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安眸『色』已经变得冰冷起来,冷冷一笑道:“监察大人这样推三阻四,是对从军备部出来的盔甲没有信心吗?大人信誓旦旦的保证言犹在耳,原来不过是说的好听罢了,监察大人监制的盔甲连自己都不敢穿,又让守城的将士如何放心?”
“微臣,微臣……不是这个意思……”监察一时间有些语塞,急得冷汗直流。
锦安剑眉一挑,幽幽地看着监察,再不言语。
眼看着事情已经没有了回转的余地,监察只能哆哆嗦嗦的接过了盔甲,慢慢腾腾的套在了自己的身上,嘴里还不死心地辩解着:“微臣只是觉得……这样的事情……毕竟刀剑无眼。”
锦安微微一笑,提起宝剑直指监察,在众人慌神之际,泛着寒光的剑尖已经在监察的身上留下了多处印记,监察惊的瞳孔猛的缩,一口气没传上来,竟然就直直的晕了过去,“咚”的一声摔倒在地。
锦安悠然收剑,鄙夷的瞥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口吐白沫的监察。
这件事情就以监察狼狈晕倒做了收尾,监察虽然没有生命危险,但也着实吓得不轻。
本来嘛,无论这件盔甲是否偷工减料,锦安此次也没有想当真伤及他的『性』命,监察能在军备部屹立多年不倒,自然有他自己的生存法则,他对于军备一事确实是行家,所以才可以将一切做的滴水不漏,让人抓不到马脚,他虽然是个贪官,但也是个有真才实学的贪官,今日若是当真伤了他的『性』命,军备部一时无人可以代替,万一让人钻了空子怎么办,所以今日这出不过是小惩大诫。
锦安从军备不离开之前轻飘飘的扔下了这样一句话:“今日同监察大人相处很愉快,军备部能有监察大人这样以身作则的官员实在是西晋的幸事,今日此举更是安抚了前线将士的心,看来日后本王还真要多往军备部走一走?同监察大人切磋切磋才是。”
言外之意就是日后锦安会不定期的来军备部进行抽查,若是哪一次监察运气不好,正好穿上了粗制滥造的盔甲,进而丢了『性』命,那也是怨不得别人的……
监察大人被下人又掐人中又灌汤『药』的救醒之后第一时间就听到了这个消息,痛心疾首之下又是华丽丽的晕了过去,至此以后,军备不送出去的盔甲再也没有半点差错,而锦安这种“以身作则”的法子也另后世不断沿用,次次效果显着,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锦安离开军备部以后便径自回了太子府,回府的第一件事便是直奔芳草轩,彼时薄胭正捧着百里栀的信读的直起鸡皮疙瘩,见了锦安连忙起身问安,低着头咬牙,脑中浮现起了昨日自己对醉酒后的种种,不由的面上一红。
锦安立在薄胭身前,俯视她垂眸颔首的模样,不知怎的也想到了昨夜,薄胭沉静的睡着,自己在她额头轻轻落的那一吻,瞬间有些偷窃被抓包的感觉,不由的也是面上一红。
“听阿宁说你早起头有些疼,现在还好些了?”锦安找话题道。
薄胭摇摇头:“没什么,那都是早些时候的事了,阿宁给我熬了醒酒汤,喝了后就好了,”沉默片刻又道:“昨天……是我失礼了……”
大概是听惯了薄胭这故作客套的话,又或许是因为今日自己心情大好,锦安难得没有皱眉,反而上前拉着薄胭坐下:“你有什么失礼的地方,倒是昨天给我出的法子实在是好用极了。”
想到今日监察大人狼狈的模样,锦安不由一笑。
“法子?”薄胭疑『惑』挑眉,脑中思索了片刻,忽的想到了昨天自己都同他说了什么,有些讶异道:“你……当真那样做了?”
锦安笑着点头:“我今天顺路去了趟军备部,你真该瞧瞧那监察是什么模样。”
薄胭也许久没有见到锦安这样轻松地笑了,一时间心情也愉悦了几分,忘记了早前的害羞:“那不过是我『乱』想的,你竟然也真的敢用?”
若是在薄胭清醒的时候,顾及着自己的身份她是断断不会『插』手西晋的内政的,也正是因为昨日的不清醒才会让她给锦安想法子,却没想到,锦安竟然当真照自己说的做了。
想到这事因自己而起,薄胭不由的也起了好奇心:“当真有效?”
锦安宠溺一笑,点了点头:“说起来这件事情还多亏了你为我提了个醒,理当是你的功劳。”
薄胭默了默,摇了摇头:“太子殿下……这事还是不要声张了吧……”
锦安挑眉,但也只是略一思索,便明白了薄胭的意思,他虽然为太子妃,但毕竟是赵国人,赵国与西晋表面因为这场联姻而交好,但是国与国之间的事情谁又能说得清楚呢?为防外间传言薄胭干政,图惹是非,还是按下不提的好。
锦安一叹,点了点头,而后将目光落到了薄胭手上的信笺上,还未来得及看清上面写的东西,便已经认出了百里栀那熟悉的字体:“百里的信?”
薄胭点点头,相信摊开大大方方的递给了锦安:“刚刚送来的。”
锦安自然纳罕百里栀为什么给薄胭写信,并接过信纸,上下通读一番后霎时间哭笑不得,这封信上字字泣血,句句真情,所表达的意思只有两个字“借钱”。
想来薄胭读了这篇封信后也觉得十分搞笑,此刻笑得越发开怀:“看来百里是将周遭能借的人都借了个遍,实在没法子才找到了我这里,他的朋友竟然这样少吗?”
锦安一面无奈地笑着,一面将信折放下:“他的那些酒肉朋友倒是不少,但是又有哪个敢冒着得罪百里大人的风险借钱给他,百里大人一向古板,他又怎么能够允许自家出来一个经商的儿子?”
薄胭撇撇嘴:“你也觉得从商不好?”
锦安摇摇头:“若无商人又怎有这一派繁荣之象,百里小聪明鬼点子甚多,看他平日里说话办事都有几分经商的天赋。”
“既然如此,你为何不帮他?难不成也是怕百里大人?”
锦安笑笑:“把你大人前些日子可是找我私下约谈过的,我又怎么能不给他这个面子?想来小白之流也都是被他找过的,所以百里才四处碰壁钉子,最后不得不找到你这里来。”
提到白秋染薄胭神『色』一僵。
锦安敏锐的察觉到了薄胭神『色』的变化,轻轻挑眉:“你……是不是不喜欢小白?”
薄胭一怔,将信纸拿起折好,低垂眼睑掩盖的眸中的情绪:“白姑娘巾帼不让须眉,我怎么会不喜欢她。”
锦安双眸微眯,没有言语,相识这么久,自己对薄胭也算有了一点了解,至少她开心还是不开心,自己还是能够分辨的出来的,提到白秋染的时候,她明显皱了一下眉……可是为什么?她与小白明明没有见过几面啊?自己私心里还觉得以薄胭的心『性』该是会喜欢白秋染这样不拘一格的女子呢。
不过薄胭既然这样回答,就是不愿同自己多说的意思,锦安识趣的没有再问。
薄胭思索片刻,再次讲话题转移到了百里栀的身上:“不过话说回来,百里公子无心仕途,既然有他才,为何不成全他让他试一试?”
锦安仰头:“哦?你是想帮他?”
薄胭思索着点了点头:“他几次三番求到我这里,我也实在不忍心回绝。”
“你对他倒是心软的很。”锦安以玩笑的口吻说出这句话,心中却是微微翻腾了一下,相较于薄胭从前对自己的冷言冷语,他对百里栀好像更好一些。
薄胭并不知锦安如何想的,她只是觉得从前在赵国的时候,百里栀与自己相处的不错,也将彼此引以为友,如今朋友有难求到自己面前,若是不闻不问,实在说不过去。
锦安按下心中的醋意,将目光转到一旁:“你若当真想帮他,帮他便是,你虽然是太子妃,但是百里大人还管不到你那里。”
薄胭自顾自的点头说着:“我自然是想帮他的,”话到此处一顿,有些小心地抬眸看了看锦安,声音放缓,难得的添了几分讨好的意味,又有些窘迫道:“他向我借三千两银子……我的嫁妆不能动,手上又没有这么多……”
锦安挑眉,转过头来看向薄胭,有些好笑道:“所以你是想……”
薄胭本着一定要帮百里栀的大义,尴尬的挤出一丝笑意:“我知道你心中也是惦念着想要帮他的。说是借我这双手不是更好?”
锦安抿唇,其实自己本意也是这样想的,自己不能驳了百里大人的面子,却又不忍心看到百里栀如此孤立无援,思来想去借着薄烟的手帮上百里一把倒也不失为一种法子,所以在看到百里栀来信的时候,自己就生出了这个意思,可是自己想是一回事,薄胭亲口提就是听着别扭……
抬眸正对上薄胭期待的眼神,拒绝的话有说不出口,锦安一噎,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