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
司亦臣的话没有说完,目光缓缓落在自己的胸前。
木质的发簪,像是匕首,女人纤细瓷白的手指,颤栗着,紧攥着。
他扯了下唇,望向行凶的女人,她的睫毛卷翘而轻抖,褪去血色的脸,比刚才更加苍白。
大概是感觉到他的目光,宋婉慢慢抬起眸,对上他的视线。
“你应该力气再大点,像这样。”
他开口,伸出手,抚盖在她的手上,猛地一用力,皮肉的闷响声,让她的手猛地一松。
血顺着他的胸口很快溢出,宋婉看着那一片血色,大脑一片空白。
“力气这么小,还想学杀人?”
他轻蔑的开口,猛地攥紧她的手,“你这样,是捅不死人的。”
说完,用力握紧,就要往自己胸口再戳进去。
“不要!”
尖叫声在车厢里传来,眼泪破睑而出,大颗大颗顺着脸颊掉落下来。
“你为什么要逼我,为什么啊?”
她底里绝望的声音,身体还在余惊中颤抖,比起司亦臣的疯,她那些伎俩,根本微不足道。
手上还带着他血液的粘稠,宋婉害怕的不知道手往哪里放,眼前,全是他衬衫溢出的大片红色。
突然,她伸出手,声音透着慌措,捂住他胸前的伤口,嘴巴里不停低喏着。
“是你逼我的,血,这血怎么停不下来了,司亦臣,你为什么要这么逼我。”
她的手,捂在他的胸前,柔软而温暖的触感,司亦臣看着她,刚才心口的空洞,仿佛被一下子填满了。
看着她这样慌乱无措,他伸出手,将她因为抽掉发簪而散落的头发,往耳后撩起。
“现在知道怕了?刚才不是很想杀了我吗?宋婉,杀人不是那么容易的。”
他的话,让她捂在他胸口的手一顿,抬眸的时候,看见司亦臣唇角弯起的弧度。
“你会死吗?”
她开口,声音发了涩,手已经被血浸透,手指都粘在了一起。
“呵。”
他呵笑了声,两只手搂起她的头发,不太熟练的手法,将她的发丝挽起,又将那根带着血的发簪替她簪上。
做完这一切,司亦臣深深看向她,“宋婉,故意杀人会被判几年?”
她身体震了下,苍白的脸色,如同一张白纸,司亦臣的话,就像是魔鬼的宣判,让她感觉到末日来临。
“你刚才对我做的一切,都被车载监控拍下来了。”
他淡淡而出,神情淡漠的像是事不关己,就连伤口处的血,也对他好像没有任何影响。
“让我想想,故意杀人罪,十年,十五年,还是无期?死刑?”
“不要,你不要再说了,司亦臣,你不要再说了,我求你,不要再说了!”
宋婉开口,眼泪再一次掉落,她不怕生,不怕死,可是她不能再坐牢了。
“呵,死都不怕了,你还怕坐牢吗?宋婉,早就告诉过你,你玩不过我的。”
他伸手,勾住她的后颈,将她带到面前,额头抵住她的。
“现在你还要坚持你所谓的尊严,骨气吗?宋婉,求我,我可以放过你,仅此一次的机会。”
他的话,让宋婉睫毛颤了下,缓缓抬起眸。
绝望覆盖了双眼,她那些所谓的骨气和尊严,在眼前的男人面前,变的可笑。
她觉得自己早在那天晚上,再次遇到司亦臣的时候,就被他套上了提线。
这段时间,她就是个木偶,而他,提着这根线,一点点摧毁着她。
“离警局还有十五钟的路程。”
再次开口,司亦臣松开手,靠向车座,闭上眼睛。
整个车厢瞬间安静的,只能听到他手腕上机械表传来的转动声。
宋婉身体僵固着,外面的雨水打在车窗上,沿途的灯光,将路景变的虚幻。
漫长而煎熬的一段路,当车停下的时候,那蓝白的灯光,提醒着要给出回答的时候到了。
“对不起,司亦臣,这几天是我的错,我不该那么任性,请你再给我一次机会。”
她黯淡的声音,小的几乎听不到,一直闭着眼睛的男人,慢慢睁开双眸。
“你说什么?我听不见。”
他的话,让宋婉咬住口腔内壁,血混合着口腔里的涩意,让她的指甲抠进掌心。
“我错了,请再给我一次机会。”
她深吸了口气,再次开口,同时抬起头,看向面前的男人。
“司亦臣,我真的知道错了,不会再有下次了。”
生生咽下唇腔间的血腥味道,话音落下,只见男人眸光瞬间幽暗了下去。
紧跟着伸出手,一把将她带进怀里,唇再一次倾覆而下。
带着浓烈霸道的吻,宋婉仰起头,被动承受着,几乎快要喘不过气。
她的手无处安放,像是快要溺水的人,直到身体传来一丝凉意,她才猛地惊觉。
男人身体的灼热与她贴合,那大片被血色浸染过的衣服,也阻挡不了他的噬骨缠绵。
车什么时候离开警局的,又是什么回到司亦臣住处的,她一概不知。只知道最后的最后,她整个人像是绷断的弦,再也奏不出属于自己的旋律……。
……
凌晨。
司亦臣坐在客厅,身边放着的药箱,他低头,胸口的褐色伤口,血已经凝结成痂。
除了这些,他的身上还有着深深浅浅的抓痕,提醒着曾发生过怎样的激烈。
目无表情的拿出消毒药水,喷洒在上面的刹那,他的眉头微微皱了皱。
正准备拿出胶布贴上,听到楼梯处传来细微的动静,手一顿,抬眸望过去。
穿着宽大衬衫的宋婉,露出的小腿笔直修长,站在那里,一言不发。
“过来。”
他开口,宋婉顿了顿,顺从地走到他面前。
“帮我贴上。”
他将纱布递过去,可是她却没有接,而是手指轻抚上他的伤口位置。
凉凉柔柔的触感,让他的身体瞬间绷紧,目光也在一瞬间沉匿下去。
“要去医院吗?”
她开口,目光转向他,黑白分明的瞳仁里透着漠然,“会留疤的。”
明明是一句关心的话,可是司亦臣却听不出来半点真心。
她的隐忍求全,全都出卖在了眼神中。
这眼神,让他的心脏再一次传来刺痛。
压住心口的尖锐,他哼笑出声,“怎么?怕我死了,拉你一起陪葬?宋婉,你眼里没有半点担心,别在我这装模作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