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夫人的遗体被抛尸荒野后,百里长歌曾去问过百里敬,百里敬除了震惊还是震惊,并表明当初三老爷大婚以及三夫人“临盆”的时候,自己正在领兵作战。
故而,她断去了一切线索,无从得知三夫人为什么还是个处子,但她想明白了一件事——三夫人之所以选择用那种能让全身发出恶臭的毒,一定是算好了她会因此去检查她的身体,从而得知她还是处子——从来没有与三老爷同过房,从来没有生过孩子的处子。
那么,少卿是谁?他的死与叶天钰那串诡异的手链有什么关系?
而这一切,似乎都在三夫人闻香自尽那一刻湮灭在那晚的无边黑夜里了。
百里长歌坐在藕池边,手里拿着个钓鱼竿,钓了一上午也不见得有动静。
实际上她的心思根本不在鱼竿上。
三夫人与少卿的事,她思前想后想了许久,也没能理出个头绪来。
秋怜站在身后,拿了把青竹伞替她遮阳。
“大小姐,该用午饭了。”见百里长歌一直埋头苦想,就连方才鱼儿上钩鱼竿动了一下都没有察觉到,秋怜忍不住出声提醒。
百里长歌瞧见对面李香兰领着百里若岚和一众丫鬟婆子走过来,顿时眸光一亮,迅速站起身收了鱼竿,将上钩的鱼儿扔给秋怜,转过身面向藕池,二话不说纵身一跃跳了下去。
“大小姐——”秋怜吓得脸色都白了,顿时一声惊呼。
那边李香兰亲眼见到了百里长歌跳下藕池,忙唤了身后的婆子们下水好一番打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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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说,武定侯府大小姐百里长歌心地慈悲,不忍看着堂弟和三夫人相继离世而整日伤心欲绝,终于没忍住悲痛跳下了藕池欲追随那二人去,幸得府中人及时救起,这才保住了命,但也因此患了一场大病,只怕与皇长孙的婚事得延后了。
据说,武定侯府大小姐百里长歌被冤魂附身,原本跳下荷花池难逃一死,但武定侯请来了得道高僧做了一场法事,将那冤魂驱走,这才保住了一条命。
百里长歌“自杀”事件一经传开,大街小巷,茶楼酒肆都听得到各种版本的说法,说书人飞扬着吐沫星子,用最丰富多彩的表情和最扣人心弦的语言说得头头是道,仿佛他亲眼看见了似的。
一时间,坊间流传的都是对百里长歌的钦佩之词,似乎都忘了她至今还在大梁第一害的榜上挂着。
帝京出了名的茶楼云海楼内,“自杀”事件的主人百里长歌正捏着两颗毛豆,挑着眉毛跟着其他的听书人一起叫好。
对面席位上,叶痕喝了好半天的茶,时不时抬头看一眼对面男装打扮的百里长歌,再看一眼她放在桌上用来蘸着毛豆吃的芥末,抽了抽嘴角,问:“你找我出来做什么?”
“带我进宫。”虽然旁边人群喧闹,但百里长歌清冽的声音还是准确无误地传进了他的耳朵里。
“大婚之前,你都不可以再见皇长孙的。”叶痕提醒道。
“谁说我要跟他大婚了?”百里长歌转过头来,抓了一把毛豆塞给他,道:“我是要把手链还给他而已,至于大婚不大婚的,谁爱去谁去。”
叶痕不动声色地将那堆毛豆推去她面前,又端起茶杯道:“恐怕……”
“别说你帮不了我。”百里长歌似乎一早就预料到他会拒绝,阴恻恻笑道:“我早就打听清楚了,晋王府的良医官因为妻子临盆告了假,你可以暂时把他的名册借给我用用,然后借着替长孙殿下看诊为名让我入宫。”
“再然后呢?”叶痕眨眨眼看着她。
“再然后……我就把手链还给叶天钰了呗。”百里长歌耸耸肩,“那东西简直就是个祸害,实乃不祥之物,长孙殿下戴了十多年都没事,我一带出宫血案就接连而来,我左思右想,觉得还是应该把这东西还给他,免得后面再遇上什么麻烦事。”
“你是他等了十年的人,你觉得他会放过你?”叶痕说这话的时候,眼睫有些下垂,似是为了遮住眸子里的某种神情。
“得得得。”百里长歌一摊手,“改天我到了庙里多烧几柱高香,在佛祖面前夸夸这位等了我十年,一回来就给了我这么个稀奇东西引得我家鸡犬不宁的大梁第一奇皇长孙殿下,让佛祖他老人家好好疼爱殿下,算是还了他等我十年的恩情。”
话完,她又皱眉看着他,“你到底帮不帮我进宫?”
“不是不帮。”叶痕淡淡道:“我是觉得没必要,反正你还不还都已经卷进来了,你无法改变少卿已死的事实,更想查清他的真实身份以及三夫人为什么是处子之身,这些事,都是你接下来想去做的,而你今天找我来,进宫还手链是假,借机让我给你个假身份,编入晋王府的名册,跟着我去滁州查案是真。”
百里长歌翻了个白眼,这个人的心思简直太太太通透了!
揭过这一茬,二人又听了会儿说书,日落西山之时,百里长歌才站起身向叶痕告辞。
临走前,她问他,“四皇子掌管着户部,滁州大坝修缮拨款的事只需要跟他打声招呼就可以了,为什么一拖再拖,拖了这么久?”
叶痕望着远处染红半边天的夕阳,幽幽道:“你难道没有听说吗?父皇最近在修建一座镶金嵌玉的无名祠,挪用了国库大量库存,户部那边银两紧张,自然就拖到现在了。”
“无名祠?”百里长歌有些疑惑,“天子不都是拜祭坛么?为什么要单独修建祠堂,而且还是无名的?”
叶痕哑然,随后失笑。
他什么也没有说,但唇角那一丝无奈却落入了她的眼中。
自古以来,哪一位帝王的至尊路不是踩着白骨,饮着鲜血登上来的呢?
百里长歌想着,这位年迈的大梁帝,心中定然住着一个让他愧疚一生的人,那个人必定已经成为他的梦魇,犹如跗骨之蛆,剔除不掉,只能借助这虚妄的无名祠来做无谓的安慰,麻痹自己。
天边的残阳越发凄艳,衬得他的神情越发孤寂,月白锦袍上,淡金西番莲似乎也感受到了主人的心境,绽放得极其安静。
“你打着户部的名义亲自押送的赈灾银两,其实全部是你自己出的钱吧?”已经走出门外,她突然探回身子,一副了悟的神情。
意料之中的,他没有答话,她撇撇嘴,又提醒道:“记得把那名册给我准备好啊,我回去收拾东西,晚上就来爬晋王府的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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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卿的案子算是暂时告一段落了,但是最后的三夫人处子之身又引发了一系列疑问,亲们一定迫不及待想知道那串手链背后的人究竟是谁,竟然能以这些不起眼的小人物为棋子来搅弄风云,那就不要吝啬你们的会员号,给个收藏呗,话说我每天这样喊也是觉得自己好啰嗦,可是某衣真的木有办法了,能不能上架,能不能让这本文文继续下去直到所有的真相水落石出,主角一家三口团聚,全靠亲们的收藏,否则文文就中途夭折了,我也会好难过的~(>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