄。
看起来大概四十左右的年纪,面貌沧桑,脸上有一道长长的疤痕,但是一直用草帽遮着,不仔细看很难发现。
这么久以来,云婵就从来没有发现他的容貌会是如此。
但是云婵知道这个人并不简单,曾经是桑湛身边除白羽猛良以外,最厉害的人物。
据说后来是因为受了重伤,不得已才留在湛王府当起了车夫。
阎庄不仅面目吓人,声音也比较冷硬,虽然语气尽量温和,可那些犹如惊弓之鸟的将士们还是不敢有丝毫的放松警惕,也不敢轻易的相信任何人。
“胡说,朝廷早就放弃了我们,这三更半夜的又怎么会派人过来救我们,请你们速速离开,否则,城楼上的弓箭手对你们不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