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着,傍晚六点多点,任顺昌总算是回来了。
我本打算迎过去,跟他说明我们的来意,宗琳神色凝重的踢了我的小腿一下。
看到她的样子,我知道肯定有什么特别的事情,所以没有站起来,继续坐着。
我想要看看任顺昌,宗琳在我对面轻声说道:“别看,他的后背上背了一个鬼,不要打草惊蛇。”
一听,我的心中“咯噔”了一下。
鬼,我不是头一次听,也不是头一次面对,但听到一个人背着鬼在身上,想想那幅场景,着实是让我心中发毛。
我和宗琳不同,她有可以见到鬼的阴阳眼,我则没有。
在看不清事实的情况下,凭借着想象力,特别是在想象恐怖事物的时候,往往越加让人心头瘆得慌。
要是项世林在这里,我们肯定不会担心打草惊蛇,让那鬼给跑了。
可现在不一样,这里只有我和宗琳两人,我们都不擅长应对鬼。
宗琳虽然能够打鬼,但总不至于在大街上让旁人看着她打“空气”吧,那样做的话,青山癫佬院的人过来可就不好解释了...
我们所在的便利店和任顺昌的房子相距只有两家门户,不远,没有可以去注意,还是能够知道他开了家门进去,没有关门。
在这种本地人居住的街道,有人在家,很少会紧闭家门,这也是街坊邻居关系好的体现。
看着宗琳脸上的凝重放下,我问道:“现在怎么办?”
她拿出几张折叠成三角形的符箓,拿出两个给我,说道:“这些是世林给的镇鬼符,你拿这两张到后巷,打开来贴在门墙上,我负责贴前门,把鬼关在里面,再去灭了他!”
镇鬼符能够镇压阴魂,上一次对付赵德业的时候项世林已经展露过这种符箓的厉害,宗琳的这个决策并无问题。
接过两张符箓,没有拖沓,就转去后巷。
南河二路的房子建得紧密,想要去后巷,得拐过整条路。
我虽然是本地人,但并不是哪条街道巷子都进去过,南河二路的后巷比我想象中的要肮脏得多。
这是一条老路,好些人家为了方便,直接往房子后面扔垃圾,加上没有人收拾,积攒时日久的垃圾散发出来浓重的恶臭味,苍蝇非常多,能够落脚的干净地方几乎没有。
住在这里都不注意这里的卫生,前门漂亮,后门垃圾场,表面一套背后一套呗。
要不是为了捉鬼救人,我根本不想过来。
前几天下过大雨,地面都是浑浊的脏水,我这鞋子看来是不能要了。
好不容易到了任顺昌家的后门,我拿出三角符箓打开,一张贴在紧闭的铁门上,另一张则是贴在墙上。
贴完就走,这条巷子实在是太臭了,再待下去我得昏厥过去。
天已经慢慢黑了下来,出了巷子口,我大口的喘着气,要把刚才呼吸进去的垃圾气味吐出来,把新鲜的空气填进去。
“那边有个水龙头,去洗洗吧。”
在我大喘气的时候,在侧边的四米外左右,有和抱着孩子的影子,声音是女人的声音。
我所在的这条小路是南河二路和后巷交接,这里没有路灯,我只能看到对方大概的轮廓。
可能是因为巷子恶臭味重的缘故,我的脑袋还有些昏沉,道了一声谢谢,就往出口那边过去。
洗了一把脸,整个人精神了不少,回头去看刚才女人所在的地方,那里昏黑一片,或许她的家在里面,回家去了吧。
我并没有多想,宗琳正在任顺昌家里的前门,我得过去,虽然自己本事低微,可要是发生了什么事,我也能和她有个照应。
她正在前门等我,看着我气喘吁吁的样子,鄙夷道:“也就让你去后巷贴两张符,就虚得不成样子,要是让你跑两公里,还不得累昏了过去,年轻人,注意点肾。”
啥?
是可忍孰不可忍,我王之初堂堂一个大老爷们,被一个娘们正面直言肾不好,再忍可就乌龟王八蛋了!
我赶紧做出了解释,把后巷的事情说了一遍。
听完,她给了我一个爆栗,道:“说谎话也不打草稿,后巷和前街也就十米左右,这里的楼也不高,真的像你说得那么肮脏,刚才早就闻到了,肾亏还不承认,死鸭子嘴硬。”
诶,卧槽!
她说的不是没有道理,可我刚才确确实实被恶臭了一番。
反正她都认为我肾亏了,再解释也没用,清者自清,等解决完了任顺昌的事情,就带她去后巷瞧瞧,打一个漂亮的脸蛋!
她已经在任顺昌家的前门贴了镇鬼符,里面的鬼是跑不出来的。
别看二楼和三楼有窗门,但门庭已关,里面的污秽之物会被镇压于其中,出不了。
琢磨着,宗琳就走了进门,呼唤道:“任先生在吗?”
“嗯呐,谁啊?”
里头传来了虚弱的声音,其后听到出来的脚步声,还有几声轻微的咳嗽。
一楼的大厅本来就开着灯,里面出来的任顺昌出来就能看到,整个人脸上的神态疲惫,看着我们显得好奇。
我自报家门道:“我们是吴充介绍过来的,懂些卜算的本事,可以给您看看。”
他听后,了然的“哦”了一声,招呼我们坐下。
我们对任顺昌来说终究是外人,不说吴叔的名字,他不会相信我们。
宋安可能会派人盯着我们,但总不至于靠得太近,连我们说话都听得清清楚楚,因此我也不必过多的去忌惮。
若是因为忌惮而过于谨慎,更加容易让对方揣摩我们的意图。
对于任顺昌,我现在已经可以清楚的看到他的面相,他对待我们很客气,但不经意揣摩我们的神色中可见,他貌似并不相信我们真的有本事。
其实这也正常,毕竟对他来说,做我们这一行的只有老人才做。
我看不到鬼,不知道那个鬼还在不在他的后背上,还是说那个鬼正在大厅的某个地方看着我们。
宗琳是能看到鬼的,但她现在表情并无特别,也没有四处去乱看。
看她的样子,我知道那个鬼可能就在附近,她这么做是不想打草惊蛇。
任顺昌给我们一人倒了一杯热水,说:“我听小吴说了,想不到你们两人这么年轻,最近奇奇怪怪的梦让我头疼得很,不知道你们能不能帮我解开。”
我说道:“事出有因,寻常梦境并无特别,若是梦境总有相同,那就是不寻常了,解梦我倒是懂得皮毛,您老说说,我帮你解开。”
解梦,是卜算的本事之一,所涉及的范围较广,我并不精通,暂时是懂得一点点,解答普通梦境的没有什么问题。
现在任顺昌是被鬼所缠身,多半是鬼对他造成了叨扰,要是真的解不开梦境,最后除去了害他的鬼,那也是帮他解决了麻烦。
从简单的相面上去说,他的命宫上有鬼气的缠绕之相,这是被鬼缠身所致,这股气息缠得比较深,说明这个鬼缠着他有一段时日了。
一个人被鬼缠,阳气会日渐削弱,太阳穴是阳气显露的地方,他的太阳穴干瘪,有昏沉的气色,是阳气耗损的显露,不过不严重,可见害他的鬼本事一般般。
至于面相各宫变差,这些都是很正常的,毕竟被污秽之物所沾染,各个相宫气色差,但总体来说并没有大碍,就不用多说。
任顺昌狐疑的看了我们一眼,而后吐露道:“我梦到自己死了,死在荒野,尸体都没人收拾,就那样腐败在荒郊野外,满身都是白色的蛆虫,周边都是黑色的苍蝇,蛆虫蛹动的声音,还有苍蝇嗡嗡的声音,充斥了我的脑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