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
尽管民夫的的确确是兴奋了一下。
但是紧接着,脸色就再次垮了下去。
王景等人见状一怔,面面相觑。
我靠……
这是什么情况,不愿意说?
这赏赐给的够好了吧,都赐姓了,还给王氏府中的编制,这岂不是美滋滋吗。
怎么这人还不愿意?现在的民夫眼光这么高了?昂?
不过接着,众人正要怒声呵斥,给不吃敬酒分子吃点罚酒,
便在此时,民夫却是抬头,有些失落,有些尴尬的摇了摇头。
“这个……老爷们的厚爱,草民是心领了。”
“可是……”
“草民不识字啊……”
民夫说完,王景等人瞬间喷了。
好家伙,不识字?
裴寂更是立刻忍不住了,“不识字?你知道咱们大唐的大儒们有多努力吗,你怎么能不识字?这不是给我等抹黑?”
“我看你是……”
“不是,大人饶命啊,草民从小生于农家,村长都不识字,你让草民怎么办……”
“你还顶嘴是吧?”
裴寂简直快被狗文盲气晕了,不过此时王景阻止了他,接着却是皱眉看向民夫。
“你既然不识字,那刚才的数字,你为何认识?”
“这个……乃是草民在圣侯处做工时,圣侯培训,教给大伙的……”
民夫委委屈屈说完。
王景裴寂等人再次惊讶,连一旁不敢大声说话的苏大寿都呆住了。
我靠……李盛这妖孽,找民夫干活,居然还教书识字……
这玩的也太花了!
众人一时间惊愕的不知说什么好。直觉告诉他们,李盛其实是对的,哪怕搞建筑,这也毫无疑问是出精品的路子,但再想想,让这些黔首贵物都能读书了,那大家伙呢……
不行,这肯定不对。
“放肆……完了完了,这大唐完了!”
“一点规矩都没有!哼!”
民夫也不知这帮人在激动啥,不过看着自己似乎没啥可做的了,只得主动问道,“几位老爷,草民可以走了么?”
“你等等。”
王景深吸一口气,现在还有最后一个疑问。
这一次,他直接拿起了李盛的建筑秘籍,亲自塞到了民夫面前。
“这上面的东西,你不认识,那你可知道……这些文字,写的东西,大致是什么意思?”
“你虽说不识字,但既然能为妖……圣侯做工,这意思总不会理解不能吧?”
王景这最后一个问题一问,裴寂等人都竖起了耳朵。
没错……此人即便不识字,但好歹也应该知道含义,否则怎么把图纸变成房屋?
不过民夫倒是给了他们一个意料之外的回答。
“这个,回禀老爷,草民不曾读书识字,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这造房子,其实都是圣侯门下的弟子,带着大伙在做工的。”
这一次……
民夫说完。
王景,裴寂等人,脸色彻底垮了下来。
简直,欲哭无泪……
玛德,搞了半天……
裴寂哀叹一声,“这妖人果然狡诈……这建造之术,紧要处都只传给心腹,寻常人哪得知晓?”
“我等此次,果然是一场空了……”
众人哀叹不易。
现在李盛的船,已经能够出海行动……
尽管,大伙推测,这船不能长久行驶,必有巨大彼端,但终究是未能确认……
形势不容乐观。
现在连破解李盛的秘籍,也面临着巨大阻碍。
大伙能轻易搜罗一民夫过来,但李盛的弟子呢,这恐怕就不那么容易抓来了……事情要是扩大化,那只怕就是更加麻烦了。
不过正当众人悲叹之时,民夫忽然道。
“不过草民却是有些耳闻。这书上的东西,据圣侯的弟子们说,乃是唤作‘三角函数’、‘二次方程’之类。”
“这其中的奥妙,其实圣侯是不保密的,书院之中随时可学……”
“啊?!”
民夫这么一说。
裴寂等人这下彻底愣住了。
我靠……李盛居然真把看家绝学,拿到书院里去教授了???
送走了民夫之后,众人始终惊骇莫名。
万万没有想到……
这书中的绝密天机,竟然就在长安的城西书院中传授!
这个消息对于众人来说,可是太震撼了。
他们只以为李盛开书院,乃是为了沽名钓誉,纠集朋党,打压他们这些良善百姓、忠直君子。
可是现在一看,玛德这不开玩笑吗。
李盛居然真教压箱底的东西……
在他们看来,能建造那等神级建筑的图纸,毫无疑问就是压箱底的奇术了。
李盛居然真的教,这可不就是不可思议么。
不过……
尽管众人震骇莫名,但毫无疑问……
这也是一个巨大的收获!
起码思考,有了一定的方向性!
王景沉思起来,片刻后,忽然道,“诸位老友,可有愿往李盛书院之中刺探秘密者?”
这可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万一李盛哪天突然乖觉起来,又不教了,那大伙岂不是就彻底没机会了。
不过王景这么说,裴寂等人却还是不由得苦笑摇头,萧瑀更是直接苦着脸说道,
“王兄有所不知,妖人这书院之中,也是妖里妖气。”
“招收学生,并非像圣人一般,有教无类,而是要甄别户籍家境。这且不说,更关键的是……李盛这书院,入学之初,先不学圣贤之书,而是要军训一月。一月后考绩合格,方可正式开课。”
“啊?”
“这……军法治学??”
王景、李天城、崔白鹤等人一听,顿时纷纷睁大眼,忍不住皱起眉来。
这……
“唉……”王景哀叹一声,“我等都是一把老骨头,哪里经得住这军法治学?”
“别说是我等,我们五姓七望诗礼传家,向来不搞粗鄙之事,便是家中的子女辈只怕也是难……难不成要去跟那妖人一般,舞枪弄棒?”
“这决计不行!”
本来有了突破口,结果众人一下子……就发现了新的问题。
不过就在此时,裴寂像是想起了什么。
“诸位,可还记得那民夫离开时,曾提过一个词?”
“学号树里话,走遍天下都不怕……”
“依在下看来,这妖孽诸般奇术,应该都有一个诸法之宗,否则岂能千变万化。这诸法之宗……会不会,就是这个树里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