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
似乎从认识以来,他还是头一次在她面前这样自称。
百里长歌右眼被新鲜的血液覆盖得几乎睁不开,连带着左眼也微微眯起,她嘴角轻轻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你要是敢,就试试!”
话音才落,仅存的一丝理智很快就被吞没,她紧紧抓着他的胳膊,唇齿里含糊不清,“我……要……”
“什么?”叶痕清幽的眸子眯得更深,掏出锦帕替她擦去额头上的血珠子,这才将耳朵贴近她,“你要什么?”
“你走开!”百里长歌拼尽力气挥手将他推开,她如今就好像一头饥渴的狼,要是再对着叶痕这么个貌美倾城的男人,绝对会把持不住的。她索性心一狠,张嘴就往他胳膊上咬,直咬得透不过气,这才踉踉跄跄站起身伸出无力的手去掀帘。
叶痕本想将她抱回去。
岂料百里长歌像是后背上长了眼睛一样,低喝一声,“别碰我,否则我咬死你!”话完一个跟头直直栽了下去。
叶痕坐在马车里呆愣了片刻,突然听到外面“嘭”地一声落地响,顺便夹杂着百里长歌的闷哼,他一惊,连忙跳下马车伸出手就要去扶她。
“别碰我!”百里长歌目露凶光,恶狠狠瞪着他,“赶快去给我准备冷水浴,最好能在里面加上冰块!”
叶痕感受着周围吹来的冷风,再看看面前撞上了额头尤不自知,面色依旧潮红的百里长歌,面上露出几许不忍的神色,皱眉道:“这么冷的天,你再泡加冰块的冷水,会直接冻死的。”
“那你能救我么?”百里长歌抬眼看着他,眼睛里迷离的色泽已经让她看不太清楚眼前人的模样,却是拼了命的想要靠近他。
“你真想要我救?”叶痕垂眼望向她,眸光里多了一抹幽深。
“不想就别在那边废话,赶紧给我准备冰水!”他的迟疑,百里长歌没来由的想发火,难不成她这么个大家闺秀主动送上门还遭人拒绝?
沉吟片刻,叶痕走过来蹲下身,这一次,再不管她如何挣扎咒骂,他将她打横抱起,直接进了内殿,轻轻将她放在床榻上,正准备去倒杯冷水来给她解渴,手腕突然被人扣住。
百里长歌闭着眼睛,声音说不出的轻柔娇媚,“叶痕,你就那么看不上我么?我主动送上门你还不要,是不是在你的心里,除了晋王妃,别的女人连一粒尘埃也算不上,是不是无论我如何做也不可能住进你的心?”
叶痕的身子陡然一僵,神情突然之间变幻莫测,他怔愣在原地,任由她拽着自己的胳膊一句句的质问。他只是紧紧抿着唇,一言不发。
“我果然还是太看得起自己了。”百里长歌极力忍着一阵阵传来地更加灼热空虚的感觉,逐渐放松他的胳膊,手指无力地一甩,“去替我准备冰水吧,时间不多了,再这样下去,或许我真的会死,据说死于这种药的尸体会保持着原来的表情,我不想仵作来验尸的时候看见我一副欲求不满的样子,那样的话,我死得很不安心。”
叶痕看着她的样子,心中一刺,缓缓走到桌子边倒了一杯冷水过来,一只手托住她的脑袋,另外一只手给她喂冷水。
早已烧得爹妈不认的百里长歌唇瓣刚一触到那冰凉的水珠,燃烧了一个多时辰的身子仿佛寻到了救星,张开嘴大口大口喝着水。
一杯喝完,这才感觉舒适了些,她不想再重复刚才的情形,只得颤抖着嘴唇,“再来一杯。”
叶痕放开她,拿着杯子准备再过去倒水,手腕再次被人扣住。
百里长歌咬牙切齿,痛苦,纠结,恳求,种种情绪掺杂在一起,使得她巴掌大的小脸扭曲在一起。
叶痕看得出,药性又上头了。
他闭了闭眼睛,狠狠将她的胳膊甩开,“你这个样子,我下不去口。”
胳膊一松,百里长歌恨恨看着他的背影,用这世上最恶毒的语言在心里骂了他一分钟。
“你刚才在马车里不是想办了我么?怎么现在不敢了?”百里长歌万万想不到这个药的药性会强烈成这样,他不替她准备冰水,她暂时别无他法,只能不断地刺激他,“没想到大名鼎鼎的晋王殿下就这么点儿胆子,莫非你不举?”
叶痕无奈地走过来,再次将满满一杯水喂她喝下,将她伸过来的爪子扒拉开,这才轻声问:“你既懂医,可知什么东西能最快催吐,我替你去寻来。”
“做什么?”百里长歌早已没有多余的神智去思考他的用意,双臂一张就想抱他。
叶痕赶紧站起来闪开身,“快告诉我,我去寻来给你吃,让你把先前吃下去的东西全都吐出来。”
“瓜蒂散……”总算明白了他的用意,百里长歌躺在床上有气无力地回答,“取少量瓜蒂散加上三钱香鼓,煮成稀粥状,将汁取来。”
“魏俞——”叶痕站到门边冲外面大喊一声。
“奴才在!”魏俞听到声音赶紧颠颠赶过来。
“按照她说的去做,迅速将东西过来!”叶痕冷着脸吩咐。
魏俞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看王爷的面色便知此事有些严重,他不敢耽误,应了声一溜烟就往厨房跑去。
约摸半个时辰后,才端着小半碗瓜蒂汁液过来。
叶痕一直站在门边等着,见到魏俞,赶紧接过他手里的东西匆匆赶往内殿。
百里长歌整个人如同树袋熊上树一样抱着卷成筒儿的被子。
叶痕走到床沿边,单手轻轻托起她的下巴,不等她反应,迅速将汁液喂进她的嘴里。
这汁液极其酸涩,百里长歌舌尖刚一接触到,眉头就紧紧皱起来,紧闭着嘴唇不肯再喝,还想把喝了的喷出来。
“你要是敢喷出来,以后就别妄想睡我!”叶痕眸光清冷地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