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亦臣眼瞳狠狠一缩，宋婉纤白的手指，玩味般拿着手机，眼角微扬，看上去又娇媚又气人。
看着对方瞪着她，气的哑口无言，宋婉将手机收起，下颌朝桌上的饭菜扬了扬。
“要不要一起吃点？”
他望过去，桌上那四菜一汤，让他心脏软了软。
那几道菜，他记得，是宋婉刚和他结婚时，有段时间，他胃病，她按医生要求去学做的。
为了做好那几道菜，甚至还差点烧了厨房。
笨成那样，还跑来逼着他夸她做的好吃，司亦臣眼眸微微一垂。
“端过来。”
薄唇轻掀，宋婉看他一脸大爷的样子，没和他计较，将小餐桌拿到床边，又将菜放了上去。
司亦臣接过筷子，眼神看了眼宋婉，“你不是晚上也没吃吗？”
“我以为你不想跟我一起吃饭。”
她故意挤兑的话，让司亦臣脸色讪了讪，作势将筷子放下。
“你别以为做顿饭，我就会答应让你留在这里，明天就让人把你给轰出去。”
“闭嘴！”
当他话音落下，只见宋婉将筷子一放，“吃饭的时候，不要说话，你没学过吗？”
看着她脸色倏地变冷，拿着筷子的男人顿时闭了嘴，目光却有点不服气。
“怎么？你还想说什么？”
她将双手抱怀，冷冷看向他，“在牢房里的时候，我见过比你更凶的犯人，司亦臣，如果你想用言语攻击，我劝你死心吧。
什么时候，你告诉我答案，不用你说，我马上离开，你应该知道我的，把我惹急了，你也不好受！现在给我闭上嘴巴，吃饭！”
说完，宋婉端起碗，沉着脸，小口吃起来，也不去看对面男人的脸色有多臭，自顾自的只吃自己的。
司亦臣盯了她一会，顿时觉得刚才的举动无趣极了。
悻悻地重新拿起筷子，夹了片菜放进嘴巴，熟悉的味道盈满口腔，甚至味道比以前做的还要合胃口。
就这么一小片菜，顿时打开了他沉寂多日的胃口，不自觉的加快了进食的速度。
“你吃这么快，容易消化不良。”
对面传来声音，他正准备夹菜，抬眸的瞬间，对上女人含着笑的翦瞳，应该是看了他很久了，他竟是没发觉。
一瞬间，心跳乱了几分，看了眼筷子上刚夹起的肉片，又放了下去。
“我吃饱了，你收下去吧。”
强迫自己收回目光，宋婉看着他这副想吃又不好意思再吃的样子，压住笑意，起身盛了一小碗汤。
“再喝点汤吧，明天我再给你做，今天你已经吃的很多了。”
看着她递到面前的碗，司亦臣眼中浮上暗色，随后望向她。
“宋婉，你到底今天出了什么事？你不是挺恨我，想和我撇清关系吗？”
“对，你说的没错，我以前是这么想的，但是有些事情，我想不通，需要有人告诉我答案。
司亦臣，没有无缘无故的恨，也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一直以来，从见到你之后，我就想从你身边逃离。
你一次次胁迫我，强制我，我真的很恨你，但是现在，我不这么想了。”
她平静的语气，让司亦臣手指紧紧攥住，就连手背上的青筋都浮现了出来。
“难道你连宋家的仇，你父亲的死，都能放下吗？”
宋婉抿紧唇，深深望向他，“我有个朋友告诉我，以我现在的能力，所谓的报仇，根本实现不了。
的确，这几年我有无数次想过，甚至在你强迫我的时候，我甚至想和你同归于尽。
可是现在我意识到，这些恨，并不仅仅是因为宋家毁在你的手里，父亲因你而在牢里自杀。”
说到这里，她深深呼了口气，“更多的是，我那样执着的爱过你，其实我恨的是曾经的自己。”
随着她的这句话说出来，唇角浮上笑容，而司亦臣却因为她说的这句话，心脏深处传来撕开般的痛。
她说，曾经的自己。
如今的宋婉，能如此平静的和他说这些话，说明在她的心里放下了恨，同样，也放下了爱。
“那你就更不需要执着于这个答案了。”
他几乎是压着喉咙说出这句话，宋婉却望向他，“那你会真的放过我吗？”
司亦臣深深望着她，耳边听到她从唇齿间说出来的话。
“只要你彻底放手，我可以不要答案，我们就像从来没有认识过，我过自己的生活，而你仍然是财势滔天的司亦臣。
以后我会有自己的家庭，爱人，甚至是孩子，过着最平静的生活，如同从来没有发生过一切，我可以做到，那你呢？你能做到吗？”
宋婉说着这话的时候，一直在望着司亦臣的眼睛，看着他的眼神，从迷茫到黯然，最后变的浓稠到深不见底。
“如果你能做到，那我现在就走，以后我们就再也不要见面了。”
心脏随着她的这句话，而重重落下，司亦臣的手指紧紧扣住，整个人都陷入到阴郁的伤感中。
只要想到她刚才说，她会重新开始，有家庭、爱人和孩子，他的心脏就传来密密麻麻的疼痛。
他甚至连那样幸福的画面，都不愿去想像，因为他怕控制不住，将她狠狠禁锢在一个没有人可以找到她的地方。
“宋婉，不可能。”
终于，他开口，语气透着执拗，望向她的目光充满了割裂的占有欲。
“除非我死了，否则这辈子，我都不可能放过你，你如果还有记性，就应该记得，我说过，你欠我的，永远还不清。”
“嗯，我记得，但是如果我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我们就会这样无休无止纠缠和彼此憎恨下去，你真的想要这样的结果吗？”
“你想要的答案，我不会给你，想离开的念头，从现在起，你最好打消。
你爱在这里耗多久，随便你，从现在起，你要记住，主导权永远是掌握在我手里。”
“那就拭目以待吧。”
宋婉没生气，而是说完，将桌上的餐具收了起来，走出了病房。
司亦臣看着她这样，眼底的纠结和燥意顷刻间涌出，拿起床上的枕头朝门外砸去。
而此时，站在外面的宋婉，听到里面传来东西落地的声音，靠着墙壁，用力的闭了闭眼睛。
司亦臣执拗的态度，让她心底生出疲惫，她很想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仇恨，能让他有这样复杂而极端的举动。
明明父亲第一次见到司亦臣时，两个人素不相识，如果当时父亲意识到他对宋家如此仇视，根本就不会答应他们的婚事。
可是现在，除了司亦臣，没人能给她答案。
“嗡嗡嗡。”
当宋婉陷入到极度迷茫中时，她的手机响起来，拿起看了眼，走到一旁将电话接通。
“楚少，出什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