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盛这么一说,柴绍顿时愣住。
而接着……柴绍正要表示同意,却见李盛目光越发森然,继续说道……
“倭国暗中与暹罗、吕宋,还与海寇勾结来劫掠我大唐商船。行事如此下作,柴老可曾想过……如今我大唐是自身强大。”
“若是有朝一日我大唐式微,这些倭人岂能将我神州之民当人看!”
被李盛这一声吼,柴绍脑海里好似有闪电划过,脑门上冷汗蹭的就冒出来了。
是了……柴绍突然明白自己面对的倭人给人的感觉是怎样了,也想起李盛最初所言……
这倭人势力弱小才来委曲求全,柔媚而事大唐。
但如果逮到机会呢?那便是高平陵之司马懿,怕是立刻就要血洗神州!
当然……
在过去没有这种案例,东瀛这些倭人看着还挺老实。
但到日后呢?这事可就难说了,谁知道这倭国会不会有朝一日……
反正高句丽和吐谷浑,尤其还有一个西突厥,都跟罗马有所勾结。
要是这东瀛也跟罗马勾结起来,那神州这岂不几面受敌。
不趁机狠狠给这毒瘤放血,难道等着毒发身亡不成……
再说了,横竖大唐只是要钱要矿,又没要倭人的命,又能咋的?
这么一想,柴绍感觉还真对。
毕竟铁矿,铜矿,煤矿,以及可能存在的油田……这些东西除了罗马能用,也就大唐可以充分开发了。就留在倭人手上,他们又能用来干嘛?那可能……要走倭国的金银矿产,也不会对倭国的粮食问题产生什么影响嘛。
再说了,大唐开采倭国矿产的时候,矿工只要是大唐派去的,那肯定比倭国有钱多了,到时候随便买些当地的伴手礼,这倭人岂不也有一笔小小的外财可拿……
这样一想,柴绍渐渐感觉这事也没有那么严重。
再仔细想想……自己感觉这岁币之计不仁,但这是长远来说……
而长远来说什么最重要?那还不是大唐的安全最重要……既然这倭国不易控制,那先宰个痛快,以绝其兴起之路,岂不最符合大唐的安全考量。仁不仁的问题,那是活人才能考虑的问题,要是哪天被一刀捅后背送走了,还仁义个蛋啊。
毕竟倭人也是一种胡人不是。
这么思索一番,柴绍也终于抬起头看向李盛,点了点头。
“圣王殿下所言有理,那便先暂缓军事,以行岁币之谋!某这就给陛下修书一封……”
柴绍当即拿出纸笔,刷刷刷……快速书写起来。
这岁币之计一旦搞明白,在柴绍看来,不能说完美无缺,只能说天衣无缝……
不过书写到一半,李盛却也露出了思索之色。
柴绍的担忧……
其实仔细想想还真有几分道理。
这扒皮扒的确实有点恨,万一给倭国友人逼疯了……
当年的欧洲就是这么给沙俄逼疯了,然后就冒出导师来了。
现在的东瀛……
思索一阵,李盛还是摇了摇头。
沙俄那地方被逼疯了,能冒出导师,是因为那地方属于苦寒之地。
生存矛盾都很尖锐,就所以导师才能团结到大量的人。至于这倭国人逼疯了……显然是不可能闹出导师的。
虽然后世的吕宋和暹罗也有游击队之类,但相比导师明显还是天壤之别。说到底……
这一个东瀛,一个吕宋,这都是靠海的温暖之地,还有渔业资源。虽然同样是受到压榨,不过并不存在导师出现的土壤,游击队……也就是游击队而已,没真切的饿到肚子就不可能真的冒出导师来。
见李盛出神,柴绍也不由注意到,下意识问道,“圣王可还有什么想法么?”
毕竟这岁币大计是李盛想出来的,现在如果李盛有什么额外的考虑,那自己也是必须考虑到,乃至增添到给陛下的奏疏当中去的。
不过李盛只是摇了摇头,“没有了,你且放心盘剥便可。”
接着李盛望向大帐外东瀛的天空,露出一丝莫名的神色。
东瀛和吕宋,暹罗勾结?
还真是现代性来了,个个都开始不安分……不过现在大唐正在南海艰难开拓,搞定这些不老实分子,想来也还需要时间。
至于最后如何搞定,李盛估算着恐怕也不是一朝一夕之功,毕竟现在……虽然海商的生意拓展飞快,但渐渐的已经有同行竞争的趋势。估计再过个五十年,说不定就会进入荷兰与大英之间发生过的冲突,类似这样的海上利益战争。
虽然眼下不至于,不过……这种局面的出现,搞不好会比自己想象中更快……
如此李盛一面思索,一面也与驻扎东瀛的禁军们喝酒团建——主要杭州那地方,李盛是越来越感觉像后世的都市了,想在西湖工业区不找理由的寻人喝顿酒都不容易。
当然,跟武媚娘,丹青这些丫鬟还是喝了不少次,不过总是这样泡在脂粉堆里人就不免有一种“这样是不是有点像基佬”的感觉。
于是才有了此番虽然只需要在莱州策应柴绍的行动,但还是溜了出来搞一趟劳军饮酒之旅的情况。
不过……
因为李盛劳军,倭国求和这两件事先后发生,而决定了之后……
柴绍很快也就回到了中左所继续处理南海莫名增长起来的海寇问题,至于倭国本身,则就交由骆宾王来坐镇。如此下来……骆宾王自己想想都诧异,自己这点年纪,不知不觉的……也都混到了一镇诸侯的位置上。
这么快的仕途进程,骆宾王固然感叹于陛下培养和信赖年轻人的勇气,也不由感叹……难怪当年的大秦能短短时间灭掉六国,军功爵制往上爬的就是快……
不过骆宾王还是不由有些奇怪,陛下批复、同意柴帅的书信时间也太短,决定的也太快了点。
就……
总觉得,似乎有些什么东西在这里边,只是自己毕竟出镇海外,却也无机会查实了。
而就在数日之前……
李二收到柴绍的书信的一刻,瞬间就露出大喜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