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南风绝跟北木莫飞带着小雪上了丞相府,而南风清为了去打探消息,昨晚一夜未归。
“原来是岳郡王跟北爵爷啊,未曾远迎,失礼失礼。”苏丞相说着失礼,端坐在高堂上的身子却是动也没动。
虽说轮官阶,他理应向岳郡王行礼,可是当朝皇帝是人家的外甥,而内阁成员中又有一大部分是他的门生,所以,在朝中那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今日前来是为了履行与苏公子的诺言,为他送来歌姬了一助兴。”南风绝呵呵一笑,上前行了一个大礼。
他的身份虽说与苏丞相不相上下,可是人家架子摆在那儿,摆明了是要你低头,这个时候,人在屋檐下就不得不低头了。
“哦?原来是这样啊,岑儿被太后唤进宫里去了,不如先将歌姬留下,等岑儿回来,我再与他说明缘由”苏丞相早就看到了身后的小雪,一双眼睛黑的发亮,目不转睛的盯着她,那副色相真真是被苏岑遗传到了。
这句话正合他们的心意,如果苏岑不在,就没有办法质问他们为何送来的是小雪而不是美仙了,这样又可以为南风清争取时间,在苏岑找上门之前,把事情弄清楚。
小雪是风月场上的老手了,知道如何应对现在的情况,只是简单的一个眼神,南风绝跟北木莫飞就放心的离开了。
回了郡王府,一眼就看到南风清正气喘吁吁的在大厅里喝茶。
“回来了?怎么样?”北木莫飞赶忙跑进去,拽着他的袖口就开始问。
“你别拽我行吧,我熬了一晚上,一大早又往这儿赶,累都快累死了。”南风清抱怨道。
“我这不是着急嘛,现在什么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再说……”
南风绝一只手按在了北木莫飞的肩膀上,示意他等一等,既然南风清还有时间跟莫飞斗嘴,那就说明情况比他们想的要好。
到底是怎么回事呢?果然,南风清喘匀了气,开始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解释清楚了,这才让他们悬着的心都放了下来。
首先是关于苏岑的死讯,是不是真的呢?
是真的也不是真的。
昨天见到的那个人的确不是苏岑,而是苏岑的孪生兄弟,名叫苏恒,这个苏恒胎中不足,身体非常不好,从小咳血,卧床,昏厥那是家常便饭,再加上当时北木凌霄母族势力不行,所以也没能用上什么仙汤神药,以至于长大了,病情更加的控制不住。
可是苏恒虽然身体不好,但是脑子非常的聪明,不管是人文地理,军事权谋,凡是能用脑子办成的事,他都游刃有余。
而一个娘胎里出来的苏岑就正好相反,身体强健,脑袋缺光,从小就不学无术,文不行武不就,天天就知道吃喝玩乐,寻花问柳,不干一件正经事。
可是苏岑即便再无用,他也是苏家的继承人,苏家的希望啊,因为早在三年前,苏恒就抱病而终了,所以苏岑就成了苏家的独子,独苗。
而之所以说死掉的那个人是苏恒,是因为苏岑近些年屡建奇功,先是北木莫飞带领人马救出老皇帝后,北木凌云主张追击北木莫飞,可苏岑上前劝谏,以日后根基稳固,国家安定为由,让他放弃了追击的想法。
若是当初他一意孤行,哪儿来的今日如此统一的局面,哪儿来的老皇帝点头让他继位,使他的皇帝做的名正言顺,世人信服。
但是,私底下的苏岑是什么样子,相信昭和的百姓都是知道的,那是游手好闲,满肚子的男盗女娼,所谓大丈夫不计小节,人家在朝堂上呼风唤雨撒豆成兵,还不许人家私底下有点小怪癖吗?
很多人都发现了,可是都不敢说,如今苏恒死了,也就是那个真正天赋异禀的苏岑死了,而剩下眼前这个真苏岑,谁又能猜到他该如何继续完成他哥哥的使命呢,只怕苏丞相跟北木凌云知道了都要跳脚了吧。
而至于聪明的苏岑是怎么死的,南风绝他们不得而知,可是他们知道,北昭又要起动乱了,苏岑的死讯马上就会被皇上跟苏丞相知晓,而这个消息将会是一个导火索,令北昭的朝堂再次的洗牌。
苏岑的死讯问题结束,然后是关于沈梦菲的去向。
根据沈梦菲先前所说的美仙跟秦人杰的关系,南风清着重调查了秦人杰的去向,他发现秦人杰把秦风馆压在了一个富商的手里,而他拿了巨额的抵押款,往东俞国的方向去了。
他一共雇了三辆马车,两大车的财物,还有一个乘坐的马车,在出城验身的时候,马车里走出三个人,一个是秦人杰,一个是沈梦菲,还有一个居然是前北昭三皇子,北木凌霄。
他们出了昭和,一路往东,到了北昭边境的荒漠换了骆驼,然后开始往东俞的国都——俞坚,进发了。
事情说完,南风绝跟北木莫飞同时感觉到,他们以前太小看了秦人杰,从以往得到的消息中,他只是一个以出卖色相来得到金钱跟权势的人,可没想到,他居然还有如此的头脑跟手段。
“他们去东俞干什么?”南风绝并不关心苏岑是不是真的死了,因为北昭的事再大,也有北木凌云撑着,再不济还有莫飞,可是沈梦菲身边可是一个人都没有,他叹了口气,早知如此就应该让卫林跟雪儿跟过来,也好有个照应。
看到南风绝叹气,南风清也跟着叹了口气,说道:“虽然他曾经跟我说过想要去东俞国的想法,可是当时我只以为他是为了带我去散心,所以也就没有太在意。”
看来,他早有打算,只不过现在才动身罢了,若是那晚我没有与他闹翻,如今在那马车里的,只怕还有我吧。
南风清这样想着,满脸的懊悔,看在南风绝眼里却成了一个危险的信号,他清了清嗓子,换了一个话题:“清,南风瑾哪里,你,要不要回去。”
南风绝说的吞吞吐吐,并不是不想他走,反而是希望他回去,毕竟跟秦人杰相比,他还是相信南风瑾肯定会更好的对他。
南风清再次听到“南风瑾”这三个字,没有原来的逃避姿态,反而突然笑了,他调解了一下情绪,说道:“人,我就不去了,礼,我一定会送到。”
南风绝了然,今日是南风瑾的儿子南风瑞满月的日子,他得到了消息,南风清也不可能不知道。
南风清咬着牙让笑容挂在脸上,心里的酸楚像汹涌的大海在身体里流淌澎湃,昨晚刺探完苏岑跟沈梦菲的消息,顺便整理了一下最近的一些信笺,有一个一个月之前来自南疆的信笺,上面写着:“南疆新帝喜得皇子,赐名南风瑞。”
当时他就想立马去找秦人杰,告诉他,他并不在意那晚的事,那只是两个人醉酒后的荒唐事,算不得谁的错谁的罪。
可他没有去,他还要回来把刺探到的消息告诉南风绝他们,他还得留在这个地方,再没有了一个听他诉说过去的人,他知道秦人杰喜欢他,曾经他也想过忘记南风瑾,就这样跟秦人杰在北昭好好的生活,可他做不到,每天晚上一闭上眼睛,脑子里全是南风瑾的影子,甩都甩不掉。
直到那天,他喝醉了,梦里好像又看到了南风瑾,那次是那么的真实,他甚至感受到了他的体温,他不敢放手,死死了拽着他,于是就又重温了一次抱在一起的欢愉。
可是一觉醒来,眼前的人变成了秦人杰,他不能接受,他发狂了,他骂走了秦人杰,一个人躲在被子里责怪自己背叛了南风瑾,殊不知今日,南风瑾给他的背叛像一把利刃,直接割断了他的咽喉,他再也不能为他而呼吸了。
是的,自此,他们结束了。