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转眼就到了赵雪言与锦安离开的日子了,在宣布了赵雪言即将代表皇家上前线之后,满朝皆惊,谁也没想到这样一个十之八九送死的活计竟然会落到赵雪言的身上!且不说赵雪言不懂兵法,没有征战经验,单单说他尚且年幼这一点就不该去前线冒险啊,可是转念一想,这朝中……哎……虽有几位老臣反对,但是终究事实摆在眼前,即便想要反驳也力不从心,毕竟如果赵雪言不去,那谁去?难不成自己一个文臣上战场?眼看着忠远侯爷都已经身死谁还敢上去送死。
而另一边明伟等人却高兴的不能再高兴了,险些要连摆三天流水席,放上几日的爆竹以示庆贺,事实上,他们也确实在明伟府中举办了一个小宴,觥筹交错,歌舞伎乐好不热闹。
明伟举着酒杯与在座痛饮,笑的异常欢快:“还以为他们有什么能耐,原来不过是将赵雪言拍到战场上去!哈哈!蠢的很,实在是蠢的很!”
“现在他们也是黔驴技穷了。”
“可不是,这两个狐假虎威的在京中坐镇有什么能耐。”
“一个年老脑筋不清楚,一个年轻以『色』事他人的主儿,还有什么能耐。”
……
奚落,嘲讽的话从四处响起。
明伟满脸得『色』,将杯中酒一饮而尽:“他们也不想想,军营,说到底我的手还是能伸过去的,现在边关就那一个小将,本就人心惶惶,赵雪言空有皇子的身份能顶什么用!说白了不过是去送死罢了,届时……”
“等到赵雪言一死,那这正统继承人怎么都是落到王之言的身上了,他们反对也无用,到时候咱们就团结一致将薄家从皇位上拉下来!”一个大臣附和着。
另一大臣连连点头:“可不是,他一个臣子坐在皇位上还不知收敛,拿着鸡『毛』当令箭,我早早就看他不顺眼了!”
明伟眯眼微笑,冷冷的打量了一眼下首众人,人都说因利而聚,这句话还真是有道理的很,在座的不乏曾经拥护薄中青的,现在却恨不得将其挫骨扬灰一般,不过就是因为薄中青清查贪官损了他们的利益罢了,呵……这些人,若是自己当政也绝对不会养这些蛀虫!
明伟一面想着,一面举起了酒杯:“既然那赵雪言去了边关,咱们自然不能让他活着回来坏事,不过将王之言扶持上皇位可并非我一人能做到的,还要诸位大人多多帮衬,事成之后,咱们就再也没有顾及,舒舒服服的过日子,不是吗。”
“那是自然。”
“对对对。”
……
众人忙不迭的赞同着,他们心里也清楚,现如今除了这条路也没有旁的可以选了,毕竟自己这喜人是什么心思薄中青等人斗明白,一旦失败,下场可是好不了的,现在只有孤注一掷,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皇宫,后宫
薄胭借着灯光仔仔细细的清算着一件件账目,耳听有人进来,这才稍稍抬起头,正见到绿衣立在下首。
薄胭挑眉:“怎的有事?”
绿衣福了福身子:“公主猜的果然不错,骠骑将军的府上还真是热闹呢。”
薄胭笑笑:“你还真是的,我不过就提了一句,你竟然还真去打听消息了。”
绿衣绞着帕子:“奴婢好奇吗,那些眼皮子浅的小人还真是幸灾乐祸的很呢,晌午世子殿下刚走,晚上他们就摆宴庆祝,奴婢倒要看看他们能笑到几时!”
薄胭重新提笔在账上勾画一笔:“你倒是比我还有信心啊。”
绿衣一昂头:“干嘛没信心!西晋太子殿下都来了,必然能抵挡的住齐国那些小人,到时候看那明伟蛇鼠一窝怎么办!”
绿衣作为薄胭的贴身侍卫,锦安的身份还是瞒她不过的,不过绿衣一向忠心又嘴严,薄胭倒是不担心她泄『露』消息。
“你就觉得锦安那样厉害?”
绿衣点头:“太子殿下的名号奴婢还是听过的,战功无数,前些日子又刚刚战胜了西北大军,论起上阵杀敌自然是难逢对手的!”
薄胭拿笔支着下巴:“你们都是这样想的……我也该这样想吧……”
绿衣点头:“那是自然!公主殿下,太子殿下这样支身来到咱们赵国都是为了您,这样重情重义的人,老天爷自然会多加照拂的,你自然也该这样想。”
薄胭微微一笑,点了点头,是啊,自己总要往好的方向想吧。
“您是否觉得连累了他,若不是因为您……若是他从未见过您,是否这辈子过得会十分顺遂?”
“你说什么?”薄胭一怔。
“就是……他是否会婚姻圆满,一家和乐,好过现在同父母反睦,远离故土还要上阵杀敌,”绿衣说着,又抿唇道:“公主的心思奴婢明白,奴婢说句不该说的,凭心而论,确实像是你拖累了太子殿下。”
薄胭一怔,随后一阵轻笑,无奈摇头,这说辞倒是新鲜。
“不过奴婢想着,这事也要看双方的,太子殿下若是乐在其中呢?太子殿下为了您都能偷偷来到赵国,可见他对您的用心,能为心上人做这些,护他周全,太子殿下该是开心的吧。”
薄胭挑眉看向绿衣。
绿衣上前一步将薄胭的账目收拾起来,继续道:“所以,既然这样,公主又何必这样想。”
薄胭顺从的让开身子任由绿衣收拾书桌,转身笑笑:“哦?你这话实在有道理啊,我这心中听着畅快。”
绿衣得意点头。
“锦安教你的?”
绿衣一怔。
“你一向是个谨慎小心的,自小在宫中又怎么会懂男女间的情爱之事,这话你又怎么想的出来,自然是他放心不下我,同你说的。”薄胭坐到梳妆台前慢慢的卸下钗环。
绿衣抿唇一笑,上前帮薄胭:“果然什么都瞒不过公主您,一眼就看透了,这话确实是太子殿下教奴婢说的,太子殿下还叫奴婢看住了您,不许您熬夜,不许您多虑,每日一碗燕窝养着,他回来时若是见你胖了,还要重赏奴婢呢。”
“你这丫头,他不过来了两日就把你收买了?我可不敢用你了。”
“那是公主您的夫君,奴婢听他的话不就是听您的话吗。”
“啧啧,听听,连嘴也甜了,这也是他教的?”薄胭无奈一笑。
绿衣点点头,调笑道:“那是,太子殿下说了,若是奴婢做的好,要认奴婢做义妹呢,眼前的荣华富贵,奴婢自然好生争取,还指望日后有个好亲事呢。”
“开口闭口亲事亲事的,这也是他教的?”
“这是公主教导的好……”
“你……”
……
笑声渐传渐远,绿衣倒是将锦安的吩咐贯彻的十分彻底,日后这宫中倒是会惹恼了,其实绿衣本不是多事的人,但是同薄胭接触这么久,本就对薄胭另眼相看,如今又见着锦安为其做了这么多,心中十分感动,他自幼在宫中,见惯了世人凉薄,现在放在眼前的一对璧人,她私心是想维护的,若是这二人当真没什么好下场……绿衣觉得自己以后也要看破红尘剃头去做姑子了,所以为了守住心中那份微弱的对于真情的向往,绿衣还是会竭尽全力的按照锦安吩咐做的。
许是上天垂怜,让薄胭经历了佩瑶那么一个侍女后,终于送到她身边一个可心的人。
……
赵雪言等人到了边关后就立刻传讯给了京城,薄胭等人也终于松了一口气。
薄中青感慨:“还好还好,路上没有到什么风险就好。”
薄胭想了想后,笑道:“自然不会,他们料定了雪言到了边关会送命,又怎么愿意浪费其他的兵力在路上,反而打草惊蛇,这也是当初我同锦安商量着不要让他暴『露』的原因,只有明伟那边不设防,咱们才好动作。”
与此同时,赵国那边是『乱』成一团了。
太子失踪了……无声无息的,毫无踪影的……
这可急坏了皇后娘娘,本来还忙着要给锦安说亲,现在倒好,什么也不用忙了,本想着是否是西北余孽来寻仇害了锦安,虽然以锦安的功夫这个可能『性』微乎其微,但是也实在没有旁的缘由啊。
皇后急得跳脚,偏异国太子失踪是动摇国本的,不能声张,只能暗房访,三日过去,半点消息也无,皇后又急又气,晕过去了两次,这时倒是晁澜帝去探望皇后,劝说她不必着急,皇后一脸疑『惑』,却听晁澜帝道:“斯年的去处朕心中已经有数了。”
“你说什么?!皇后强撑起身子。
“你看看,斯年失踪几日了,秋染和百里家那小儿子可有半点着急?若是平日他们恐怕找的比谁都欢。”
“你是说他们和斯年的失踪……”
晁澜帝又一长叹:“况且,我自觉得不对就去看了看,早前收着的那张旌阳公主与斯年的和离书……不见了……”
皇后越发疑『惑』的盯着晁澜帝,思索半晌终于悟了!
“你是说,斯年去找那个薄胭了!”
晁澜帝长叹一声:“朕想着只有这一条路了,早前他得知旌阳公主递了和离书没什么表示朕就觉得不对劲,后来又自请上战场,再后来他战胜回朝又那般冷静,连你要给他说亲也无反应……原来他早计算好了一切,为咱们与西晋做最后能做的,而后便离开……”
“他竟然连本宫也不要了!”皇后气的狠拍桌子。
晁澜帝合眸:“斯年的『性』子你我了解,他自幼听话懂事,可是唯有婚事这一件……你我是拦不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