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已经逐渐离开宴会厅的两人循着一条较为安静的小路渐行渐远。
蒋弈能够清晰地感受到身旁的少女偶尔看向他的目光，娇态尽显。
也是这时候他才发现，这身礼服似乎就是为她量身定制，姣好玲珑的身材简直一览无遗。
以他的角度望过去时，漂亮的蝴蝶骨仿佛就要破翅欲飞，引人无限遐想。
回想起刚才宴厅里诸多男人惊艳到无法掩饰的目光，蒋弈忽然生出几分不悦。
泱泱察觉到他的视线，长睫轻颤，好一会儿才抬起眼帘，直视着他。
“弈哥，你要和我聊什么呢？”
蒋弈听着她温言软语的声音，垂眼将她眼中无可掩饰的试探和羞窘瞧得一清二楚，低声道：“泱泱，你很聪明，你知道我为什么要给你留下电话，对吗？”
依旧是熟悉的看似询问，实则不容置疑的语气。
少女瞬间低下头。
“是。”
男人耐心追问：“那为什么不联系我？很讨厌我？”
泱泱顿时嗔视他一眼，似乎在说为什么会觉得她讨厌他。
蒋弈眼底浅笑一划而过，却又不由感慨这样一个小姑娘，眼神又这样无辜，却能在一顾一盼间轻而易举撩人心弦。
但下一秒泱泱的话令他眉心微蹙起来。
“蒋弈，我和你不合适。”
她说完便加快了些步伐，只是忽然改了称呼的语气显然是虚张声势，狠话说出来反倒像是在使小性子。
平常并没有太多耐性的蒋弈此时奇异地半分不悦也无，反倒觉得有些好笑。
男人轻而易举就挡住了她的脚步。
如果不是确实有察觉到似有若无的回应，蒋弈也不会做这些看起来颇为丢面子的行为。
“哪里不合适？”
少女被迫抬头望向他，却不想下一秒，突然轻笑出声。
蒋弈攫取到她的视线落在哪里，一边取下覆在脸上的面具，一边无奈地偏头看她一眼。
“无缘无故我怎么会戴这玩意儿，不要取笑我。”
这下男人绝佳的面相再无遮挡，望向她的眼神褪去了几分第一次见面时的疏冷，反而多了几分温柔。
但泱泱知道，这离深情差之千毫。
男人的优越感是从骨子里养出来的。
或许一开始要让他觉得尽在掌握中，但也仅仅只是一开始而已。
她微微正色。
“蒋弈，应该没有人舍得拒绝你吧，你比我更聪明，恐怕早就知道了我的心思，但我们确实不合适。”
“就连暮烟，我和她也只是偶然相识而已，其实原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少女的语气依旧软的叫人没了脾气，说出的话语却在两人之间划出一条难以跨越的鸿沟。
说罢，似乎像是最后的试探，她抬眼看他，一双桃眸隐有雾气，漂亮得令人动容。
“蒋弈，你也只是一时兴起，对吗？”
蒋弈没想到眼前看似娇软的少女竟然会这样直白通透。
但他敏锐地察觉到自己的心刚才分明有一瞬间的空落。
这对他来说，是不应有的信号。
蒋弈微阖下眼睑，如果忽略掉那一丝恍然，有什么确实在下一刻归于平静。
他沉默片刻，才轻启薄唇，低声道：“抱歉。”
而后他看到少女的双眸有一瞬间氤氲出了水汽，却又很快化为昳俪娇怜的笑容。
她的语气很乖巧。
“没关系。”
待到轻盈的脚步声渐行渐远，男人的眼神逐渐变得幽沉。
他后知后觉地感知到了怅然若失。
再转过身时，就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纪暮烟眼神复杂，打量男人一眼，才缓缓开口：“感谢你及时打住，弈哥。”
话里的意思不需要多说。
男人无法保证自己能交出真心，但终究不忍伤了少女的心，无可挽回。
这在之前，从未有过。
纪暮烟这一刻倒是觉得这次恐怕蒋弈反而动了点儿真感情了。
蒋弈目光淡淡，坦然迎视。
擦肩而过的一瞬间，纪暮烟听到男人辨不分明情绪的声音。
“今天的事情，会有所补偿。”
纪暮烟垂眸，补偿，无非就是商场上的事情。
她扯了扯唇角。
这个圈子就是这样。
真可惜，她也在这个圈子。
这样一次利用看似无关紧要，却让她对本不该卷入这个圈子的泱泱，愧意顿生。
两人回去的路上，都有意没提起蒋弈，倒与来时并没有什么差别。
只是到达云大之后，纪暮烟忍不住拥抱了下泱泱，打量着少女有些惊讶的娇憨模样，解释道：“没什么，你今天太美了，男士们抱不到，我得抱一下。”
泱泱噗嗤一笑，只有各自才能察觉到的隐约隔阂在这一刻消弭。
望着少女逐渐消失的背影，纪暮烟逐渐收敛了明艳的笑容，从手包里拿出手机，找到备注弈哥的对话框，发出了一条信息。
“这一次不需要任何补偿。”
她有种近乎肯定的直觉，后悔的恐怕反而会是那个看似居于高位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